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夫人眼珠子一轉,就說了一句讓楚煥無法拒絕進內的話:“想來此事有什麼誤會,楚三公子不如進去喝杯熱茶,等翔兒醒了,我們再弄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楚煥下意識拒絕:“晚輩就不進去了。”

薛家主怎會放過訛楚家的機會,即刻說道:“楚三,你是想逃避責任嗎?是非對錯,等我兒醒了,一切就有分曉!”

“是啊,你現在急匆匆要走,豈不是讓人覺得你心虛。”薛夫人說道。

楚煥沉吟片刻,點了點頭:“那晚輩打擾了。”

他倒不是心虛,而是想借此機會,與薛家說個明白。

反正他對薛嫣兒沒有半點心思,不想薛家再來糾纏了。

薛夫人立即咧嘴笑了笑,“不打擾,楚三公子裡邊請。”

她讓薛家主把人帶進去,自己轉身就讓下人去尋薛嫣兒過來。

就算沈氏不大中意這門親事,可兒子大了,如今又得了陸丞相的賞識,他肯定是個有主意的人。

他若與自己女兒看對眼,就算沈氏再反對又如何。

畢竟不是親生的,要給楚煥煽風點火可太容易了。

薛家主本是讓下人去備一碗參湯給兒子灌下,但薛夫人又暗中阻止了。

她兒子醒得快,那楚煥就走得早。

楚煥坐在客廳之中,腰背挺直,他相貌俊朗,一身書卷氣,又帶著溫潤氣息,這類男子,很得京中貴女的喜歡。

薛夫人越看越喜歡,瞧見上茶的丫鬟微微紅臉,她趕緊把人擠開,親自把茶端上去,“女婿……啊不,天氣漸涼,楚三公子喝口茶暖暖身子吧。”

楚煥聽見那兩個字,已經神色羞惱。

這薛家人……太不要臉了!

他說道:“薛夫人請慎言!我今日不妨把話說得清楚些,我的一條帕子早就丟了,可方才三公子不知為何有我那帕子,說是我送給薛二小姐的定情之物,此舉實在是太過分了!還望薛大人和薛夫人日後好好管教他!”

薛家主怔住。

他是知道自家夫人與楚家相看過,可沒想到人家如此抗拒。

他瞥了薛夫人一眼,見她目光有點閃躲,便知帕子是肯定是她們母子三人撿了藏起來。

兒子見與楚家的親事無望,便孤擲一注,想用帕子逼迫楚煥就範。

可楚煥顯然不吃這一套。

現在他被一個晚輩當面訓斥,面子何在!

他也不是吃素的,冷哼一聲,“楚三公子這話好沒道理,你說帕子丟了就丟了?明明是你將帕子硬塞到我女兒手裡,當時句句哄騙,現在又不肯認,你算得上什麼男子漢大丈夫!”

楚煥氣得一張臉都紅了。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薛夫人見夫君都這樣說了,為了攀上楚家這高枝,她接嘴便說:“不錯,楚三公子,我家都沒追究,你反倒過來發難,這不太合理吧?此事鬧大,是兩家丟了顏面,你還是找侯夫人過來,我們兩家商議一番,好將此事掩蓋,免得到時候此事傳揚出去,別人說你品行不佳,以後影響了在官場上升遷。”

楚煥沒想到還有這等厚顏無恥之人。

他一身硬骨,豈會受人脅迫:“傳揚出去又如何,丟了顏面又如何,我受人非議又如何?!薛家主,薛夫人,你們可千萬別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薛夫人咬咬牙,“三公子,你怎麼就……哎,我女兒貌美如花,知書達理,與你可是絕配。與我家結親,我家老爺也會盡力幫你鋪好以後的路,這不是互惠互利的事情嗎?”

楚煥寒著臉,“我要娶的女子,肯定是我中意的,而不是為了家族和升遷。而我,不喜歡薛二小姐,無論她再好,薛家給我再多的幫助,我也不會娶她!”

文人都有自己的傲骨。

他家向來不屑於弄擺弄這一套。

兩人若沒感情,如何攜手共度一生?以後怕是兩看相厭吧?

不料,此話就被剛剛踏進客廳的薛嫣兒聽見。

她穿上了輕薄鮮豔的紗裙,想要展露自己的好身段,臉上更是用上了最好的脂粉,為求能讓楚煥一眼驚豔,對她痴迷上心。

哪曾想,自己卻聽見了令人心碎的一席話!

薛嫣兒鼻子一酸,眼睛立即盈滿淚水,委屈道:“楚煥,我對你情深一片,你卻視我如草芥?”

楚煥到底是君子,回頭看見薛嫣兒如此傷心,頓時覺得自己說得太過,有些不忍心了。

“薛二小姐,對不住……”

“你不用說對不住,我心悅於你,我此生非你不嫁了,楚煥,我已經不要自己的臉面和自尊了,你一定要負我?”薛嫣兒擦了擦眼角,仍是傷心模樣。

其實她並非有多喜歡楚煥。

自己好歹是嫡女,而楚煥只是個庶子,換了以前,她還瞧不上他呢。

只是他現在是朝廷新貴,前途不可限量,所以她想著緊緊抓住他不放。

女子改變命運的機會不多,第一次是出生,第二次是嫁人。

她家已經被薛勝男那賤貨連累,現在沒什麼好人家上門提親了,她還不得主動出擊。

如若真的能嫁給楚煥,入了安陽侯府,以後誰敢低看她?

她這深情脈脈又楚楚可憐的模樣,已經對著鏡子練習過上百次,楚煥定會被自己所感動,答應這門親事。

思及此,薛嫣兒緊盯著楚煥,等待著他的答案。

楚煥抿抿嘴,終於說道:“薛二小姐,你這話好沒道理,我先前與你只說過一兩句話而已,我們一沒私自定情,二沒父母定親,如何談得上負你?”

若不是他有涵養,他差點就要說你別自作多情了。

顧忌對方是姑娘家,他還是稍稍剋制著吧。

薛嫣兒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因為覺得羞恥,很快就泣不成聲。

薛夫人心疼不已,上前護著女兒,氣惱出聲:“楚煥,你是真的不怕身敗名裂嗎?!”

她們有楚煥的帕子在手,足以能大做文章。

別人是想聽各種隱私事,哪會在意楚煥是真以帕子定情,還是不小心遺失的。

而且,她想巴結高攀楚家還不是隻要目的。

薛勝男籌謀再多都嫁不進安陽侯府,那她就讓薛勝男瞧瞧,自己是如何籌謀讓女兒與楚家結親的!

——晚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