岑夏覺得陣陣刺痛,昏迷中強烈的痛感刺激她又昏過去,陽光的炙烤才讓她悠悠轉醒。

艱難地動了動身體,除去喉嚨傳來的痛感其他都還好,睜開眼,自己趴在院中無人問津。

她伸手想摸摸喉間的不適,手指剛觸碰到面板頓覺刺痛難忍,顫抖著抱緊蜷縮的身體,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可除了灼熱的痛沒有任何聲音。

岑夏如墜冰窟,慌亂不已,不知道那個又男人做了什麼。

抬起頭只見管家正盯著她,她想問卻怎麼也無法發出聲音。

掙扎著起身跑到管家面前。

榮正卿臉上掛滿了鄙夷之色,卻並未躲開。

岑夏搖晃著他的胳膊乞求地看著他。

“少爺說了,最近不想再聽見你的聲音,如果岑小姐不會說話就不要說。”

榮正卿服侍池謹言多年看著他長大,少爺不喜歡的女人他自然也不會有憐憫。

聞言岑夏鬆開他的手,攤坐在地上。

管家的聲音又響起。

“少爺讓我轉告你,如果不聽話,岑小姐恐怕這輩子都不需要說話了。”

聽到那幾個字她再也沒能忍住,大顆大顆的淚珠掉落。

沒想到那個人居然會這麼狠的心,她的左耳已經聽不到了……

也對,這對於他的手段來說只是小巫見大巫。

過了一會兒,管家見她不動,催促著她起來幹活。

岑夏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池謹言的眼睛。

此刻他坐在辦公室裡,透過窗子,繁忙之餘欣賞著女人絕望的面容。

他眯起眼,心裡升起一絲痛快,嗤笑一聲,“不是很會裝麼,岑夏,好戲才剛剛開始。”

——

夜幕籠罩,岑夏邁動沉重的步伐艱難地走進自己的小屋。

簡單的洗漱後躺在床上,又一次度過了煎熬的一天,喉嚨像火燒她有些不舒服,所以很想早點休息。

即便是池謹言不在家,也不能閒著,要幹活來換取食物,不過很慶幸今天沒有被折磨。

她不知道,此刻魔鬼早已上線。

今日的池謹言心情似乎不太好,一臉陰沉地走進門。

管家見狀預感不妙。

果然,熟睡中的岑夏成了無辜的受害者。

門‘砰’的一聲被傭人粗魯開啟,屋內一片漆黑。

屋外微弱的光照在了那張小床上。

池謹言站在門口微微皺眉掃了那一眼:“拖出來。”

岑夏被人拽了出來,可她依舊沒醒,頭髮因汗水粘在臉上,臉色通紅似乎是發了燒。

池謹言坐在沙發上蹙著眉,面色冷淡地看向管家。

未等他開口管家解釋著:“岑小姐,是因為喉部受傷才會病倒的。”他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被池謹言伸手打斷。

他不想聽管家怎麼折磨人的,冷冽的聲音似乎要將人冰凍:“潑醒她。”

沉悶的空氣使人壓抑,榮正卿不敢違逆,轉身準備去廚房,身後又幽幽地飄來一句。

“要冰的。”

他今日話少得可憐,彷彿預示著接下來的恐怖之夜。

很快管家拿來了冰水,沒有猶豫對著岑夏的頭潑了上去。

她被刺激得猛一激靈,冰塊順著臉頰漸漸融化掉落。

喉間腫脹,張著嘴卻無法發出聲音,她頭痛欲裂卻想努力清醒。

“岑小姐,清醒了嗎?”

男人惡魔般的嗓音傳來。

顫動的睫毛預示著她已轉醒,是聽到他的聲音清醒的,還有骨子裡對男人的恐懼把她拉醒,不過,沉重的眼皮似一座山壓著難以睜眼。

池謹言毫無憐憫之意,冷哼一聲:“再來。”

他今天心情鬱結難消,回到家就看見那女人悠閒地躺在床上。

居然還能比他早休息,這讓他十分不滿。

‘嘩啦’的水聲又落下,這一盆水徹底地把岑夏澆醒。

緩緩睜開眼,池謹言的身影印在了她的眼中,努力地讓自己起身。

衣衫漸溼,岑夏掙扎的狼狽模樣讓池謹言心裡一陣躁動,他覺得有些熱,伸手拉開了自己的領結。

想起小夏那悽慘的樣子,這個惡毒的女人,悲從中來。

池謹言幽幽地走到岑夏面前,一把拉起她的衣襟拽到了佛龕前,指著那邊上的照片質問她。

“怎麼?岑小姐還能的安穩睡著嗎?你看著,瞪大眼睛看清楚,照片裡那個女孩,她一個人躺在冰冷的墓穴裡。”

池謹言恨恨地說著捏起她的臉,對著那張照片,推了過去。

岑夏看著遺像旁的另一張照片,淚眼模糊,充滿自責,那照片裡的女孩眼神清澈,嘴角彎起,笑意吟吟。

她是池謹言的初戀女友--顧夏,因有著和那個女孩一樣的名字,所以池謹言從不稱呼她。

岑夏顫抖著伸出手,還沒來得及觸碰到照片,又被一把拉回來,對上池謹言那雙緊盯著她如深潭般黝黑的雙目。

“別用你那骯髒的手碰她!為什麼,為什麼躺在那的不是你?要不是因為你小夏根本不會死。”

岑夏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下一刻就要掉落,心中的痛苦無以言表。

即便是死一萬次也換不來池謹言的一絲絲憐憫。

此刻她沒有怪罪那個被憤怒與悲傷衝昏了頭的男人,只是不斷地搖頭。

“你這樣歹毒的女人會有悔過之心嗎?不要假惺惺的貓哭耗子,如果你真的在懺悔,那你為什麼不去陪她。”

他眼裡綿綿的恨意彷彿要把她燒盡,狠狠地捏住她才被燙傷的手臂,她疼得眼淚終是忍不住掉了一顆。

“岑夏,有罪就要懺悔,你就跪在這裡,沒有我的允許,你不準起來。”

池謹言不是沒想過把她交給執法者,可惜苦於沒有證據才未能如願,想到此,丟下她憤恨的離開。

岑夏顧不得手腕傳來的痛,呆呆地跪在地上,頭上的水滴答著,混合淚水落在了身前的地板上,她只能無聲地哭泣。

這些年池謹言折磨她都沒有絲毫軟弱,更不曾流過眼淚。

可此刻,看著照片裡那個笑顏如春的女孩,岑夏深深地自責,她的婚禮是那個女孩的葬禮。

如果不是自己執意要嫁池謹言,或許她就不會死,一個生命因為自己的荒唐行為消逝,怎能不愧疚?

池謹言說得對,她應該用死來償還罪孽。

抬起頭,她對著那尖銳的桌角打量著,緩緩閉上眼。

下一秒,岑夏猛地起身朝那裡撞去。

她想解脫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