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釣魚需要申請釣魚證……”

抬頭看看天,見太陽已經躲在了雲層後,又低頭看看錶,見已經兩點過,裴錦就有點猶豫。

“不用擔心,釣魚證我已經提前申請好了,允許垂釣的區域、魚的種類,以及每天可以釣起來的條數、大小,可以攜帶的釣竿規格,我都搞清楚了。”

開玩笑,工作這麼忙,好不容易趁著工作機會,可以光明正大的釣魚,若是因為準備工作沒做好,導致釣不成,那不得氣死?!

倪冰硯不可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見她鐵了心,其他人沒辦法,只能跟著。

就當放假了。

仔細想來,這邊到底能釣到什麼魚,也的確很勾人好奇心。

一行人租借好工具,來到附近公園。

倫敦位於英格蘭東南部,受北大西洋暖流和西風影響,屬溫帶海洋性氣候,冬日裡十分暖和。

光禿禿的大樹底下,綠油油的草坪上堆了厚厚一層落葉,穿著小靴子踩在上面,酥脆的落葉破碎,發出一陣陣好聽的聲音,讓人心情愉悅。

鏡頭底下,倪冰硯進入獨自旅行狀態,拎著釣具,手搭涼棚沿著蜿蜒的湖岸線走了一截,就找到一個好的釣點。

不瞭解魚兒的性情,想要把魚釣上來會很難,所以倪冰硯有做過功課。

害怕釣不上魚,節目不出效果,她也不貪多,只針對鱒魚下功夫。

找好釣點打好窩,倪冰硯坐下來慢吞吞的調整好魚線,綁好合適的魚鉤,又試探出水的深淺,見時間差不多了,才掛上魚餌甩杆。

魚餌落到預計的地方,倪冰硯微微點頭,澹定的托腮看著。

等了幾分鐘,見魚漂下沉,倪冰硯立刻坐直了身子,眼見時機到來,才開始起竿。

水下那玩意兒沒有掙扎,倪冰硯就知道多半“中獎”了。

拉起來一看,果然,一隻掉了眼睛的毛絨小兔子。

原本也不知道什麼顏色,沾了泥,又在水裡被暗流卷著飄了不知道多遠,黑乎乎的,根本看不清。

錄節目和一個人釣魚自然不同。

其他人已經去公園裡遛彎兒了,只攝像大哥兢兢業業的陪著她。

澹定的把垃圾玩偶取下來放進垃圾袋,倪冰硯對著鏡頭乾咳一聲:“開門見兔,至少釣兩條的意思,咱們不要驚慌,看我再甩一竿!”

攝像大哥是受過專業訓練的,不管多好笑,都會忍住,實在忍不住,也會跑遠一點,笑完了再回來。

見他板著臉跑到一邊才笑出了聲,倪冰硯也不在意。

端木梨和王彪都在不遠處的長椅上坐著,一個捧了本書在看,一個拿著手機在戳。

兢兢業業的攝像大哥笑完了,剛回來,就見倪冰硯面無表情的拉起了第二竿。

這次是一隻毛絨泰迪熊,拳頭大小,拉起來一點不費勁。

“哈哈!所以剛才的two,是兩個毛絨玩具的意思嗎?”

攝像大哥沒忍住,笑出了聲。

倪冰硯沒理他,強行挽尊:

“這個釣點不行,底下有暗流,捲過來一堆奇奇怪怪的東西,我得換一個地方!”

“也許大家就想看奇奇怪怪的東西呢?”

從節目效果來看,這裡就是一個寶地啊!

但對一個釣魚老來講,就是沒法忍的了。

倪冰硯沒理他,滴咕著“我這會兒是獨自在旅行,我聽不見聽不見”,就收起裝備跑路了。

折騰十來分鐘,重新找到個合心意的釣點,倪冰硯再次滿懷期待的開工。

虹鱒身側美麗如虹的條紋,在陽光下一定很!今天怎麼著也要搞那麼幾條!

倪冰硯信心滿滿的甩竿,然後又是漫長的等待。

這次足足等了二十多分鐘,才再次有了動靜。

小心翼翼收竿,雖然手感不對,倪冰硯還是不死心的盯著,直到東西出了水。

太陽正好從雲層裡鑽了出來,陽光落在上頭,微微反光。

是金屬的東西。

抓到手裡,洗乾淨一看,雖然泡過水,稍顯暗澹,還是能看得出來,這是一條精美的項鍊。

挺有分量的,難怪剛開始誤以為是條魚。

“鍍金琉璃項鍊,厚重的鍍金,緊密又精緻的金屬,再加上多色的大顆琉璃,絕對是一件收藏級的手工作品。我先拍個照,發個失物招領,然後送去珠寶店清洗修復。不然在水裡待久了,出水之後容易產生不可修復的損害。”

倪冰硯對著鏡頭展示一番,就把它放進一個裝了水的小桶裡頭。

這可真是意外之喜!

裴錦離得不遠,得到訊息就跑了過來,見倪冰硯拍了照就想釋出出去,忙阻止了她。

“節目還沒有上映,先把項鍊拿去修復好,等到上映的時候再開始尋找失主,影響力大一些,找到的機率也更大。”

釣個魚,能釣起來一條精美的項鍊,這運氣,簡直了!

裴錦越來越相信,倪冰硯是個運氣爆棚的寶藏女孩。

很多普通的事情,到了她這兒,都會有不一樣的走向。

和她在一起,各種離奇的、感動的、突發的事兒,總是數不勝數,算不上多麼驚心動魄,但總是很有意思。

當初他們仨牽頭籌備這個節目,除了完成偶像的心願,也有彌補自身缺憾的意思在裡頭。

比如宋福靈,雖然有很多錢,也擁有自己的事業,但她一直都不怎麼自由,尤其婚姻方面。

這個節目對她來講,說是一個投資專案,不如說是妥協之前的最後一次任性。

比如王希,因為父母工作繁忙,對她有所忽略,以至於高中時曾受過校園霸凌,這讓她一度陷入抑鬱。

直到有一次上網,看到倪冰硯快快樂樂的在淤泥裡刨蓮藕,成了小泥人兒還笑得開心無比,她突然就感受到了一種出淤泥而不染的力量。

很多事情,旁人看得很明白,當事人想不開就是想不開,可若是想開了,就是一個契機的事兒。

王希好了起來,開始喜歡上這個總是積極向上的女孩兒,想讓這個比她勇敢的女孩兒帶著自己去重新認識世界。

再比如他裴錦。

作為導二代,和很多二代一樣,從小就活在父輩帶來的壓力之下,叛逆過,墮落過,到頭來才發現,勇敢的走出自己的路,按照自己的想法活著,其實旁人的眼光,對他並沒有多大影響。

宋福靈在英國留過學,對這邊很熟,倪冰硯就把項鍊交給她,讓她替自己送去修復,然後就回到鏡頭前,若無其事的繼續釣魚。

“連著三次亂七八糟的東西了,這次總該來一條正兒八經的魚了!”

甩竿的時候倪冰硯信心滿滿,等待的時候手指頭忍不住彈鋼琴似的敲膝蓋,起竿的時候,笑容更是忍不住燦爛起來:

“朋友們,這次穩了!嘿!勁兒還挺大!放心!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結果話音剛落,就見東西浮出水面。

只打眼一看,倪冰硯就忍不住尖叫出聲!

因為那竟是一隻蒼白腐爛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