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到恍惚也並不奇怪。

畢竟,讓二郎來拜二郎神,總讓他忍不住有點時空錯亂的感覺。

這二王廟在歷朝歷代的修繕之下依舊顯得氣勢巍峨。廟內梯回壁轉,亭殿交錯,朱簷飛閣。

“深掏灘,低作堰”;“遇灣截角,延正抽心”等治水格言,深深的凹陷雕刻在二王廟的牆壁之內。

老爺子說祭祀二郎的廟會還要唱一會大戲,結束了就帶他去當今的都江堰景區好好逛一逛。

二郎索性把那一身顯眼的良銀色鎧甲脫下給老爺子。

一個人在如今充滿道教氣息的廟內緩緩前行著,打量著這個對他來說很特殊的地方。

不一會,他便目標明確的一頭扎入了主殿。

主殿由李冰殿和二郎殿組成,一前一後,建築屋簷上都寫滿治水名言。

父親李冰的塑像坐落其中。

二郎看了幾眼,便搖著頭離開。

內心有些失望,也有些釋然。

父親李冰的雕像雕刻的很精美,只可惜和父親的真實模樣一點也不像。

二郎雖說有一些失望,沒能再隔著遙遠的時空見上一面,但是對於這種情況也算是理解。

接下來的目標自然是二郎殿。

二郎殿的對面是一處戲臺,此刻老爺子正指揮著臺上的一眾戲班子表演。

二郎下意識停住腳步,打量著臺上正唱著的大戲。

周圍有一隻旅遊團也隨之停下,帶頭的導遊開始宣講起來:“前面就是二郎殿了,供奉著二郎神。”

“現在這個戲臺上的表演,正是為了紀念今天農曆六月二十四的二郎聖誕。”

“二郎神大家都知道吧?當狗咬齊天大聖的那個。”

伴隨著這個導遊開始講解,周圍的遊客都下意識安靜下來,隨即嘰嘰喳喳的討論起了二郎神。

唯有身處一旁的二郎本人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為啥老爺子一提到二郎神就是說他放狗咬人,這導遊一提到二郎神也是說的放狗咬人。

他明明這麼的高大威武、俊朗帥氣。後世到底在各種傳唱之中把他變成了個什麼樣的神仙?之後的歷代永晝能不能管一管啊。

治水的記憶、永晝的記憶、神話硬加給他的記憶都有些支離破碎。

他對自己放狗咬人這件事,實在是沒有什麼印象了。

不過模糊的神話信仰,確實對位於更高層面的靈性狀態的他,造成了許多神奇的影響。

不僅讓他當年學自永晝的諸多術法有了奇怪的變化,更是讓他此刻的懷裡真的有一隻紙做的細犬,隨時可以扔出去變成一隻神犬。

所以,對於放狗咬人這件事,二郎雖然無奈,但是也不好完全反駁。

沉默著,二郎決定等當代領袖來把他領回家的時候,一定要好好問一問這所謂的二郎神是個什麼形象。

另外,那些小姑娘往他身上塞的紙條也讓他比較好奇,上面那些奇怪的符號究竟是什麼意思,到時候也要和當代領袖好好的問一問。

在二郎沉思之時,導遊再次開口:“當然了,那都是後世傳唱的神話、中的進一步改編。”

“在我們都江堰附近,有關二郎的神話傳說倒是不止這些。”

“在都江堰北端有一個古典建築群叫做伏龍觀,都江堰工程引水點寶瓶口即在伏龍觀下方。”

“相傳那裡是二郎神降服孽龍之處,孽龍就被鎖在其下面的深潭裡……”

導遊見遊客們討論的差不多了,果斷開口講述另一段故事,成功的讓周圍遊客安靜下來聽他講述。

而二郎聽了一會之後,則是輕笑一聲搖了搖頭,緩緩離開這裡向著不遠處的二郎殿而去。

那段二郎神降服孽龍的故事倒是確有其事,雖說導遊後來繪聲繪色講述的過程與事實相去甚遠。

故事的真相是他在結束治水、加入永晝後沒多久,一隻孽龍樣子的深淵怪物為禍人間。

奉命前去抓捕的是一整隻永晝的作戰隊伍,不只是他一個人。

不過修煉一途極有天賦的他在那次作戰中表現極好,持刀跳入江水與那孽龍搏鬥了七七四十九個回合。

怪物沒被封印,而是直接就地解決。

後來,一切結束之後。

當時一起行動的永晝成員按照慣例,將附近目擊到這一幕的民眾們的記憶變得模糊化。

從此,這段神話在歷史中流傳下來。

在歲月的變遷之中經歷著各種各樣的編纂與魔改,而這些人模糊的記憶或許也正是二郎神的神話起源。

回憶著支離破碎記憶中難得清晰的斬龍的那部分,二郎思緒不由得有了那麼一些飄遠。

如今仍舊是安平盛世。

一路來的煙火氣可以看出人民依舊安居樂業。

但是既然作為隱藏的底蘊的他,被當代領袖召回。

也就說明如今深淵再次開始了它的覬覦與侵蝕,新生的不知道第幾代永晝此刻需要他。

思考著,二郎來到了二郎殿。

殿門口的哮天犬塑像暫且不說。

光是看著殿內中央那翹起奇怪坐姿的塑像,二郎此刻心中有一萬個槽想吐,但是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去開口。

似乎與那二王廟不正經到敢扒神像衣服的主祭祀老爺子一樣,這二郎殿內的二郎神塑像,儼然也是一副奇奇怪怪的不正經畫風。

他不知道這是因為大禹一心治水壞了一條腿,所以才將這塑像做成右腿架在左腿之上的樣子,意在將李二子的成就與大禹比肩。

二郎只知道,這奇怪的坐姿實屬奇怪,不該出現在神像之上。

這到底是個什麼痞子神明?

這不雅的姿勢以後不會用他的名號去命名吧?二郎腿?

那也太羞恥了吧?!

這種穿越到千年後發現自己被供奉成神,但是神像卻是自己的究極醜照的感覺,簡直太社死了。

他不懂社死,但是他知道自己現在有種很奇怪的感覺。

沉默著,二郎不知道說些什麼。

直到一股黑暗深邃卻又讓他異常熟悉氣息從靈性感知中傳來,才讓二郎終於回過神來。

深淵氣息?!

先是震驚,然後便又平靜下來。

是的,這不奇怪。

深淵如果沒有再次侵蝕的話,當代領袖幹嘛把化作英靈的他召回。

“故地重遊的差不多了。”

“也該去做自己該做的事情了。”

二郎嚴肅地看向二王廟正對著的岷江方向,目光好似能穿透這二王廟內的一層層牆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