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六之後,陳傳和高明一起去了位於城南廣陌街的公司,和任恕他們簽了協議。

只是任恕等人見他不要財東的位置,僅只是單純籤一份臨時合作協議,在意外的同時還有點小擔心,因為這樣陳傳隨時可以離開,所以他們措詞和態度也更加謹慎了。

簽訂結束之後,陳傳也是和他們一起吃了頓飯,而在餐桌之上,高明沒費多少工夫,就弄清楚了所有人的背景。

而任恕和他的那些夥伴們則對陳傳印象非常好。

他們並不懂商業上的東西,也看不出實力這種東西,但是陳傳人長的好看,眼眸帶神,還有一股說不出的昂揚氣質,說話沉穩有序,很有條理,再加上聽說他之前所做過的事,很快就讓許多年輕人心生敬服。

等到結束聚餐,與任恕等人別過,兩個人走出來後,高明說:“表哥,這些富家子弟家裡背景可不簡單。”

陳傳說:“能拿出這麼多資金建委託公司的,家裡條件當然不會差到哪裡去,目前我們只是合作關係。”

高明笑了笑,“表哥,我懂你的意思,我不會去多做什麼,倒是我想起了一個業內前輩說過的一句話,和有錢的人談感情,和沒錢的人談利益,雖然不那麼準,但也八九不離十。”

陳傳說:“人都有其追求。”

“對,追求。”高明看向不遠處,那裡正有一條清澈的河流正在橋下流淌著,“它驅動著每一個人被動或主動的向著一個方向奔走。”

陳傳也是看過去,陽光之下,河水泛出了粼粼波光,耀眼但又燦爛,看了一會兒,他說:“走吧。”

高明點點頭,開車將他一路送回了巡捕局的家屬區,隨後就在外面與他道別。

“表哥,我得回事務所了,我會盡快查詢到資料的,表哥你等我訊息就行,不過應該要不了幾天。”

陳傳說:“現在還是年節期間,高明你也不用太急了。”

高明笑著說:“既然是我接了這個業務,那在沒有達成目標之前,就不存在什麼休息時間了,走了,回頭我給表哥打電話的。”他和陳傳揮了下手,就進入車子,再向示意了下,就驅車離開了。

陳傳目送車子離去,就屋裡走去,不過在進入院子的時候他腳步頓了一頓,因為他發現,自影院怪談之後,那一直纏繞在“第二我”身上的虛化跡象,在不經意間消失不見了。

他轉了下念,時間差不多是十天左右,這個怪談可是比井中娃娃厲害多了,但這種跡象的持續卻反而變短了,這證實了他之前的猜想,隨著“第二我”重合時間的加強,自然也是能夠承受更多更強烈的傷害了。

接下來的幾天,他依舊是享受假期。出門和許久不見的老同學碰面,還和幾個關係好的同學一起去丁驕那裡騎兩輪機動車,去位於城西南的小青山登山滑雪,再去湖上鑿冰捕魚,過後又去看了幾場電影。

儘管放的電影那天他在蘭香電影院都是看過了,不過和同學們一起看,比和怪談一起看觀影體驗好太多了。

而到了初十這天,陳傳則是陪著小姨、姨夫一家去武毅大學堂的武鬥館,看了擂臺賽最後的半決賽和決賽。

這一場比賽非常精彩,最後決賽雙方實力相近,打的也是有來有回,沒到最後,觀眾誰也看不出誰會是真正贏家。

陳傳的眼裡看來,這兩名乙等生只從異化組織發力程度和使用技巧來看,應該已經不輸於同年級的甲等生了。

不過擂臺畢竟還帶一點娛樂競技的意思,雙方都沒有下狠手,並且都還很默契的拖長比賽,甚至適當加了一點表演性質的炫麗技巧時,另一方也都很配合讓他做完,這更加調動了觀眾們的情緒,不過這才是人們愛看的。

等看過比賽出來之後,一家人仍是沉浸在剛才的比賽氛圍裡,表弟年默學著剛才的樣子,在前面又跑又跳,拿了一根樹枝到處抽打,嘴裡不斷髮出哇哇的聲音。

於婉則是抱著年潞慢慢走,她說:“蟬兒,那個決賽的兩個學生看著挺厲害的啊,比起你怎麼樣啊?”

陳傳笑了笑,很簡潔明瞭的說:“我能贏。”

乙等生本身所學的就不是為了鬥殺對手,有一些技巧在實戰中是完全不必要的,假如上擂臺,他或許會受規則限制要適應一會兒,如果實戰的話,哪怕是空手,對方也基本沒勝算。

不過有必要的話,乙等生經過一些針對性培訓,也一能可以發揮出一定的戰鬥力,畢竟有異化組織的人,比起一般的格鬥者實在是強太多了,幾乎就不能放在一起比較了。

回到家裡之後,一晃又過去

了五天,已然過了正月十五了,年節氣氛雖然還在,但是也漸漸淡下來了。

這些天來也是難得放鬆,不過再有半月就要開學了,又是一輪新的開始,所以陳傳也是收了心思,認認真真調節自我。

這天他正在院子裡練拳,根據何嘯行教給他的方法,他現在已經完全上了正軌,異化組織正在骨節筋肉之中滲透成長。

根據筆記上的分析,要完全達到自身第一限度極限,如果當中沒有中斷,異化組織能夠一路平穩的成長,那差不多還需要三個月左右的時間。

不過他知道,那只是他加上第二我的極限,那還不是他自身的極限,他還需要更多的訓練和刺激,去推動異化組織。

等一套何嘯行教給他的招式打下來,院外傳來腳步聲,一個十二三左右的小男孩探頭出來,對他說:“小傳哥,外面有人找。”

陳傳收勢站起,說了聲謝謝,他走了出來,來到巷道口,見是停著一輛越野車,任恕正在那裡一邊搓著手,一邊等著,他說:“任先生怎麼來了。”

任恕見到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陳先生,我們也不想假期打擾你,就是……”

陳傳認真說:“任先生,我既然簽了協議,那就履行責任,任先生這個時候找我肯定是有委託,我們先說正事吧。”

“好好,”任恕看了下兩邊,低聲說:“剛才我們接到了一個政務廳委託任務,和之前說過的飛頭教有關,要我們儘快處理。”

陳傳目光一下看過來,“在城區?”

任恕被他目光一望,心裡不由自主的一緊,他連忙用力點頭,“是的,雖然不在市內,可也不遠,考慮到可能有飛頭怪談存在,所以特意來請陳先生。”

陳傳說:“等我下,我去拿些東西。”

他轉了回去,拿了雪君刀,又帶上了武戟手槍,很快就走了出來,對任恕說:“任先生,勞煩你帶路,具體事情我們車上說。”

任恕忙說了好,趕忙幫著他開啟車門,等陳傳也是上了車,他坐到了副駕駛位置上,對司機說:“城北午家鎮。”

陳傳心說:“又是城北麼?”

其實這也很合理,因為城裡人口密集,雖然容易隱蔽,可有點動靜馬上就能發現,巡捕局隨時會出動,反而城北地方大,那裡的居民又都十分排外,幫派還多,那就十分有利於搞事了。

不止如此,城北和北面的山區挨著,有什麼直接往外一走,就能躲到山裡,來多少人也抓不到。

任恕翻了下包,拿出一張委託單,回頭小心遞給後座上的陳傳,說:“有訊息說就在午家鎮的祠堂那裡發現了一個飛頭,當時不少鎮民正在祭拜,結果當場使得大量鎮民受到了影響,鎮上雖然有一支安保隊伍,可只有少部分人清醒的人逃了出來。

現在已經有不少委託公司的委託人趕過去了,不過沒有人有把握清除飛頭,而我們上報的資料中註明了有處理怪談的專家,所以政務廳就分配給我們了。”

陳傳接過資料翻了翻,大致有了點數。

他已經從成子通那裡瞭解過了,飛頭怪談用物理方式就能解決,關鍵在於這東西會飛,而且速度奇快,尤其一旦這東西激動起來,對於人的理智影響非常大,所以是在接觸範圍內的戰鬥絕不能拖延太久,不然恐怕人都會變瘋。

成子通告誡他,如果到了那個時候,千萬維持住呼吸法,調理好自己的氣血流動,自身情緒也不要太激動,實在不行就撤走,回來再想辦法,或者吞服一些清心凝神的藥。

不過他倒用不著這個,第二我能夠吸收外來的影響和傷害,那些持續的傷害也對他作用不大,從這點上來說,他倒是正好能夠剋制某些怪談。

大概半小時左右,車子來到了位於城郊附近的一個小鎮上,這裡絕大多數是低矮的磚瓦房,屋脊上面還是積雪未褪,不過有一些一望就是用大開拓時候留下的哨壘和倉庫改建的房子,看著非常顯眼。

因為這個小鎮比較靠近陽芝市,道路修建的比較平整開闊,兩邊也修有路燈,往鎮裡看了下,街道上有不少翻倒的三輪車輛,貨物灑了一地,很多店鋪的門面也都緊閉著。

就在小鎮入口的外圍,可以看見停了二十幾輛車,應該都是提前到的委託公司的人,一群鎮民模樣的人正圍在那裡說話。

而在更遠處,有一些一看就是從其他地方趕過來看熱鬧的人,三五成群遠遠站著,對著鎮子指指點點,這些人也真的是膽大。

車子到來了路口之後,鎮民之中有一個身體壯碩的中年人朝他們跑了過來,問:“是任先生麼

?你們的公司的專家到了麼?”

任恕拉下車窗,頓時被灌了一口冷風,忍不住咳了兩聲,說:“到了,到了!”

中年人大喜:“可把你們等來了!”

那些委託公司的委託人也是精神一振,紛紛掐滅手裡的煙,那個飛頭在那裡窩著,誰都不敢動手,就怕也和那些村民一樣成了瘋子,有專家來處理那就好了。

車停穩後,車門開啟,陳傳拿著雪君刀從車上走了下來,那中年人先是一愣,似乎有些吃驚陳傳的年輕,不過等看到他手中的長刀,再與沉靜的目光對視了一下,心下不由的一跳。

他馬上來和陳傳握手,“我是鎮安保隊的隊長午大金,伱就是陳委託吧,你好你好。”

那些委託公司的人看向陳傳的目光也是神情鄭重,陳傳這麼年輕,就能持械在外走動,明顯不簡單,關鍵還是在政務廳那裡有評價的能處理怪談的人,這由不得他們不重視。

陳傳和午大金握了下手,又看了一眼後方眾人,說:“午隊長,你好,現在什麼情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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