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後,海城,第一醫院。

許初願剛結束一臺長達六小時的手術,回到休息室,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聽到手機訊息一直響個不停。

她捏了捏眉心,開啟來看。

家族群的微信訊息,已經累積了幾百條。

全是投訴。

大哥許司寒:“@初寶,今早我開會,開啟電腦,發現被你兒子植入了病毒,破譯方法,是對著攝像頭說三遍‘我是笨蛋’,我被迫在集團所有高層面前,說了三次這句話!”

二哥許司夜,“你有我慘?律所今早例行會議,那小崽子要求我,對著攝像頭跳舞,還要扭腰!我高冷、嚴肅的‘律界精英’形象,已經徹底毀了!!!”

隨媽姓的三哥霍司御,“家人們,我又被送上熱搜了!分享連結:#霍頂流上洗手間忘帶紙,被困一小時,最後求救路人#”

神醫爸爸,“該!誰讓你們,把家族傳承的醫術、和醫藥公司,都丟給妹妹的?不整你們,整誰?”

愛考古和愛燒烤的媽媽,“老公,別說了,你珍藏的極品參王,已經被磨成粉,撒湖裡喂王八了!”

爸爸,“…………”

許初願把群裡的資訊刷了一部分,實在沒忍住,笑出聲。

她已經能想象得到,家裡現在,是怎麼樣的雞飛狗跳了。

她急忙撥了個電話過去。

不一會兒,那邊就傳來一道奶聲奶氣的小嗓音,“喂,初寶~”

許初願聽到這個軟萌的聲音,心臟發軟,又覺得好笑。

這跟家裡人喊的稱呼,是改不過來了?

媽咪都不喊!

她無奈說道:“穩穩寶貝,怎麼回事呀?你怎麼又開始整舅舅和外公他們了?”

小傢伙聽到媽咪這話,傲嬌地哼了一聲,說,“誰讓他們都把工作扔給你!初寶之前才在研究室待了大半個月,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一下,又招呼都不打一聲,就去了海城……”

他委委屈屈地埋怨,“都怪舅舅和外公他們,把重擔都丟給你,再這樣下去,初寶都要變工作機器了!”

許初願聽了後,不免失笑,“哪有那麼誇張?媽咪還吃得消好吧!”

話雖如此,但小傢伙的小奶音,還是有點低落,“可是初寶很辛苦啊,而且,這次你去的還是海城,那裡,不是初寶很討厭的地方嗎?”

“你還不帶著我一起去,萬一遇見討厭的人,欺負你怎麼辦,我都不能保護你了!”

許初願聽著兒子維護的話,心裡感動得一塌糊塗。

自家寶貝,真的太暖心了!

她真的慶幸,當初能生下他!

五年前,她和薄宴洲離婚之後,因為沒有任何親人,就無家可歸了。

原本想著找份工作,重新開始,結果頻頻碰壁。

後來她才知道,是許家在背後刻意打壓,不想讓她好過。

而以往的朋友,也因為她身份的轉變,都遠離了她!

在人生最黑暗的時候,她發現,自己懷孕了!

懷的是一對龍鳳胎!

兩個孩子的到來,成為她那段灰暗日子裡,唯一的光。

只是,在懷孕八個月的時候,她出了一點意外,孩子早產了。

醫生費盡心思,也只搶回她和兒子的命。

小女兒直接沒了。

失去骨肉的痛苦,讓她差點緩不過來。

也是在那個時候,她的親生父母,找上門來,將她接了回去。

後來她才知道,自己原來是京都首富——許家丟失的千金。

當年,在醫院陰差陽錯,她被海城的許家抱錯。

這幾年,家裡人為了彌補過去的缺失,把所有的寵愛,都給了她。

兒子也健康長大,治癒了她。

許初願從回憶中回過神來,安撫兒子,“沒事的,你別擔心,媽咪沒那麼好欺負,而且,這次媽咪只是過來這邊,做一臺手術,順便開個會,後天就回去了,所以,你別擔心,也別再搗蛋了,好嗎?”

穩穩聽到媽咪這麼說,只能聽話,說,“好叭!那我在家裡,乖乖等初寶,初寶也一定要好好照顧身體,好好休息,有時間要給我打電話哦!”

“好……”

和兒子聊了一會兒後,許初願才依依不捨地結束通話電話,去換衣服。

這次手術的確累人,她和閨蜜還約了一起吃飯,打算吃完就回去休息。

很快,她換好衣服,離開休息室。

……

許初願剛走沒多久,院長就帶著一行人過來了。

為首的那位,穿著一襲剪裁合身的手工定製西裝,寬肩窄腰的身形,被襯得挺拔修長。

立體的五官,是極少見的俊美,一雙狹長的鳳眸,漆黑如點墨,裹挾著睥睨萬物的倨傲。

身上散發的那股冷貴的氣質,一看就知道是久居上位之人。

院長對他的態度異常恭敬,“薄總,就是這裡了,許神醫剛做完手術不久,應該在休息室內,這次她如果願意出手,那貴千金的耳疾,或許有治癒的希望。”

薄宴洲微微頷首,示意他敲門。

叩叩——

“許神醫,你在嗎?”

叩叩——

“許神醫?”

然而,院長敲了半天門,裡面卻沒人應答。

院長一臉疑惑,只好推門進去。

結果,偌大的休息室裡,早已人去樓空,哪兒還有什麼許神醫?

院長的表情,頓時有點尷尬。

薄宴洲等了這麼久,此刻不免有些不悅,“怎麼回事?人呢?”

院長的冷汗都要下來了,趕緊解釋道:“這……可能是咱們來晚了,她走了!”

薄宴洲皺起眉。

他特地排掉所有的工作,專程過來找人,結果還撲空了。

他當即問院長,“那個許神醫,下次什麼時候來?”

院長忐忑地搖頭,說道:“應該……不會來了,她這次過來,本就是因為友情援助,這一臺手術太棘手,實在沒人能做,我們也是廢了很大的功夫,才把人請過來的。”

聽完院長這話,薄宴洲的臉色,黑得幾乎能夠滴出墨來。

院長看著就慌了,急忙補充道:“薄總,您彆著急,雖然許神醫不會再來了,但您要想見她,還是有機會的……”

“據我所知,她還會在海城停留一兩天,開醫學研討會,薄總或許可以去會場那邊找人。”

薄宴洲得到這個訊息後,臉色總算好看了一點兒。

他和院長說了句,“知道了,有勞!”

隨後,也不浪費時間,轉身離開休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