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兒。”

趙議員面帶關切,小聲詢問:

“你還好吧?”

“……”趙瑾身體被風衣僅僅裹住,頭髮垂落遮住面頰,聞言身子抖了抖,低著頭悶聲開口:

“爸,我沒事。”

她的聲音嘶啞難聽,與往日截然不同。

“嗯。”

趙議員眉頭皺起,緩緩點頭:

“那就早點休息吧,有什麼不舒服告訴你蔣姨。”

“嗯。”趙瑾點頭,蜷縮著身子朝自己房間走去,背影蕭瑟、淒涼,倒是讓人心頭髮酸。

待到樓上房門關閉,趙議員面色一寒。

“彭!”

他重重放下茶杯,眼泛怒意:

“方正出手也太沒個輕重了,看把瑾兒嚇成什麼樣了。”

“是。”錢秘苦笑:

“方老闆的性子確實不好控制,不過我也沒有想到,他竟然真的敢對趙小姐下重手。”

“哼!”趙議員冷哼:

“他何止是敢?”

趙瑾一個嬌嬌弱弱的女孩家,被打的頭破血流、驚恐失措,到現在身體還不時顫抖。

雖然想過借方正的手管教下自己女兒,但這幅場景,顯然是出乎趙議員的意料之外。

“那……”

錢秘低聲開口:

“要不要說一下方老闆?”

“……”趙議員眯眼,隨即緩緩搖頭:

“算了。”

“我看今天瑾兒挺老實的,不像以前那麼叛逆,動不動就跟我頂嘴,教育一下也好。”

錢秘瞭然,垂首不語。

*

*

*

除夕夜。

方瓷。

七里鋪靠近天盤山,早些年就禁止燃放煙花爆竹,唯恐引起山火,年關時節生意人也早早回了老家。

站在窗前朝外看去,偌大市場一片冰冷死寂。

沒有煙花,

沒有燈光,

沒有人影!

“過年了……”

方正語聲悠悠,回頭看向大伯方堅的遺照:

“這裡太冷清,下一年我也要找個熱鬧的地方,不能在這守著你了,大伯你不會怪我吧?”

沒有回應。

“呵……”

方正垂首輕笑,心中一片落寞。

“滴滴!”

手機傳來訊息,開啟後是萬丹丹發來的新年祝福。

“老闆,新年快樂!”

“同樂。”

想了想,他編輯了一下訊息選擇群發。

不多時傳來回信。

大鵬在參加家庭聚會,拍了個照片過來,一大家子十幾口人圍著桌子熱熱鬧鬧過新年。

郭爾秋跟著父母出了國,來年拿下律師證應該會在國外定居,兩人漸漸成了陌生人。

郭自然與一幫老朋友聚會。

陸倩回了東北老家,蜷縮在沙發上看春晚。

文蕾在加班……

“加班?”

方正咧嘴:

“果然,看到別人比自己還慘,心裡就能好受些。”

文蕾回了個白眼。

*

*

*

異世界。

青磚碧瓦、土牆紙窗。

這裡沒有現代社會的五顏六色、多彩繽紛,不論是房屋還是行人衣衫,都以灰色為主。

即使有其他顏色,也不怎麼分明。

唯有人,

一如既往的鮮活靈動。

坐在玉鼎樓上,時隔‘月餘’再次看到樓下過往的人流,兩個世界的普通人皆是如此忙忙碌碌,方正眼神閃動,倒是憑生某些感慨。

“東家。”

吳海一臉激動:

“這個月咱們方瓷賣出去九套瓷器,一共入賬十七兩,按您的說法,高檔瓷器咱們在固安縣算是站穩了。”

九套,十七兩。

一套瓷器均價將近二兩。

這等消費,唯有富貴人家才舍的。

“不錯。”

方正點頭:

“玉石那邊的情況怎麼樣?”

“我們已經與兆南府的齊家有了聯絡,這個月會送來價值一百兩白銀的幾種玉石試試。”吳海道:

“其中以白玉為主,若是需要珍品價錢則另算。”

“嗯。”

方正眯眼。

瓷器買賣,只是他在異世界做的嘗試,好有個身份與人接觸,玉石生意才是他的目的。

吳海對此並不知情。

在他看來,收購玉石是方正的私人愛好,是賠錢生意,唯有瓷器買賣才有好的發展。

“坑火窯已經按東家指示改造了窯口,目前產出了兩批瓷器,品質遠遠超過原來的成品。”

“東家。”

吳海請示:

“坑火窯的瓷器雖然比不得您從外面帶來的,卻也不差,是不是一樣拿到店裡售賣?”

“不。”方正搖頭:

“方瓷只賣高檔瓷器,你再去買一家鋪面,專門賣坑火窯的瓷器,價錢定在中檔吧。”

“宣傳的時候,可以說是方瓷分店。”

“另外方瓷的瓷器要漲價,在原有的基礎上漲價一成,不要怕沒人買,我們賣的越貴他們越會買。”

“是。”

吳海應是。

他現在對方正可謂佩服的五體投地。

高檔瓷器不同於其他,只要方瓷穩定品質,那麼富人就會一直採購而不會選擇其他。

這就是東家說的富人粘性、心裡期待、價值鎖定……

雖然不懂。

但吳海能看得出,來方瓷的客人個個非富即貴,而且已經有了復購,更是從不談價。

竟真的有這種人!

他們只在乎品質、在乎與眾不同,就是不在乎價效比。

難怪東家要做有錢人的生意。

“盤蛇武館那邊有沒有訊息?”

“沒有。”吳海搖頭:

“要不要催催?”

“算了。”方正輕嘆:

“先去方瓷看看。”

“是。”

吳海應是。

兩人行出玉鼎樓,並未察覺不遠處的人影。

直至兩人走遠,一身道人打扮的青谷才冷著臉收回視線,轉過身看向一臉忐忑的黃肅。

施展咒法並非易事。

尤其是在不知道目標生辰八字的情況下,兩次施法失敗,對於青谷來說可謂損失巨大。

“道長。”

見對方即將發怒,黃肅連忙賭咒發誓:

“我拿的肯定是姓方的房間裡的東西,如果不是,黃某願意被千刀萬剮!”

“哼!”

青谷冷哼:

“從他的房間拿到的東西,未必就是他的。”

“事到如今,說什麼都晚了,王掌櫃那邊催促的很緊,接下來你知道該怎麼辦了吧?”

“……”黃肅眼泛憂慮:

“道長,我身法尚可,實力卻上不了檯面。”

“姓方的身邊跟著氣血武者,還與盤蛇武館關係不錯,正面動手的話怕不會是對手。”

“黃某不是膽小。”

他道:

“就怕誤了道長和王掌櫃的大事。”

“放心。”青谷從身上摸出一物:

“我從師妹那裡借了件東西,可以一用。”

黃肅看向青谷手裡的東西,心頭不由一寒,但見那赫然是一個巴掌大小的漆黑棺材。

明明烈日當空。

看到那棺材的一瞬間,卻如來到臘月寒冬,刺骨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