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鋒本是要痛哭一場了,驟然聽到這句話,面容一僵,眼淚就在眼眶裡打轉兒。

他有些尷尬,嘟囔道:“敢情我是一片深情錯付了。”

青陽只覺得渾身都要起雞皮疙瘩了,他費力氣坐直身子,不想再靠著青鋒。

所幸青鋒叫喊一通,驚動了侯府眾人。

先是楚寒霖來了,他看見青陽重傷,急忙讓小廝拿來藥箱。

他在軍中多年,處理外傷有一手。

青陽也不含糊,急忙道出了穆武帝的口諭,拿出詔書和玉璽虎符,讓楚寒霖別管他,現下是要趕去京畿大營,調動禁軍抓拿逆王。

畢竟,京中的羽林衛應該都中毒或者中蠱了,靠不住。

這時候,老太君等人也陸續到了。

事態緊急,楚寒霖不能再耽擱,叮囑了楚燁守家,他則是喊上楚煬,要乘著夜色出城。

楚爍上前一步攔著:“父親,等等。”

楚寒霖蹙眉,“有事待我回來再說!”

“不是的,是父親去了京畿大營怕也是沒用,而且還會陷入死局。”楚爍沉聲說,“那春陽茶風靡京都之時,我就暗中調查過,除了五品以下的官員,其他權貴都有飲用,包括禁軍統領父子兩人!”

楚寒霖震驚無比。

禁軍統領多在軍營裡當值,那春陽茶能到軍營裡頭,肯定是夜丞彥一早就算計好的!

青陽這會兒總算明白穆武帝的意思。

難怪穆武帝會說虎符未必有用!

如若京畿大營的將領都中毒中蠱,楚侯爺拿著虎符過去,無疑是自尋死路!

這下子,楚家似乎陷入了絕境。

“去原州!”老太君忽然發話,她鎮定冷靜,臉上不見一絲驚惶,“原州乃穆國中樞之地,有七萬精兵用於朝廷調動,想要破局,就去原州調兵!”

“母親說的不錯!”楚寒霖點頭,有幾分欣喜。

楚燁則道:“別說原州離京都有五日路程能不能趕得上,就說今晚能不能出城還不好說呢。”

夜丞彥偷偷密謀至今,怎會放過城門這個破綻呢。

兩個青抿緊嘴唇,陷入了沉默。

“我有瞬移符!”

“我也有!”

“我還有兩張呢!”

“……”

楚家人的聲音接連響起。

眾人互相看了看,不用解釋,他們都知道這瞬移符是南璃給的。

只要是姓楚的,幾乎人手一張。

有瞬移符,現下出城就是小事一樁了!

青陽重新打起了精神,將東西全給了楚寒霖:“那就請侯爺……請侯爺立即前去原州,調兵救駕!”

夜丞彥沒拿到玉璽和詔書,那穆武帝仍是安全的,不然他就是名不正言不順,諸侯皆可討伐!

“好!”楚寒霖點頭,抓過了東西,瞬移符在手,他便念著咒語。

可堂內只有微微寒風吹過。

楚寒霖並沒消失,瞬移符也無變化。

他手腳僵硬了片刻,又唸了一次咒語,認真誠心無比,可此次結果依舊一樣。

“怎麼回事?”楚燁幾兄弟個個疑惑。

六妹妹的符還有失靈的時候?

老太君拄著柺杖,走至門口。

她慢慢的轉過身,道:“我們有張良計,人家也有過牆梯啊,大概是有人用了什麼法子,讓瞬移符無法使用吧。”

話音剛落,那侯府外傳來了整齊的腳步聲,顯然是訓練有素的軍隊。

聲音由小到大。

不難聽出,侯府已經被包圍了。

果然,夜丞彥的聲音傳來:“楚侯爺,本王既然孤擲一注,早就做了應對之策。如今侯府附近八個方位皆埋著陰邪符咒,無論是你們身上的,還是手裡拿的符篆一概無法使用!”

楚家眾人面色陰沉。

楚寒霖走至廊下,回應道:“我女兒的符篆不弱,武安王卻能找到剋制之法,想來是費了不少心思,真是讓我佩服!”

楚煥忠君正直,此刻更是惱怒。

他緊握拳頭,怒罵道:“武安王!你若將這些心思放在學業和朝政上,皇上和九王爺何至於會廢了你!”

他自進內閣打雜以來,便發現了夜丞彥的平庸。

可今晚一看,所有事情竟做得滴水不漏!

在外面的夜丞彥不知該如何反駁。

旁側的軒轅徹卻得意的笑了一聲,他慢條斯理的整理了一下袍子,好不得意。

因為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

如今的京都,無論是黑甲衛,還是羽林衛,亦或是京畿大營的禁軍,都在他們的掌控之中!

就算是夜司珩沒出事,今晚估計也難以扭轉逆局。

畢竟一個人再厲害,也難敵千軍萬馬的碾壓!

但在外人面前,還是要給足夜丞彥面子。

軒轅徹提高了聲音,道:“楚侯爺,武安王乃皇上唯一的兒子,理應繼承大統。如果你今日開啟大門,交出東西,向武安王跪拜認主,武安王來日登位,必定會封你為國公!你的幾個兒子,也會加官進爵,前途無限!”

楚寒霖冷哼一聲,“謀逆者,不配我跪拜認主!”

夜丞彥聽不得謀逆二字,道:“侯爺,本王只是奪回自己的東西!如今侯府外圍著三百黑甲衛,你侯府有多少府兵?你今日糊塗做錯決定,楚家滿門就皆因你而死!”

楚寒霖身子一顫。

他回頭,看著自己的妻兒。

蕭婉儀聽到動靜,也抱著兒子來了,楚寒霖看見睡得香甜的小孫兒,心中愧疚無比。

“我……”

話還沒說出口,楚燁已率先說道:“父親不必愧疚,如果要認他為主苟活,還不如痛痛快快的廝殺一場!”

“不錯!”楚煬揚了揚下巴,“楚家兒郎,不畏生死!”

楚爍和楚煥兩人不精通武藝,可他們這會兒亦是面容堅決。

老太君也道:“召集楚家所有人到這兒來,女子待在屋裡,男子都抄上一把傢伙,做好廝殺的準備!”

青鋒也站起來,殺氣盡露,“好!今晚我與楚家共存亡!”

他要展現自己真正的實力!

鑼鼓聲起,楚家上下已行動了起來。

夜丞彥聽罷,握緊了韁繩,道:“真是冥頑不靈!軒轅公子,那陰邪符陣真的能讓他們的符篆暫且失靈?”

若是傷了楚家人,把楚南璃引回來了,那真是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