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戰國,甚或更早的夏商周,是個神話傳承時期,人傑層出,衍生出諸多思想和修行流派。

由此產生了更多的傳說和與之相關的器物。

比如河洛圖書,奇門遁甲,黃石公傳給張良的兵書等等。

眼前的廣成子傳道圖,也是諸多流傳之一。

山腹內的秘窟裡,霍去病凝神打量,發現石板古拙,通體微光,大概有近丈的高度,三尺左右寬,近尺的厚度,像一塊古碑。

石面上圖案交織,共有九幅畫面。

從左上角開始,第一幅畫上是一座建在雲層裡的宮闕。那宮闕有些像一座鳥巢,上有尖頂,為三角形,下方是一顆難以想象其巨大的古樹,地面上水浪湍急。

樹木紮根在水裡,聳入雲端,託舉著宮闕。

“這幅畫卷,傳言和上古有巢氏相關。縱橫道內記錄的說是仙授此石板,有巢氏觀悟後,為規避淹沒大地的洪水,在高處結巢而居,保留了人類傳承繁衍的機會。”白南妤充當旁白。

廣成子傳的仙圖和有巢氏,時間似乎對不上。這些古物,傳言多是真假參半……霍去病忖道。

第一幅畫卷後,開始出現諸多神話生物,有出入天地的神龍,鳳凰,也有白虎和玄武。

四象神獸,分別對應四個方向。

繼續往後的畫卷裡,又出現一頭巨熊,展現無窮的巨力,搬運山川,似乎在改造地貌。

周邊還有一些畫面,微光流轉。

其中一副畫上閃電緻密,雖是無色的石刻,但矚目間卻能感覺到石刻裡描繪的天地,電閃雷鳴,磅礴大雨是一切的主旋律。

這些圖卷場景交錯,或浩瀚磅礴,或暗藏寓意,皆玄妙非常,渾若天成,看不出絲毫人為的痕跡,卻是非凡之物。

之後接連有兩幅畫面,祭刻的是各類符號,沒有具象的圖案。

霍去病看後,覺得像是繁星的排列方式,只是和常規所見的星空位列不太一樣。

他看過石板成仙圖,卻是想到了自家的本經陰符七術。

石板上有幾幅畫卷的內容,和本經陰符七術對應,比如白虎,玄武等神獸。

本經陰符七術是鬼谷子的著作,卻和眼前的成仙影象是有著微妙聯絡……是巧合,還是鬼谷子也觀悟過這石板?

“廣成子是我道家記載中的仙祖。”

道尊也在看石板畫面,神色專注:“這石刻有一股難言的道韻。”

廣成子是道家流傳的仙祖,而老子是入世授法,創造了道家一脈的鼻祖。

兩者並不衝突。

白南妤道:“我當年觀悟這成仙圖,對我觸動最大的是第一幅畫面裡,繚繞宮闕的白雲,其起伏律動中蘊含的規律,讓我對身法做出了調整,益處很大。

據說兵尊在這石板上,參悟所得的是兵家陰身修行之法。

那位縱橫道的大尊則透過成仙圖,掌握了一種神秘莫測的仙術。道內流傳說,三子也從這石板上各有所得。”

“這麼說,每個人從石板上獲得的感悟都不同,和自身修行相接?”

白南妤臻首微點,面具下隱隱露出的下巴白皙如玉:

“不如霍侯你也試試,只要把手放在你感覺與自己氣機最合的一幅圖上,就能體會到和自身修行相映合的東西。

……這裡一共九幅圖,還有一種說法是對應著九大家流的修行品類。

霍侯是兵家,你對那幅圖感應最強?”

不僅白南妤對霍去病接觸成仙圖能有什麼收穫感到好奇。連道尊也從圖上收回目光,看了過來。

畢竟霍去病的天賦之好,眾人皆知。

他能從圖上有什麼收穫,讓人大為期待。

跟在稍後位置的曹狡,囂旗勝亦是目光明亮,比觀看成仙圖的興致都更濃郁了幾分。

“對應九大家流,如此說每個人只能從對應自身修行的畫面上,生出感應?”

霍去病笑道:“但我對全部九幅圖都有感應,該如何選擇?”

白南妤怔了下,全部都有感應?

“霍侯是認真的嗎?”

“當然。”

白南妤道:“那我就不知道了,之前好像沒有過這種情況。”

“有過,我道門古籍上記載,黃帝之前,這塊石板不是現在九幅畫面並存的模樣,而是無字的古碑,黃帝就是對石板本身有感,觀悟後,石板上才出現這九幅畫面。”

道尊沉吟沉吟:“霍侯既然對九幅畫面同時有感,不妨先取中央這一幅,看看有何變化?”

霍去病嗯了一聲,伸出左手,壓在成仙圖石板的中央。

石板上光曦流轉,當霍去病往其中送入自己的兵家修行,識海內,兵符震動,兵書發光,連那座神秘莫測的古井,也開始靈韻蒸騰。

倏地,石板上祭刻著雷電的那副畫卷,最先出現變化。

無數的雷電竟在畫面中交織,衍生匯聚出一股銳利無儔的兵鋒。

這一刻,周邊幾人的意識裡竟也同時觀悟到一縷閃電明滅,像是穿透了所有人的神魂界限。

石板上光芒遽增。

那雷電交織,和霍去病氣機相合衍生的兵鋒,從中間的畫面上擴散,滲入了其他畫面當中。

九幅畫面都被閃電勾連。

白南妤目光熠熠,覺得接下來可能會衍生出兵家修行相關的變化,且必定非常驚人。

畢竟霍去病的天賦擺在那。

道尊臉色殷切,也有相同的期盼。

曹狡,囂旗勝則眼都不眨一下,充滿期待。

然而,接下來的變化出人意料。

石板上,祭刻著白虎,玄武等神獸的畫面,被那道閃電交織的兵鋒瞬間穿透,白虎和玄武神獸變得虛淡,最先從石板上隱跡消失了。

然後是託舉宮闕的古樹,也從畫面上消失。

再然後,兩幅祭刻著咒文符號,沒有具象圖案的畫面,也緩緩變淡。

幾幅畫面不僅逐一消失,且畫面上,本來發光的神異也在削弱。

成仙圖石板,像是被霍去病駕馭閃電演化的兵鋒,給掃平擊潰了般,畫面一幅接一幅的隱去,只剩下閃電兵鋒的光芒灼人心神,愈發明亮。

糙……以道尊的修行也差點爆粗口。

這千古傳下來的仙物,被冠軍侯給打崩了,還是怎麼著,就這麼毀了?

而霍去病的意識裡,卻像是吸收了這幾幅畫面的氣機,出現了些小變化。

在白虎,玄武等神獸對應的畫面消失後,他識海內的玄武和白虎兵符,正被一道道閃電所攢動湧入。

那第四枚還未完全出現的兵符,在石板上託舉著宮闕的古樹消失後,也發出了光暈。有一縷雄渾的氣息,透過這枚兵符,散入霍去病的四肢百骸,運轉不休。

霍去病的意識裡,則聽到一個聲音作響:

“往古之時,四極廢,九州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載;兵殺可破,神州以外!”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從石板上收回了手,耳畔的聲音隨之消失。

周圍幾人,瞠目結舌的瞅瞅成仙圖,又看向霍去病。

成仙圖上有五幅圖案完全消失,剩下四幅也虛幻不清,像是失了靈韻。

不過畫面裡氣機轉變,似乎有新的內容即將誕生。

“伱做什麼了?”

“這成仙圖讓你化出的兵鋒,給刺的四分五裂,好幾幅圖都沒有了。”

道尊有種心痛到無法呼吸的感慨,聲音都在發抖,又道:“……你能不能跟我老人家說說,這圖剛才經歷了什麼,怎麼就消失了?”

“我從圖上聽到一個聲音,反覆吟誦:往古之時,四極廢,九州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載;兵殺可破,神州以外!”

霍去病還記得,之前在兵府二層,兵家亞聖吳起也留下過一模一樣的一段內容,不解其意。

當時懷疑是吳起追逐兵聖之路的感悟。

第二個可能則是神州之外,有成就兵聖的方法。

道尊等人都露出思索神色。

霍去病吩咐道:“讓人進來,把這些東西當成戰利品,運走。”

白南妤指了指另一個石案,其上放著多部簡書:

“那些簡書,有縱橫道在不同時期做的一些事情的記錄,還有歷代縱橫道三子九尊級別的批註。可以一窺縱橫道的發展變化和部分秘密。”

霍去病應了一聲,過去翻看那些簡卷。

隨後有更多的兵眾和繡衣的人進來,小心搬運這些縱橫道秘藏的器物,寶貝。

而道尊和白南妤,曹狡都在抓緊時間看那石板剩下的幾幅圖案,也就是廣成子傳下來的成仙圖。

畢竟這東西運回大漢長安後,他們再想看就不可能了。

此後一天,兵眾都在整理,搬運這縱橫道密地裡的東西,收穫之豐,遠超預期。

第二日上,張次公帶兵從扶余王帳趕過來,彙報徵繳扶余等地的情況和長安送來的訊息。

“……鮮卑降將阿伏於,叫開扶余的王帳,破敵過程很順利。目下童軒在扶余留守,李廣負責派人接應,已將烏桓,扶余的各部首領,重要俘虜送回北關。”張次公說。

霍去病仍在山腹的秘窟內,翻閱縱橫道的簡卷,邊看邊道:

“既然烏桓,扶余情況已定,讓人往更東邊的肅慎送信。

告訴肅慎之首,說我們已控制扶余,烏桓。

讓他主動來長安稱臣,我們不會出兵。”

張次公笑道:“若他不來,我們就起兵平了肅慎?”

霍去病莞爾道:“是這個意思,但沒必要說出來,肅慎之主也是要面子的。他若明白其中厲害,便會來我大漢稱臣。”

“陛下的詔書送到了北關,說是若這邊的事結束,讓你儘快回長安,西域的羅什娜快到長安了。”張次公話罷轉身去了。

他走後霍去病閉目內視,在吸收了成仙圖的部分氣機後,識海兵書和兵符兩天來一直在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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