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羅馬人提議要和我們漢軍較量較量,就在城外,快開始了。”

熊三手裡抓著一對方錘,用一隻手的手指夾著兩支錘柄,雜耍般輪替拋著玩,另一隻手拿著劉清過來時,給她帶的蜜餞。

她在家裡是劉清的黨羽。

關鍵是府上的所有吃食,花銷進項,劉清要不點頭,熊三的吃法一般人家可養不起。

熊三屬於為五斗米折腰。

她明面上是霍去病的嫡系,暗地裡卻是劉清的眼線。

劉清不熱衷於宅鬥,但皇室出身,無形中已經把霍府經營的鐵板一塊,上下一體,哪哪都是眼線。

“聽夫君說羅馬軍隊戰鬥力不弱,我們也去看看。”

劉清從王宮後殿出來,大貓和胖虎在前開路,威風凜凜。

側翼是熊三護駕,隨行的是青玉道尊,還有霍去病的親軍五百人,沿途戒嚴,往城門行去。

與此同時,城內各方聞風而動。

此刻的泰西封,匯聚了裡海周邊的遊牧部族聯盟代表菩裡古,塞琉落敗後被漢軍接應過來的部分人。

還有埃及的使節,羅馬的提圖斯,以及又一次趕過來的馬其頓使節等大小勢力。

裡海周邊的遊牧部族,就是後世的阿蘭人。

他們長期在帕提亞以北,圍繞黑海,裡海區域,逐水而居。

他們是多部落組成的聯盟,成分複雜,相對原始。

他們的部落聯盟裡有高加索人種,白人,東方遷移過來的遊牧部族等混居組成,歐亞人種都有。

漢軍打下帕提亞,這些裡海周邊部族前來拜訪,是想儲存他們的生存空間。

各方聞訊後,爭相觀戰,打算看看漢和羅馬的首次交鋒,誰勝誰負,以便於判斷後續局勢。

城外。

趙安稽傳令麾下集合。

“選兩千軍出來,羅馬人要和咱們殺上一場。”

趙安稽從親兵手裡把自己的大槊接過來,顛了顛,道:“生死戰,打得好有賞。”

副將領命,去召集人手。

對面,提圖斯從王宮出來,也和自己的護衛軍首領利比烏斯商議。

利比烏斯三十二歲,手腳修長,孔武有力,體型不算高大,但特別粗橫。

羅馬人的甲冑,是肩甲和胸甲組合的分體甲。

利比烏斯在肩甲下露出來的胳膊,肌肉賁凸,彷彿蘊含著無窮的力量。

提圖斯道:“我剛才和漢軍統帥交談時,故意表現的很憤怒,提議和漢軍開戰。他一口答應,和我們預料的一樣,年輕將軍,勝了帕提亞人,很自信。”

利比烏斯咧嘴笑了笑。

“他不知道我們來之前,元老院的人親自安排了人手加入我們的隊伍。

咱們這兩千人,有元老院麾下的三百神賜部眾。

同等數量下,沒人是我們的對手。”

“一會兒開戰,將漢軍全部殺掉,不用留手。前線的兵馬會配合我們,讓漢軍不敢稍動。”提圖斯道。

利比烏斯扭頭看了眼遠處正在列隊的漢軍:“我會讓這些東方人,知道我們的厲害。”

提圖斯又道:“對方能擊潰帕提亞,兵馬不會弱,要小心謹慎。

那個漢軍統帥先提議說要死鬥,稍後的交手地點就輪到我們選,你覺得什麼地形對我們有利?”

利比烏斯:“我帶領軍團征戰諸國,什麼地形都不影響戰鬥力。”

“但我們得到的訊息說漢人的軍隊擅用輕騎,來去如風,選空曠的平原列陣,他們的騎兵優勢會發揮到最大。

我們雖然不怕,但很難將他們全殲。”

利比烏斯條理清晰,道:“此去往西北或東南,兩個方向,都是沿著底格里斯河的流向,上下有山地起伏,而又山勢不高,可以有效阻止騎兵行進,對我們的影響卻不大。

在矮丘起伏的區域,用我們的投矛戰術,足可破甲,將是對手的災難。”

提圖斯道:“也就是說往西北,或東南兩個方向的地形,對我們最有利。”

利比烏斯點頭:“若地形由我們選,我有把握能全殲他們。”

提圖斯笑道:“你做好準備,我去和那個漢軍統帥談談。”

……

霍去病在董仲舒,公孫弘等人簇擁下,登上城頭。

劉清也前後腳的趕了過來,站到霍去病身畔。

大貓跳上城垛,一蹲,貓眼閃闔,打量周邊的人群。

更後方的位置,是共同登上城頭的各方使節。

城內,還有人在陸續趕來。

“東方的統帥,你想選什麼地方與我們交戰?”

提圖斯走上城頭,看見霍去病身畔的劉清,稍稍愣了下,目光停留打量。

他主動詢問,若霍去病所說不符合心意,他就準備強調剛才是霍去病提議死鬥,地點該由他們來提,若霍去病說的合心意,則順勢為之。

霍去病道:“地點伱來選吧。”

提圖斯道:“此為泰西封北門,往西北三十里,是格里特山的餘脈。那裡地勢起落,旁邊是底格里斯河,就選那裡動手,如何?”

“好,現在起到晚上一共三個時辰,最終出來的一方人多者勝。”

霍去病讓親兵去給趙安稽傳達作戰地點。

提圖斯也讓人去傳令開戰。

從城頭看去,漢軍兩千老卒和羅馬軍兩千人,已經完成整備,涇渭分明。

漢軍皆為騎兵,著輕甲,兵勢肅殺。

羅馬軍隊手執圓盾,盾面上有一個劍和矛交叉的印記,在微微發光。

這是他們的標配武器。

這支羅馬軍團沒有配備大軍團作戰的方盾,說明他們是主攻的佇列,且非常靈活,可以小部隊作戰。

城外,趙安稽呼哨一聲,全軍對霍去病執禮,疾馳而去。

羅馬人亦不示弱,兩千精銳同時抽出腰上的劍,敲擊盾牌,發出砰地一聲,氣勢遽盛。

當前的羅馬軍隊已經形成了混合兵種的戰術。

但他們的騎兵,直到數百年後都沒完全放棄車戰。

戰場上的將領,重騎兵等兵眾,時常拖拽車輦作戰,和神州春秋戰國時的戰術有類似的地方。

利比烏斯在一輛戰車上佇立,手執大矛,另一手執盾。

隊伍開拔。

他站在車輦上豎起長矛,對提圖斯做了個貴族騎士禮。

當視線轉向霍去病,他豎起另一手的闊劍,憑空斬落,意思是會殺盡漢軍,讓霍去病看清漢和羅馬的差距。

他麾下的車輦在雙馬拉乘下,輪轂泛起神力咒文,像是帶著光焰般往西北方向而去。

整個羅馬軍隊也被一種神光籠罩,兩千人渾若一體。

“久聞羅馬軍團之名,果然氣勢不同。”城頭有各族代表,陸續生出類似的念頭。

兩支隊伍,一前一後,消失在城頭眾人的視線中。

“我們要如何觀戰,去戰場,還是在這裡等待結果?”提圖斯道。

霍去病以兵家氣機呼應天地,伸手一抹,顯出一幅畫面。

他足下蕩起軍陣的紋路,海潮般擴散。

他晉升半聖後,全力推動軍陣,還是首次。

這軍陣的面積之大,匪夷所思。

兩方兵馬還未趕到戰場,但霍去病的軍陣已囊括百里,將三十里外的作戰地點,覆蓋其中。

天地氣機和軍陣交融,戰場所在的地形,地貌,被展現的清清楚楚。

霍去病呈現的法力投影內,矮丘連綿,山野中穿插著底格里斯河的支流,有湖泊點綴在山間。

看地形,交手的位置是山地作戰,趙安稽麾下隊伍的拿手好戲。

當然,羅馬人也覺得是他們這邊的拿手好戲,山地投矛,威力無堅不摧。

霍去病釋放的軍陣,能遠隔數十里縱觀戰場。

這讓城頭的各方震驚不已。

裡海周邊遊牧聯盟的使節菩裡古,膚色古銅,三十餘歲,頭上扎著粗獷的髮辮,以獸骨做裝飾。

他是裡海最著名的勇士,看見霍去病交融天地的投影,道:“統帥用的是戰爭神術嗎?為何能如此之大,數十里外也看的清楚?”

提圖斯也忍不住瞄了眼霍去病。

他對這位漢軍統帥的瞭解,來自於元老院在他出使前,給他的資料,內容有限。

其上寫著東方的軍團統帥,疑似半神境界,是一位入世神祇。

提圖斯對資料內容,保持著謹慎的同時也帶著懷疑。

但是當親眼見到霍去病釋放神術,洞悉數十里外的戰場每一個角落,提圖斯的心狠狠的跳了跳。

下午,陽光鼎盛。

三十里對全速馳騁的騎兵來說,頃刻即至。

漢軍率先進入作戰區域。

趙安稽觀察了下地形,身後漢軍遂紛紛下馬,徒步進入戰場。

漢軍以七到十五人為作戰單位,全員散開,瞭解地形,並進行前期佈置。

這種山地,周圍樹林交錯,隨處都是掩體,正是他們過往數年的訓練專案,在複雜環境中深入,潛行,偽裝,刺殺等等。

漢軍兩千人全部散開,水銀瀉地般四處探查。

透過畫面觀察了一會,提圖斯心裡又變得安穩下來。

漢軍如此分散,相當於自削其力,不可能擋得住羅馬軍團以百人為一列的衝擊和戰鬥方式!

霍去病呈現的畫面,卻是隱藏了漢軍探查地形後的其他佈置。

大概一刻鐘過去,羅馬軍隊也到達戰場。

他們以百人為隊,相互呼應,進入戰場。

漢軍此時已在戰場上深入了足夠的距離,全員隱藏,彷彿消失了一般,兩千人竟然無影無蹤。

當利比烏斯的戰車登上一座矮丘,前方的羅馬軍隊,已深入戰場。

他以佩劍敲擊車壁,戰車停在矮丘上。

利比烏斯相信自己的部眾很快就能結束戰鬥,並不打算親自參戰。

咻——咻咻!

就在這時,最前方的羅馬軍隊,遭遇了漢軍的攻勢。

他們的行進方向,漢軍從一座座矮丘下翻上來,弩箭齊射。

羅馬人立即以圓盾護身,擋住了箭矢。

提圖斯在城頭看了一會,愈發篤定:“你們漢軍的短弩我從未見過,射速很快,可惜威力不足,依靠偷襲或許能傷幾個人,但根本破不開我們的陣列防禦。”

戰局變化。

羅馬人在漢軍攻勢下,收縮隊形,以圓盾相接,形成一個牆面般的聯合盾陣,自己蹲在盾牌下,打算等漢軍射襲結束,開始反擊。

戰況和羅馬人想的一樣。

不久之後,漢軍就停止弩箭襲射,開始後撤。

提圖斯笑道:“看來你們的箭,確實威力有限。”

戰場上,利比烏斯大喝道:“追擊,不要讓他們跑了,神力跳躍,投矛!”

羅馬部眾聲勢如虹的追向漢軍。

有的羅馬部眾身上的甲冑浮現神紋,發力縱躍,直接從一座矮丘跳到了另一座矮丘上,爆發的戰力懾人。

然而漢軍速度極快,參與射襲的部分漢軍,迅速散開遠去。

羅馬人急追不捨。

就在他們的追逐中,漢軍展開了新的攻勢。

矮丘後,山地的疏林內,包括山野間的一些山石,居然變成了一個接一個的漢軍,形成多點分散,但聯合起來便是包圍圈的戰術。

這是後世特種作戰體系中的偽裝,圍殲戰術,一部分一部分的蠶食對手。

羅馬人周圍的山石,地皮,許多出人意料的地方,都是漢軍偽裝的。

在這個年代,漢軍的這支特戰隊伍,已經開始考慮地形偽裝作戰。

他們隨身攜帶著隱藏氣機的兵簡,諸如瞞天過海等手段,同時還有雜家丹青一脈描畫的獸皮,可以蓋在身上,偽裝成山石,看似毫無異常的地面等等,與環境交融。

這是遠高於當下這個時期的作戰體系和方式。

趙安稽統領的漢軍,戰鬥經驗豐富,又有領先無數年的戰術體系和訓練,足以形成碾壓優勢。

戰場上,漢軍像是從自然環境中分化出來,有的漢軍還動用兵簡,擾亂了對方的感知。

第一步射襲是為了將對手誘入埋伏。

真正的破敵方式,迅速轉變成近距離突襲。

撲出來的漢軍,以利刃割過羅馬人的脖頸時,鮮血四濺!

從旁觀的角度看,像是有一支隱形的隊伍,漫山遍野的殺出來,攻擊羅馬部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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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