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朝安和胡國強帶著冉廣華等人,到仙人溝現場去考察一趟後,最終武陵山水電工程公司接受了周航的建議,先簽了仙人溝三級水電站工程的建設合同。

周航目前在老家涉足的產業,除了還有四座水電站建設工程尚未啟動以外,其餘的基本簽訂了合作方,合同簽訂以後,大家都忙碌著專案的前期準備工作。

現在周航最上心的就是柴大爺合作的那個瓷器窯,人家已經把前幾天買的七十二件瓷器送了過來,其中有四個是湯缽的蓋子,實際餐具只有六十八樣。陳家嶺來的幾個老頭子看了這批精緻的瓷器後都嘖嘖稱讚,黃士海挑了一半三十四樣,剩下的一半被幾人一人挑了一樣作為觀賞品,結果幾個姑婆也一人挑了一件這種精美的瓷器,最後剩下的被陳愛美全部包圓收藏了。

柴大勇見他的這批瓷器如此受人喜歡,心裡也是非常高興。他專門過來與周航簽訂了股權協議,並接受了周航給他畫的許多定製樣式。

自此大青山出現了一家即將聞名於世的瓷器公司,大青山柴窯瓷業有限公司。柴大爺燒製的瓷器後來成了玩家競相收藏的珍品,一個飯碗在二十年後,拍賣行裡是輕鬆上二百萬的貨。

這天下午,一輛奧拓計程車停在了公司的門前,從車上下來兩個青年男女,二人付了八十元車費後,計程車才開走了。

這兩人不是別人,正是周朝中的鄰居李剛和譚浪。二人也算來得巧,周朝中和陳薇恰好也在新房子這邊,見到兩個鄰居來了,自然是熱情地招呼他們進了屋。

李剛穿著一身栗色西式套裝,頭髮剪得清爽時髦,三七分的無縫式髮型,腳穿一雙一腳蹬的甩尖子棕色皮鞋,與西裝顏色十分搭配,這身打扮明顯是學的港臺歌星的範兒。手裡提著一個網兜的禮品,兩盒鹿尾巴精口服液,兩瓶飛天茅臺酒,兩條紅梅香菸,價值達到了一百一十塊錢,在當時算得上是重禮了。他將一袋子禮品遞給陳薇,說道:“周叔、陳嬢嬢,好久不見你們回去,很是想念你們,今天冒昧登門打擾,小小禮物不成敬意。”

陳薇說道:“小剛,小浪,你們真是太客氣,想我們了來就是,用不著這麼破費。”

周朝中招呼二個小輩坐下,陳薇接過一袋子禮物順便放在桌子上。然後拿起紫砂茶杯,給二人倒了兩杯香茶,端到二人面前,兩人先道了謝,雙手接過茶杯後,放在茶几上。

周朝中問道:“剛子,你們是怎麼找來的?”

李剛回答道:“周叔、陳嬢嬢,我辭職了,想來你們這裡找點事做。”

周朝中又轉頭問譚浪:“小浪也辭職了嗎?”

譚浪嬉笑道:“周叔,我膽子小,不敢辭職。只是剛子辦了停薪留職,我不放心,陪著他來找你們的。周叔,你一定要幫幫他。”

周朝中鬆了一口氣,嘆道:“還好,你這丫頭還沒頭腦發熱。剛子,你辭職了有什麼打算,能給周叔說老實話嗎?”

“我......”看著周朝中的目光,李剛突然沒有底氣了,他懦懦半天,突然不敢開口了。譚浪見他那熊樣,悄悄地踩了李剛一腳,腳趾的疼痛立即提醒了他,已經沒有退路了。現在人家主動問起來,機會就在眼前,容不得他猶豫。於是李剛說道:“我想到無錫常州一帶進布匹進來,開辦服裝加工廠。”

周朝中問道:“哦,有想法可以啊!準備做什麼風格的服裝呢?”

李剛說道:“時裝掙錢多,但是相比沿海和國外品牌來說,我們沒有技術底蘊優勢和品牌影響力。所以我想走做職業工裝的路,先積累幾年經驗後再說。”

周朝中問道:“準備把廠子開在哪呢?”

李剛說道:“江東服裝廠開不下去了,準備賣掉,現在還沒有人接手,我準備去試一試?”

周朝中聽了,沉思片刻後,說道:“江東服裝廠是原來軍分割槽為解決家屬就業而開辦的服裝廠,現在碰上裁軍,部隊撤了,家屬們也跟著了,留下那麼大的空地方,確實可惜了。他們說過多少錢嗎?”

李剛說道:“我打聽了一下,三棟宿舍樓,一棟辦公樓,兩座倉庫,加上兩塊操場,打包要價十萬塊錢。”

周朝中說道:“那塊地方這麼便宜麼?很大的呀。”

陳薇說道:“又不是在市裡面,江東那面爬坡上坎的,地皮又不值錢。如果沒人接手的話,就只能變成荒地廢墟了。”

譚浪說道:“軍分割槽那邊是分成好幾塊來賣的,全部買下來恐怕要一百來萬吧。”

周航在一旁聽了,說道:“那就全部買下來吧,免得分成幾大塊以後,今後的扯皮事就出來了。”

李剛和譚浪聽了周航的這番話以後,都吃驚地望著他,聽他的口氣,彷彿一百萬與一百塊沒啥區別,這得有多少家底的人,才能說出如此的話來?無形裝逼最嚇人。

周朝中望著兒子,問道:“怎麼,你動心啦?”

周航說道:“江東那面,面積至少在一千畝以上,有肥皂廠、火柴廠、服裝廠、加油站等,大大小小的廠子十幾個,是個天然的工業園區。”

陳薇說道:“你買那麼大的地方來幹什麼?現在老家這一攤都夠得你來收拾的,你有那麼多精力來管理嗎?”

周航笑道:“與其把錢放在銀行貶值,不如拿出來買點實在的東西,為社會創造一點價值出來。李剛,乾脆我去買下來,你來我手上租就行了。介於你提供的資訊,我免你三年的租金,另外再給你兩萬塊錢的資訊費。你看怎麼樣?”

李剛苦笑道:“你都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我還能說啥呢!”

譚浪一雙桃花眼泛著清波,望著這個土豪的帥哥,心裡暗歎:當年老媽不給力呀!不然,今天說錢放在銀行發黴的這種裝逼的話,就該她譚浪來說了。

周朝中一家熱情地接待了李剛和譚浪二人,晚上吃飯的時候,看著有十來席人吃飯的規模,都大吃一驚。

一群老人從他們的氣質上來看,都不是普通人,言談舉止謙遜而有禮,就像寧靜的大海,蘊藏著無窮的力量。特別是看到了周航家裡的大“玻璃球”,譚浪從感覺上認為那絕對不是玻璃球,而是珍貴異常的翡翠玉石。另外聽說在那翡翠玉球的旁邊的,那套黃花梨古董桌子和四張椅子價值一萬元以上,更是讓她驚駭不已。

作為故人之子,周朝中是願意幫一幫這兩個孩子的,現在既然有兒子周航出面,他也就樂得清閒。將來的世界終究是屬於他們的,讓年輕人們去自由交往才是正確的。

李剛和譚浪二人無疑是幸運的,父母當年的同事還念舊,好吃好喝地招待了他們二人,在吃過晚飯以後,還被周航開車送回了武陵城裡的港務局家屬院。更大的好處就是,每人還得到了周朝中夫妻二人給的五百塊錢的新年紅包。李剛另外還得到了周航給的兩萬塊錢的資訊費,一下子就跨入了萬元戶的行列。

他們從來沒有想到,賣訊息還能掙錢!這一下,二人的心裡就活泛了起來。當晚,二人躺在床上,相擁著分析當天在鄉下所看到的一切。

譚浪臉上盪漾著潮紅的春波,枕著李剛的手臂,說道:“剛子,周叔去年一年到底賺了多少錢?看他們家的那架勢,不是那種一兩百萬的家底能打住的。那看陳嬢嬢和周航的未婚妻手上戴的翡翠手鐲,叫什麼玻璃種豔陽綠,聽說一對就在十萬以上。”

李剛不屑地說道:“你那是什麼眼神了,你沒看見他們家的黃花梨八仙桌和四把椅子嗎?聽說就價值一萬多,那隻不過是人家放彩電的桌子而已。那臺大彩電,是日本東芝的進口貨,也要一萬二千多,聽說他們家一共買了五臺。還有周二娃今天晚上送我們回來的悍馬車,聽說就是七十多萬。”

譚浪羨慕地說道:“以前還是真小看了周叔他們家,沒想到比局長家還要殷實,怪不得他要停薪留職不想上班了!我要有這份家底,也不想上班。你沒有看到那張八仙桌旁邊的那個大翡翠玉球,七八百斤呢,得值多少錢?”

李剛驚訝地問道:“那不就是個玻璃球嘛,值啥錢?”

譚浪鄙夷地哼道:“你啥眼神呢!以現在的情況,周航的客廳擺一顆廉價的玻璃球,不覺得掉價嗎?我仔細看了,就連底座都是非常值錢的翡翠賭石,你覺得他們會在上面放一顆玻璃球?”

“什麼?”李剛登時雙眼圓睜,用一種不可置信的驚駭表情,望著譚浪。問道:“你確定那是翡翠玉球?”

譚浪從脖子上掏出指頭般大的一個黃翡玉佛,說道:“這是我外公留給我媽媽的翡翠玉佛,媽媽年輕的時候不敢佩戴,一直放在衣櫃裡的盒子裡。我今天早上穿衣服的時候才想起來,於是就找出來戴上了。沒想到周叔家裡人人都有比這個更好的玉石,真是氣死了。”

李剛摩挲著譚浪脖子上的黃翡玉佛,說道:“這摸起來的感覺就跟玻璃差不多嘛!只不過這塊翡翠黃黃的,像黃蠟一樣,沒有周叔家的那塊翡翠透明。”

譚浪說道:“我們又不懂翡翠玉石,乾脆明天拿給周航看看,值不值錢。”

李剛說道:“不管值不值錢,對於你來說都沒有意義。這是你外公留給你媽媽的禮物,現在又成了你媽媽留給你的念想,你會捨得賣嗎?”

譚浪緊緊握住翡翠玉佛說道:“哪怕是窮死了,流落街頭,也不會賣這塊玉石!”

李剛安慰道:“這不就是答案了麼,所以你還是好好保管起來吧。等將來我賺了大錢,就給你買新的,讓你穿金戴玉意氣風發地走在街上,很有面子的那種風光感覺,讓別人去羨慕嫉妒恨吧。”

譚浪哈哈大笑道:“我才不會那麼騷包呢,太丟人現眼了!我只想低調地帶上一隻綠油油的翡翠手鐲而已,至於面子的事情,我才不在乎呢。”

李剛說道:“我從周家的老房子那裡得到了靈感,我決定不做布匹生意了。我要去大城市裡手收破爛,收有價值的文物古董,舊書舊報舊房子。”

譚浪問道:“周航去把江東軍區原來那塊區域拿過來,你不做服裝了,那原來的服裝廠怎麼辦,你怎麼給人家交代呢?”

李剛呵呵笑道:“我李剛不做服裝廠,不是還有王剛、劉剛們願意做嗎?人家有氣魄做那麼大的投資,用得著你去擔心人家嗎?真是可笑。”

譚浪沉思了一會說道:“我怎麼覺得你有些不地道呢?我們巴巴地去到周叔的鄉下老家,你說想開服裝廠,求人家幫幫你。人家好像知道你去找他們借錢,為了不讓你有心裡壓力,直接給你兩萬的資訊費,解決了你的啟動資金問題。你倒好,現在錢到手裡後就變卦了!讓人家怎麼看你?今後還打不打交道?”

李剛說道:“我知道這是他們想幫我,兩萬一千塊錢,憑我們每月七十元的工資,需要三百個月不吃不喝才能存起來。整整二十五年不吃不喝,做得到嗎?我們不是神仙,當然做不到。而周叔只不過是與我們的父母曾經是同事而已,並不欠我們什麼。所以這份人情我們一定要記著,將來脫貧了,一定要還回去。這幾年,大家是怎麼對待我們的,這樣一比較,才知道周叔他對我們有多好。無論如何,我們一定要用好這筆錢,把事業做起來,像周叔學習,做人做事要坦坦蕩蕩,認認真真做個對社會有用的人。所以,明天早上我會去找周航,把我的想法對他說明白。”

譚浪聽了,眉眼露出讚賞的神情,誇讚道:“這還差不多,我們儘管年輕,但不能做狼心狗肺的東西,做人要有基本的底線。來!為你的覺悟獎勵你一個吻。”

李剛立即抱緊她,說道:“一個哪夠,要十個。”

很快,兩人就在被子下面激烈地行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