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定了對付趙遷的大致方向,接下來就是探討細節和具體的計劃了。

高明拿出了自己的記錄本和一沓資料,“我上次和表哥你說過,趙遷過去平均兩個月就要參與一次護送業務。

上次他出任務已經是在去年了,那時候因為墨蘭公司和趙氏的覆滅受到了調查,導致他長期沒有參與公司業務,直到近段時日,似乎他才從這些負面影響中脫身。

接下來他一定會積極主動參與到業務中,因為做為一個主管,他必須向上面證明自己的業務能力,向底下的人證明他依舊能坐穩當下這個位置,所以最遲這兩個月,他一定會選擇參與到運送任務中。”

陳傳思索了下:“如果處理局繼續施壓,會否迫使他繼續留在中心城?”

高明說:“除非處理局施加的影響足夠大,大到聯威重馭公司決定換人,否則他反而會更為急迫的證明自己。”

陳傳點點頭,說:“所以可以這麼認為,如果這件事後他依舊無法參與公司事務,那就是聯威重馭準備放棄他了?”

高明推了下眼鏡,說:“是的。”

陳傳琢磨了下,如果真是這樣,那倒是最理想的情況,但他們是不能把希望寄託在這上面的,他抬頭問:“高明,你判斷他親自參與下一次業務還要多久?”

高明回答:“聯威重馭每三個月會做一次業務評估和總結,如今是四月份,上一季由於趙遷被調查,沒有參與,如果拖延到六月份後,那就是半年過去了,他如果想要消除負面影響,向公司證明自己,那麼六月之前,一定會有動作。”

陳傳點頭說:“所以你之前說,或許是本月,也或許是下個月他就有所行動。”

“所以我們最好在半個月內就做好一切準備。”

陳傳略作思索,說:“半個月,足夠了。”

高明拿起桌案上的資料,從中抽了幾張出來,推到陳傳的面前,“這是聯威重馭過去運輸隊伍的公開資料。

除了趙遷之外,車隊還有一個負責具體執行的安保負責人,名字不清楚,代號是‘遊隼’,應該是一名第三限度的格鬥者。”

陳傳拿起最上面的那份,左上角有一張模糊的照片,因為戴著防護頭盔,幾乎沒有可以辨認的特徵,具體的資料也沒有,只有簡單介紹和過去執行任務的成功率。

“但是從別的公司的分析材料看,趙遷身邊應該還有一個重要人物,疑似同樣是第三限度的格鬥者,這個人在聯威重馭查不到具體,疑似只對趙遷個人負責。”

高明示又推過來一張,“這是聯威重馭的競爭對手安坦公司和其他公司的一些分析報告,應該是可靠的。”

陳傳拿過後看了下,那是對趙遷身邊某一個人的分析,基本可以確定有這麼一個人。

果然直接進攻武裝團隊不是什麼好主意,哪怕不考慮公司團隊的力量,光是三個第三限度的高手,就令突襲基本無望了。

用怪談咒殺是正確的選擇。

可即便更改了儀式締約,可這個怪談唯有在目標主動襲擊了他之後才能進行接下去的步驟,並且目標動手時最好還包含一定的敵意,也就是說必須讓趙遷主動攻擊他一次,可如何做到,這是一個問題。

看來具體怎麼做則需要和吳北商量一下了。

因為已經是過了午夜十二點了,高明可沒有格鬥者的體質,所以他也沒在這裡久留,告辭出來後,直接用界憑聯絡了吳北,作為一個共鳴者,這個時候恰恰是其最活躍的時候。

在接通了之後,他問:“吳小哥,我們現在對話安全麼?”

吳北自信滿滿的聲音傳出來:“陳小哥,你放心,有了共鳴巢,我有足夠的能力干擾資訊傳遞,就算有監聽,我也能提前發現的。”

陳傳說:“那好,你還記得上次幽行是怎麼針對我的吧?”

“記得啊,怎麼不記得,他的技術真的不錯。”

陳傳說:“如果我需要一次同樣的方法來針對某個人,目標可能是某個公司中層,你能做到麼?”

吳北聽到他這麼說,呼吸明顯一重,心中既是緊張又是興奮,他想了想,說:“技術上我是沒有問題的,可是要看具體的實施地點。如果目標身處在公司內部,有生物場域保護,那就很難實現了。”

“也就是說,在公司外部是可行的?”

吳北說:“對,如果目標是公司中層,身邊應該隨時隨地有共鳴者提供技術支援,可出行是不可能攜帶共鳴巢的,這樣我就有很大的把握了。”

陳傳轉了下念,這方面倒不是問題,因為一旦開始執行計劃,處理局一定是會對趙遷進行強制傳喚,那時候就是機會了。

他說:“到時候目標會離開公司的。”

吳北說:“如果是這樣,那就還剩下一個問題了。陳小哥,我知道幽行的計劃是利用生物場和異常規則,先期的技術準備是為了引動目標發動反擊,好為後續做鋪墊。

可是我應該用什麼擬態形象來迫使目標還擊或者主動進攻呢?總不能用陳小哥的形象吧?那就暴露了啊,隨便選一個好像也不行,目標有什麼深刻畏懼或害怕的人或東西麼?”

陳傳仔細想了想,說:“我倒是想到了一個,但需要一點時間,吳小哥,過後我再聯絡伱。”

深未區,地下格鬥館。

盧方正指點著場中練拳的少年們,與那兩位學長不同,他並不打罵那些少年人,但凡有錯,都是上去耐心而詳細的指點。

那一名短髮青年靠在牆邊看著,很久之後,聽到鈴聲響起,這一節課結束,少年人歡呼著跑開,盧方又走了回來。

短髮青年扔給他一瓶水,說:“盧學弟,你不必對他們這麼客氣的,在中心城這個地方,你的好脾氣只會讓人覺得好欺負,你看見沒有,那些小東西們可一點都不怕你。”

盧方旋開瓶蓋,喝了一口,說:“學長,我用不著他們怕,只要他們學會本事就行了。”

短髮青年說:“學會?你是拿教武毅學院學員的方法教他們,他們不需要這個,他們學這個是為了能出去和別人打,能混口飯吃,他們需要的是拿把傢伙事兒就能出去和爭勇鬥狠,和成年人一樣去爭奪生存資源。”

盧方搖搖頭,但他沒說學長做的不對,自從陳傳的那件事後,他現在已經學會了很多,他沒處在對方這個位置上,也沒經歷過對方所經歷過的事,所以他沒資格去對別人說教。

何況在他最困難的時候,正是這兩位學長選擇接納並幫助了他。

短髮青年見他沒吭聲,也不再多說,這時又問:“盧學弟,你說的那學弟,那天你說要去見的那個,他有說幫你解決事情麼?”

盧方說:“學弟說會幫我的。”

“會幫你?這麼多天了,也沒個動靜?”

短髮青年搖頭說:“不是我說啊,進了總院的甭管他原來是什麼樣子,現在跟我們就不是一路人了。

他周圍的是什麼人?都是原來的那些舉薦生,到了那裡,他早就和那些人混在一起了。

我見過不少這樣的人,呵,到了中心城,混出個人樣了,就恨不得與原來認識的人做個徹底切割,說實話,你能見到他我都覺得挺驚訝的。”

盧方說:“別人我不知道,但陳學弟不是這樣的人。”

“那是哪樣的?其實我對他挺好奇,他是怎麼進武毅總院的?居然不是舉薦生出身,還真是稀奇的。”

盧方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走到了一邊,從包裡拿了一份報紙回來,“這是我收藏的報紙,俞學長可以看看。”

“什麼東西?”

俞學長好奇接了過來,看了一會兒後瞠目結舌,“這,這……這不是開玩笑的吧?”因為這一張報紙上寫的就是陳傳一個人反殺三十七名互助會成員的詳實報道。

“沒有,這就是當初陳學弟的戰績。”盧方語氣很平靜,“裡面還不包括那些互助會成員的隨身安保團隊。”

“不是。”俞學長懷疑的說:“互助會變得這麼廢了麼?這位陳學弟是兩年級的學員?這報紙不會是假的吧?”

盧方淡定的說:“如果學長回陽芝,那麼就知道我說的是不是真的。”

“我才不回去。”

俞學長搖頭:“我好不容易才在中心城站穩腳跟,回去幹什麼?

陽芝有什麼好的,又閉塞又偏遠,只是一個世界的角落,中心城才是世界的全部,這裡能找到所有外面找不到的東西。

等我們拿到了身份,就能光明正大的開自己的格鬥館,或者進入大公司擔任安保隊長和顧問,等積攢了一些資本,就全力以赴衝擊第三限度,有機會進入第三限度,我們的人生就能徹底改變。”

盧方倒是不覺得他番話是完全的幻想,畢竟他與這位兩個師兄切磋過,格鬥能力相當了得,而且這兩位連二十五歲都不到,差的就是各種格鬥修行資源,要是努努力還是有一定希望的。

俞學長此時又看著報紙,怎麼看怎麼覺得不可思議,而且關鍵不在於陳傳殺了這麼多互助會成員,還在於事後還沒事,這他嗎背後一定有人撐腰啊,而且還不是一般人。

他看著盧方,“學弟,現在我有點相信你說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