姆神陸的原住民對米婭姆部落尊重、崇敬且充滿認同,尤其是在受邀參觀了她們的神殿之後,經歷過姆神陸崩塌損毀又三位一體重塑那場世界大戰的倖存原住民更是對能夠準確記錄下整個過程的米婭姆部落視為大賢良師至聖先知一般高的存在。

不過,就目前所見,米婭姆部落除了各種顏色的尿布像小彩旗一樣掛滿整個世界迎風招展之外,甚至和李滄老王離開之前沒太大變化,依舊是石基的竹木樓和房屋,山洞和樹屋依舊是不二選擇,唯一的文明和進步大概或許可能是位於部落中央的巨大火塘邊上終於沒再烘烤掛晾兩腳羊了?

結合前面米婭姆絮絮叨叨說的那些部族現狀,李滄看得眉頭直接擰成了個黑疙瘩:“金魚物流在這邊的負責人是誰,讓他過來見我!”

聽他這麼說,米婭姆明顯有些失望:“現在?部落的姊妹們聽說你和王過來,精心為你們準備了盛大的歡迎儀式呢,雖然那些人經常說認真工作的男人很有魅力,但”

“所謂的歡迎儀式怕不是請老子和李滄裡屋而上炕吧?”老王撇嘴嘀咕,“還不如給咱來點迎門酒呢!飯在哪?這麼大個火塘就乾燒啊?不烤點啥煮點啥?原始森林啊!整點當地特色啊!”

是的,他還是那麼愛吃席。

別人向來是講究每逢大事有靜氣,咱王師傅和常人顯著的不一樣,他是逢大事趕大集吃大席。

不管怎麼說,該來的席終究還是要來的,米婭姆部落帶給他們的是一場叢林與鮮花環繞的盛宴,也不知道是不是當初留下的心理陰影面積過於龐大,那些原始野性無比豪放熱情的小姐姐們看似篝火通明歌舞昇平,李滄就總有種等一會他們下了桌馬上又要被端上桌的感覺。

不止是環境和人,食物也是盡顯狂野剽悍,烤得外焦裡嫩整隻上桌的狒狒,肚子塞滿海鮮的鹹水鱷和巨蜥,嘴裡叼著蘋果的巨大野豬,綠葉包燒的整個蜂巢.

能認出來的也就只有這些了,剩下各種產自原始森林的菜蔬菌菇以及姆神陸原生異獸更是一個賽一個的視覺震撼。

李滄吃的很快樂,發出了抵達姆神陸後第一次誠心誠意的讚美:“很好,很棒,獅駝嶺的大席也不過如此了~”

但他的快樂卻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和恐懼之上,安灝被兩名手執骨刃和長槍的女衛戍隊成員“押解”走過整個宴會場地時,瞅著那些擺在竹木架子上的失誤口水是怎麼咽都咽不完,當然不是饞的!

“我敲,一整個都是生的啊,還流血呢!”

“搞什麼飛機?這到底是在祭祀啥?”

“我他喵的,那站著的玩意該該該他喵的不會是隻兩腳羊吧.”

雖然沒有充分證據表明姆神陸名義上的主人米婭姆部落吃人,但其他數個部族都有明文證明姆神陸確實有這樣的傳統啊,安灝負責搭理金魚在姆神陸上的一切,職權之大決斷許可權之高完全可以媲美一州之牧牧民如羊,但實際上他並不具備太可觀的戰鬥能力.

人嘛,腦子會了身體廢了這樣的意外總是比驚喜先到,尷尬著尷尬著也就慢慢釋然了。

但安灝從未像今天一樣渴望把好用的腦汁通通兌換成戰鬥力指數,對方先是突兀召見又拒絕自己的安保人員入場,這明顯來者不善吶,小小安灝可笑可笑,我何德何能,我配嗎,我啥家庭啊我當得起沛公同款待遇?

兩隻衛戍小姐姐見這貨居然楞在那裡直接不動了,頓時厲聲呵斥:“大膽,竟敢對——”

小姐姐呵斥到一半,自己也愣了下,因為完全不知道該怎麼稱呼李滄。

“不敬!!”

好在也沒人在意她們倆中間到底含含糊糊的說了啥,安灝好懸沒被這突兀的一嗓子給幹跪下,等他一抬頭看清前面正位上那位虎踞群山座山雕一樣氣質的高大威猛時,更是血都他媽直接涼了。

“你王.王.”

等等,王師傅都來了,那豈不是意味著——

“滄老師?!”

“你好。”

聲音不大,面帶微笑。

一股子涼氣從腳心升起麻痺雙腿順著心肝脾胃腎一直攀升到頭蓋骨,頂梁骨走了真魂的安灝終於明白為啥有些傢伙總是津津樂道說滄老師你可以看他跳著腳對你叫但絕對不能讓他對你笑了。

這他媽也太嚇人了。

話說到底為啥這樣嬸的神顏也能笑這麼地獄啊,現實又他孃的不是啥九流辣雞,這玩意也太邏輯缺失了。

等等

可是我根本沒做錯啥啊

我996完了007,我領了工資只搞投機,我為金魚流過血,我為姆神陸建設出工又出力啊!

安灝腦子裡一百八十個心理活動倉促過完走馬燈,對著笑出了一種屍山血海敲骨吸髓感的李滄用力吞下一大口口水,努力回以得體的微笑:“您,您好.”

老王:“握草握草!他對滄老師笑了!他居然敢對李滄笑!還他媽咽口水!這逼搶戲又加戲啊這逼!丫的指定有事!叉出去直接祭天十成九不冤!”

是的,以老王的經驗來看安灝這種行為放到李滄面前那就是赤果果的挑釁,你這麼牛逼咋不當面問候滄老師一句“和氣生財”呢?

等安灝意識到不對已經晚了,那特麼現在都這樣了也不能再把笑臉咽回去吧:“滄老師,王師傅,蕾姐,太姐,我是金魚物流姆神陸片區負責人安灝,歡迎四位董事蒞臨指導,蓬蓽生輝,我很榮幸能在這裡見到各位,也很慚愧在這樣的情況下見到各位,這是我工作的失職,居然沒能第一時間得到幾位前來的訊息.”

事實上,對於姆神陸米婭姆部落眾人口口聲聲說的李滄等人會重返這裡的說辭,絕大多數後來者始終持懷疑態度,因為沒有先例。

用腳趾頭想都知道,即使是李滄那樣的人手裡也不可能有那麼多閒置的躍遷通道吧,那玩意根本就不是個人力所能企及的領域,對基地自由往返還不夠離譜?

但安灝不在此列,他自己是怎麼來的自己心裡還沒數麼,玩資本的哪兒有不貪的,安灝不貪的原因之一就是金玉婧拿半個本能技能框框換來的絕對資產掌控能力,之二就是李滄!

前者最多讓你人活著錢沒了,後者卻會讓你連人連錢一起沒了,如果他身邊跟著老王的話,還得把老婆捎上,如果他身邊又跟著厲蕾絲的話,那麼恭喜,很可能你的瀏覽器記錄都保不住!

所以,安灝不敢

退一萬步講,在這山高皇帝遠的地方也沒啥不好的,物資並不匱乏,玩法花樣很多,老老實實的熬資歷等升職難道不香嗎,他都混到這地位了最好的進攻就是防守求穩才是王道啊!

李滄目光漠然的掃過安灝的臉,擺手打斷他的話,以及逐漸放飛的思維:“說說吧,這裡是怎麼回事。”

安灝愣住。

他頭腦風暴了足足半分鐘,才有點反應過來,是了,一定是米婭姆部落的條件讓他不滿了,米婭姆部落坐擁姆神陸,整個浮空陸的開發她們理應是最大獲益者才對!

見周圍的兩隻衛戍隊小姐姐大有一副自己說出半個錯字就會把他叉出去宰了或者直接叉上火塘祭天的樣子,安灝啥也顧不上了,腳底發軟:“不不不,滄老師,不是你想的那樣,姆神陸開發從有收益開始就是由金團親自分配的,她們的那份如數奉上,所有投入和利潤都有多方檔案記錄,清單每月準時和份額一同送達部落,股東會議每月一開,我是良民啊,我恪盡職守啊,我兩袖清風啊!”

第一:這貨也是個逗比。

第二:沒有第二。

李滄錯愕的看向米婭姆,試圖以目光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結果米婭姆比他還懵,反問:“你們到底在說什麼東西?”

“.”

說timi你們到底為啥窮成這個鳥樣!

在安灝一通加特林式叨叨叨的突擊講解下,米婭姆終於有點明白這四逝同塘三膛劊審的架勢到底是在幹啥了:“窮?我們不窮啊!部落幾十輩子都沒像現在這麼富裕過!”

“呼”

安灝重新啟用呼吸許可權。

米婭姆和米妮姆兩姊妹大眼睛清澈且火熱,帶著半個部落的大娘們對著李滄眨啊眨:“所以你這麼生氣,是覺得他們貪汙了本應該屬於我們的錢嗎,滄,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心裡是有我們的!”

李滄臉都特麼綠了,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說,你們到底用那些硬幣幹啥了!”

“養孩子!”

米婭姆等人的回覆相當理所當然。

“走嘛,滄,王,我帶你們去看部落的育兒基金庫!”提到孩子,看著李滄,米婭姆眼睛裡有雙份的高光,“部族最重要的事當然是繁衍生息啊,我們的潛力很小,但孩子們前途無量,她們總有一天會取代我們繼承這片陽光下的沃土、繼承天邊的明月和僅在咫尺的皎月,她們會比我們強大一萬倍,讓部落的血脈在這個世界的災厄中永遠存在下去!”

米婭姆特別興奮的說個不停:“滄,部落正在商討用你們名字的音節首字母去命名新一代嬰孩的中間名,滄,C,Count、Caesar、Cash、Carry,王,W,Winchester,厲,L,Lilith、Lance,太,T,Tansill、Tiffany——”

“嗝!那他媽還不如叫漢森呢,‘他的娃’嘛,你看,多麼簡明扼要多麼中心明確!”老王瞄一眼李滄,“要不,姓錢?姓金?”

“滾犢子,再嗶嗶一句雪諾好來乾死你了!”

米婭姆眼前一亮,笑而不語,整的李滄賊吉爾慌,我timi清清白白一大小夥子,這咋就突然又整出一幫真就半點血緣關係都沒有的逆子,逆子們聽了都得罷工遊行好吧!

米婭姆帶著他們左轉右轉,來到一個半嵌入地下的木石結構小樓面前,整個小樓除了瘋狂滋長蔓延到幾乎把整體全部掩埋的野草藤蔓以外一扇大門就是最壯觀的物件了,又土又矮的樓體前邊擺著張橫條桌子,兩個年紀有些大且心裡早就被接待晚宴牽扯長草了的大齡女性了無生趣的坐在桌子後頭堅守崗位,聽到動靜頭不抬眼不睜的。

“姓名,取多少,然後籤.米米米米”

“你們兩個,這個月和下個月的進補份額扣掉,用漢語寫份八百字以上的檢討書給我,錯一個字重新寫十遍!”

“是是.”

老王看著她們如喪考妣的表情,好奇的不行:“啥是進補?”

米婭姆含笑瞄他一眼,意思很明確,你這是明知故問,總而言之言而總之,處理完這兩位消極怠工的老阿姨之後,米婭姆眼含期待的轉頭看向李滄:“開啟看看,開啟門嘛!”

其實等李滄稍一靠近之後就立即察覺到了那濃得化不開的能量基質味,不過烏龍既然是自己搞出來的,他也不好駁了米婭姆的面子,順便也給安灝一臺階下,只得依言推開大門。

霞光萬丈。

瑞氣千條。

彷彿有某種力場限制的小樓在門開的一剎那,滾滾綠意蔥翠的輝光如洪流一般傾瀉而出,有若實質的沖刷著門外的每一個人,瞬間將整個部落聚居地都淹沒其中,草木瘋長,蟲豸失聲,許多飛舞在半空中的蚊蟲蝴蝶夜蛾之類的小昆蟲居然在某一剎那表現出了部分異化表徵,而後紛紛爆體墜落,無一例外。

好半天,濃霧才緩緩開始褪去,平平無奇的小樓內部展現在幾個人面前的是由巨量硬幣生生堆砌出來的牆壁,門內直接就是一條向下延伸的臺階,硬幣的映襯出來的光線很明亮,但視線卻只能延伸進去十幾米深,到下放,顆粒狀的細小光霧已經濃郁到宛如一潭幽深的液體,波光盈盈,繾綣似水。

“我曰.”

老王除了適時發出一聲驚歎,再無其他念想。

他是見過大世面的,大幾億硬幣都親自過過手,但從來沒見有人牲口到把硬幣這樣嬸兒儲存的,喪心病狂程度至少十分之一滄,這他媽都快直接整出個人造的洞天福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