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主棺槨所在的那片區域,空間壁最先開始支離破碎。

整個囚禁區的地面,也出現變化,變得漣漪如水。

無數符號泛起而後收斂消失,化為一縷仙光,融入仙妃眉心。

映象的來源在地面,折射隱藏了上方某一區域的真實情況。

這說明從破壁入口進來的霍去病,凰女,上將軍三人,進來那一刻起,看見的,經歷的,就摻雜著被篡改的映象。

什麼樣的映象如此真實,能瞞過霍去病三人?

要知道映象改變的不是整個環境,只是在最關鍵的位置篡改稍許。

比如囚禁仙主的棺槨,是敵我兩方爭搶的關鍵。

那片區域,被仙妃加上仙主在棺中推送力量,相互作用。

再由胡亥為內應,對皇陵禁制的充分了解,遂隱藏了該區域的部分真實,所以能天衣無縫。

以霍去病等人的修行,也難洞察看穿仙主氣機覆蓋下的映象真容。

當霍去病的力量輔助凰女,她掌心的秘紋字型和棺槨上的秘紋交融,那一區域的真相才無法繼續隱藏,因為沒有力量能完美模仿秦皇的秘紋字型。

凰女掌心的秘紋觸及了那一區域,虛假才被剝離脫落。

周邊空間破碎。

露出另一副棺槨。

其位置就在眾人剛才看見的映象棺槨不遠處,差之毫釐,卻是給了仙妃這邊,從容佈置的機會。

而在映象分離出現時,霍去病面前的胡亥,方位也出現變化。

真實的胡亥和霍去病之間,出現一個空間斷層。

兩者隔著數丈,霍去病同樣失去了重創胡亥的機會。

胡亥譏諷道:“兵家講的是算無遺策,洞察敵我。被人戲耍的滋味如何?”

真正囚禁著仙主的棺槨的禁制,已經被胡亥撥動,似乎出現了鬆動。

束縛棺槨的數條鎖鏈上,咒文變得黯淡無光。

胡亥盯著霍去病,聲音,口吻,忽然變成了大元老:

“之前在羅馬你將我重傷,讓我不得不借助胡亥,與他神魂交融,成就了一個全新的我。我該感謝你,因為胡亥,讓我知道了這皇陵最核心的秘密,才有了今日真正救出仙主的機會。”

“這皇陵禁制,若非胡亥,或許再過百年,我們也無法真正救出仙主。”

“但現在,一切都是值得的。”

“你可知為何祖龍始終毫無動靜?

那頭老龍,以大秦鎮國璽壓在其頭頂,祂便會揹負大秦殘存的國運,進入一種特殊狀態,近乎沉睡。”

大元老越說越得意:“霍去病,伱和所有漢人,都命不久矣。

等仙主出世,就是漢亡你死,而我族大興的時候。”

大元老話音未落,便有一縷仙光破開虛空,照耀進入這片空間。

彼端像是有一股力量,在拖拽仙主的青銅棺,和皇陵禁制抗衡拉扯。

仙主的棺槨和外部投映進來的仙光交融,化出一條條長索般的光曦。

那光曦延伸進入皇陵,彼端的力量透過這些仙光所化長索,在拖拽撼動封棺的禁制。

胡亥單手搭在仙主的棺槨上,被仙光所覆蓋,隔絕了霍去病等人的攻擊。

他掩不住臉上的狂喜,大笑不止:

“這皇陵和皇陵秘徑連線的青銅古路,存在著密不可分的聯絡。兩者本為一體,被秦皇得了這青銅仙殿,用來囚禁我族。”

“皇陵的封禁雖嚴密,卻無法防備青銅古路釋放的力量,滲透進來。”

“胡亥甦醒後,曾透過皇陵秘徑,進入青銅古路拿過一件東西。

霍去病你猜他取出來的是什麼?”

女帝的聲音也從身後傳來。

她亦是滿臉喜色,大抵有一種多年謀劃,終於得償所願的表達欲,和大元老一樣,娓娓道:

“霍去病你以為我去西方百年,蟄伏不出又是為什麼?”

“我在西方隱跡,只為擷取神格,獲得神位屬性,集聚信仰,回來掌控三仙島。

那島上仙殿的力量,千百年週而復始的運轉,出沒人間,沒有任何力量能阻擋。

我們百年前,在仙主遭禁後不久,就發現了皇陵的空間和三仙島相連,可以利用。但想掌控三仙島,唯有獲得神位,才能進行祭煉。

前不久你也透過三仙島進入過青銅古路,那是你唯一識破我們謀劃的機會,可惜你並未看破。

三仙島從那時候起,已經被我祭煉。

此後我們出入皇陵,就是為了測試三仙島的作用,看皇陵禁制會不會對我們生出感應。你以為是胡亥的接應,才讓皇陵禁制無法發現我在皇陵出入,對嗎?”

霍去病已經明白過來,仙妃等人有什麼謀劃。

三仙島是青銅古路的一部分。

皇陵也和青銅古路相連。

某種意義上,皇陵和三仙島也是一體的。

之前那次,從皇陵進入青銅古路,就需要透過三仙島上的仙宮,開啟入口。

那三仙島具有特殊的空間屬性。

當三仙島運轉位移,便能讓西族人從地下長城之外,開啟虛空壁壘,穿梭到大和島上。

三仙島位移的時候,皇陵禁制也會出現一閃即逝的空間異常。

女帝和大元老的謀劃,就是利用三仙島位移的機會,出入皇陵,規避禁制。

此時,仙妃和大統帥用某種方法將彼端三仙島的力量引入這片空間,與囚禁仙主的棺槨相連。

他們要藉助三仙島位移牽動的變化,破壞封禁仙主棺槨的禁制,從而將仙主救走。

女帝話音方落,霍去病和上將軍已同時反應過來,不約而同的突然發力。

當他們的力量匯聚,皇陵內外,以百萬計的青銅秦俑,全身都在發光,傳遞著皇陵兵權的力量。

此即為聚兵!

將領,統帥,最強大的權柄便是統兵,聚斂萬軍之力。

兩者雙雙轟出一擊。

皇陵內外,千軍萬馬共聚其力。

一道青銅光柱,從皇陵上方垂落,轟擊下來。

擋在胡亥身前的仙光壁壘,砰然炸開,被兩人打碎。

但在同一刻,和仙主棺槨相連的仙光,變得恢弘灼目。

這片空間內,響起了奇妙的仙樂聲。

三仙島的景象,在遙遠的虛空深處浮現。

捆縛仙主棺槨的仙光,驟然微縮成一點,掙脫了皇陵禁制的束縛。

這種變化和三仙島每次出沒,仙光化虹,絕塵於世如出一轍。

那棺槨被一縷仙光牽引,流光般飛逝而去,脫離囚禁,瞬間消失。

哐當!

上將軍投射出手裡的大戈,化作一道青色的流光,斬向棺槨。

一擊未能留下那棺槨,他縱身踩在大戈上,追星逐電般追向仙主的銅棺。

另一方向,還有一道光暈出現,絲毫不比上將軍慢。

因為之前的棺槨是映象,進入棺中後,映象消失,鳳凰白衣也在那時候不見了蹤跡。

她發現被映象欺騙,便藏在暗中,此時重現,在半路攔截仙主棺槨。

她出現的位置,比上將軍距離棺槨更近。

兩者一前一後,追在那棺槨後方,失去蹤跡。

接引仙主的棺槨彼端,三仙島仙光綺麗,同樣閃爍而逝,倏忽消失在虛空深處。

上將軍和凰女緊隨其後,追趕中接連出手,打出天崩地裂的攻勢。

皇陵裡變得安靜下來,霍去病卻是並未參與對棺槨的追趕。

他和上將軍聯手一擊後,驀然回身。

蚩尤裹著紅妖,剛才被女帝的力量刺穿後,便化作一抹陰影,回到了霍去病的影子裡。

此刻蚩尤又在他身後的影子裡重新起身,兩者相合,回身一把抓入虛空。

他抓取的位置,女帝剛剛消失,打算和仙主一起離開。

他們的謀劃已然大功告成,只等仙主脫困,真正從那棺中出來。

女帝離開前,亦是輕笑連聲:“霍去病,你的日子不多了。”

然而就在她消失這一瞬,霍去病探手抓入虛空。

霎時,女帝感覺到的壓力,磅礴無匹。

她剛才和霍去病交手時,霍去病絕無這種力量。

此刻,霍去病掌中如有一方天地壓下來,一把握住仙妃的腳踝,將其生生拖了回來!

砰!

霍去病轟出一拳,女帝的護體力量,劇烈波動,幾乎被一拳打穿。

面對霍去病暴漲的力量,女帝震動背後升起的青銅鐘,想擺脫霍去病。然而那銅鐘像是遭到了某種力量的壓制,鐘鳴低弱,並不足以抗衡霍去病激增的力量。

女帝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

“我與你交手如此之久,你可知為何皇陵禁制,毫無動靜,沒參與攻擊你們這些狗東西!”

女帝被霍去病抓住以後,之前捆縛仙主棺槨的那些青銅鎖鏈,紛紛纏繞過來,彷彿要用她來替代仙主,繼續蹲大獄!

女帝的身體倏然崩解,瞬息消失。

她動用了種族分解身軀而後重塑的力量,再次出現時,已在霍去病數丈外。

她身畔出現一面銅鏡,冷眼打量霍去病。

她意識到某些事情明顯不對,抬腳便邁入古鏡:“過了今日,我會去找你,和仙主一起。”

女帝跨入鏡子,身形消失。

按理她進入鏡子,將直接被傳送跳出皇陵。

但是當她從鏡子裡再出來,依然和霍去病面面相對,在皇陵當中,像是沒動過。

這鏡子……失去了作用?

就在此時,女帝背後的虛空,探出一隻白皙如玉,和她的手一模一樣,精緻無瑕如藝術品的手。

只是那隻手出奇的大,出現後,一把掐住了女帝的脖頸。

“這鏡子本是我梳妝之物,你把它拿走了,把我的身子也拿走了……

現在,把我的身體和鏡子還給我!”

這聲音陰森無比,語速非常慢,一字一緩。

甫一響起,女帝卻是生出一種無法抑制的戰慄感,湧起從未有過的驚懼。

這世上能讓她感覺驚懼的只有一個存在,但對方早就死了!

“這不可能……”女帝駭然色變,尖叫道。

那隻手死死地扣住了她的脖頸,其中的食指出奇的長,像蛇一樣延伸,手指盤繞形成了一個咒印,壓在仙妃的眉心。

尾指也在延長,居然鉤住了女帝的胸口。

同時制住女帝的眉心和胸口,以咒印壓制。

這是真正能封禁殺死女帝的方式。

一個面容慘白,和女帝長得一模一樣的高大女人,從虛空中走出!

如果從後邊看,會發現這女人只有少半截身子。

她身上的筋肉骨骼在蠕動生長,往下滴血,瘮人到了極處。

棺槨裡的西王母!

霍去病發現皇陵變故,趕回來那一刻,西王母的棺槨也被他以力量牽引,召了回來。

西王母的殘屍出現後便張開嘴。

她的嘴張的不合比例的大,能吞下一顆人頭。

女帝體內有力量在流逝,氣血,力量被剝奪,從她體內諸竅當中,被西王母的嘴抽吸吞噬。

西王母的屍體,背後的血氣,蠕動倏然加快。

她在掠奪女帝的力量:“把我的身體還給我……”

“你篡奪我的位置,該死!”

西王母的聲音森然如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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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