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條老龍又出世了!”

魅和剛從血肉中重新化出人身的天將,率領部眾從大和島撤離後,各自催動力量,試圖眺望天外的戰鬥。

“神州朝代更迭,由秦變更為漢,竟是愈發興盛,出了霍去病這種兵家半聖,再加上那條老龍……”

天將的話音中藏著一絲驚懼。

霍去病給他造成的傷勢,此刻仍未能恢復。

一股兵鋒在他體內,時而撕裂他的身體。

“他繼承了秦皇對付我們的方式,攻擊中包含那種皇陵陣列,能對我們造成很難祛除的傷害。”

魅妖異細長的眼眸闔動:“你若恢復全部力量,可有把握對付霍去病?”

他和天將正躲在大和島上方的虛空之中。

“全部力量?”

“你是說仙主在時,我族處於鼎盛,而我執掌族中兵權,以其加持自身的情況下,與霍去病交手?”

天將方正如銅鑄的面容上,露出思慮神色:

“他能與仙妃交戰,我便是恢復鼎盛,也未必是他對手。不過至少有一戰之力。”

天將掃了眼空間壁壘外,祖龍的龍威掀起的大海潮。

那種天威逐漸攀升帶來的壓迫感,讓大和島徹底陷入了恐慌。

無數人在奔走呼喊。

唯獨漢軍的船隊,得祖龍分化的力量護持,在巨浪中安然無恙。

“這些漢軍,應該趁機殺個乾淨。”天將突道。

魅看了眼漢軍的船隊:“你想出手斬殺漢將?”

“我們要攻略神州,延續族群,漢軍是最大的阻礙。”

天將提議:“既然有機會,自當多殺漢人兵將。”

魅和天將的目光,同時看向海岸沿線,立在船頭那個一襲青衫的身影。

就在這時,海面上的蒼穹塌陷破碎。

一道巨大的閃電撕裂長空,從空間背後傾瀉出來,迸發的電弧像戰槍般從高空劈落。

一瞬間,露出了蒼穹深處的情景。

在黑暗的深空中,仙妃女帝足踏一隻巨大的三青鳥。

三青鳥是傳說中有三足的神鳥,也可理解成青色的鳳凰。

它是西王母的使者,相傳人間不能見,唯在蓬萊,瀛洲,方丈三座仙山出沒。

此時的三青鳥化為數百丈之巨,雙翼招展,連聲厲鳴。

劈落的閃電,便是它翎羽抖動,形成的攻勢。

其身上青焰熊熊,翎羽閃爍生輝。

仙妃女帝站在它頭頂,和祖龍,霍去病分庭抗禮。

不過自從祖龍出現,仙妃女帝被壓制的很明顯。

這和雙方的氣運有關,神州正處於史無前例的盛世,地脈蘊秀,山河藏奇。

在國運的推助下,和神州興衰相輔相成的祖龍,霍去病,力量都處在各自的最巔峰。

西王一族卻是位於自身低谷,連族群之首也被鎮壓囚禁。

仙妃同時對上霍去病和祖龍,處處受制。

空間破碎那一刻,從下方往上看去,正好看見祖龍的鱗甲發光,交織出神州的山河大地。

那方蒼穹,竟映現出神州萬里浩土,山河錦繡其上的情景。

祖龍的威壓,攜帶的是整個神州。

仙妃女帝,三青鳥,還有同樣化出巨大身形,豹尾虎齒,滿嘴獠牙的刑罰之神。

他們都在祖龍的壓力下身形遲滯。

祖龍壓制全場,而霍去病手握融入兵鋒,顯化如天柱般的霸王戟。

虛空龜裂時,霍去病一戟貫穿了豹尾虎齒,形象猙獰的刑法之神胸口。

那方天外深空,響起驚天動地的慘叫。

三青鳥的腦袋也砰然炸開,卻是祖龍的觸鬚抽擊所致。

祖龍和霍去病聯手,仙妃女帝,三青鳥,刑罰之神明顯處於被吊打的局面。

虛空深處。

仙妃女帝將三青鳥的殘軀收回。

刑罰之神的胸腔被洞穿,鮮血如瀑,亦被女帝收回。

她足下化出陣紋,瞬間消失遠去。

“她想跑!”

“雖然破開空間壁為戰場,但對應的仍是神州附近,我們佔盡優勢,她是想換個戰場再戰!”霍去病道。

祖龍揚了揚巨大的龍足:“追上去,打死她,這女子是個禍患。”

“伱的祖龍域場,在神州多遠的距離內有效?”

“打殺這小女子前都有效!”

霍去病和祖龍聯袂,在天外扶搖遠去。

海面。

衛青站在蜃樓號的甲板上,從龜裂後閉合的高空收回視線。

看來自家外甥不用自己擔心。

“大將軍,世間居然有真龍!”

衛青的副將李息神色悸動,雙目瞪得老大:“我大漢國運,開千古無一,才有這等神異。”

“朝中都在傳,說我大漢若國運再增,說不定真能達到上古就流傳,所說的仙朝氣運。”

“有祖龍這等聖物佑我神州,我大漢必可斬盡四方來敵,國運永昌!”

衛青對祖龍的出現,同樣震撼無比。

剛才副將李息等人在祖龍出現時,下意識的俯首跪拜,軍心振奮。

“大司馬已是兵家聖人,故而能喚出祖龍這等神異助戰,大將軍何必擔心。”

衛青微微搖頭,嘆道:“我擔心的不止是他與人交手……”回頭看了眼海域以西,大漢的國境方向。

他剛收到訊息,知道霍去病把常山王劉舜親手打死時,嚇出一身冷汗。

他從小看著霍去病長大,視其為兵家大興的希望。

就算要殺常山王,也有其他辦法,為什麼要自己親自動手。

殺了先皇子嗣,陛下幼弟……

“大將軍小心!”

衛青略微走神之際,忽然有一縷微光斬落。

是一柄大戟!

天將破空殺出!

當!

衛青身畔升起一枚兵印,從容抵住了天將的大戟。

衛青祭出的兵印,基座方正,上為行軍虎符的樣式。

這兵印看起來平平無奇,但凡是兵家一脈,成就天人境,結出兵符,至少有一半是這種樣式。

不過衛青的兵符屬性,卻要遠高於普通將領。

他掌握的是萬軍符,天生統御萬軍的將帥兵符。

和霍去病的天賦驚豔,處處鋒芒畢露不同。

衛青的兵家修行,專精一途,穩守本心。

他這枚兵符,凝聚萬軍氣數,其厚重程度,隨著大漢的國運攀升而攀升,掌漢軍百萬軍權。

衛青的戰鬥力,不完全受境界束縛,而是和漢軍,和國運相連。

天將殺出來,滿以為能一戟梟首,斬殺衛青,沒想到被衛青輕鬆應對。

衛青的兵符起落如泰山,兵鋒之厚重雄渾,竟不比霍去病弱多少。

那兵符彙集的兵鋒,聚千軍萬馬之威於一身。

一尊陰身神將與兵符氣數相連,出現在衛青身畔。

這尊衛青的陰身戰將,身穿青銅甲,身形可顯化如山,連天接地,亦可縮小如微塵。

他的每一枚甲片皆對應漢軍軍權,漢軍有多強,漢軍之首的大將軍衛青所聚的兵權就有多重。

這尊陰身神將與衛青交融,化百萬兵權為己用。

天將掃出一戟後,便像是被拖進了千軍萬馬的戰場。

他的神魂中,全是兵馬的喊殺聲,震爆耳鼓。

天將原以為打不過霍去病,殺個未入半聖層次的衛青很輕鬆,想不到連出數招,皆被輕鬆抵禦。

衛青陰將加身,跨出一步,來到了波濤洶湧的海面上方。

天將追上來,斬出一道分割海洋般可怕的戟鋒。

雙方交手,連續碰撞,天將卻是越打越驚:這世上竟有人能憑藉一枚兵符,聚萬軍之力於一身,以軍權為自身修行。跨域等級,和我對壘!

漢軍這兩位將帥俱是兵家大才,必要殺之而後快!

天將殺機更盛,竭力與衛青交手,但始終難佔上風。

這時,漢軍相繼撤回船上。

周邊海域浪濤翻騰,祖龍掀起的巨浪,鋪天蓋地,轟然砸在了大和島上。

那島上頃刻間化為澤國。

一切都被海潮覆蓋推平。

海面上,天將暴叱聲中,正要用出全力,耳畔突然收到仙妃的傳聲:“快走,退出大和島。”

天將出手如電,瘋狂強攻了數招,依舊沒能擊敗衛青。

他滿心不甘的退回了虛空消失。

等到海浪退去,已是第二天下午。

漢軍乘船環大和島而行。

此時的島上,生者百不存一。

衛青知道島上的大和人被西王一族控制過,殺之以絕後患,是兵家當為之事,遂下令見到活口,皆殺!

漢軍在周邊海域巡行數日,島上大水退去,有些位置勉可登陸。

登島反覆搜查,殺敵求殲。

數日來,衛青嘗試聯絡霍去病,卻是渺無音訊,毫無回應。

衛青心生所感,展開修行往東方眺望,但見那一方向,天崩地裂。

霍去病和祖龍,連日追敵,與仙妃女帝交手。

雙方的戰火,已綿延到萬里之外,廝殺多日不休。

衛青眺望的方向,仍殘留著戰火痕跡,有烈焰灼燒虛空,海上島嶼沉陷,破碎的虛空無法閉合,裂痕交錯。

而這只是空間壁傾瀉出來的部分力量。

雙方交手的主戰場,萬物盡毀,戰鬥痕跡觸目驚心。

但霍去病,祖龍,仙妃女帝等人始終蹤跡全無。

一直到這天晚上,漢軍已準備撤出大和島,返回漢土。

霍去病在夜色中跨海歸來,胸前甲冑碎裂,周身浴血,連身後的大氅也缺了一半。

衛青靠近,關切道:“可曾受傷,情況如何?”

霍去病:“無妨。來見舅父一面,就要回長安去了。”

其他眾將亦是簇擁過來,執禮問候。

大司馬這幾日不知經歷了什麼……眾將暗忖。

往昔霍去病即便在萬軍叢中廝殺,也無眼前衣袍破碎,周身染血的模樣!

十月的長安,天氣轉寒。

傍晚,夕陽斜照。

霍去病從天而降,回到長安。

城內有人在突破半聖,天地靈氣匯聚,已經延續了多日,是董仲舒。

霍去病先來到未央宮,仍是一身戰時的打扮,衣袍獵獵的進了宮門。

內侍官董旭接了求見皇帝的通傳,在未央宮側翼的書房長廊上等候。

以往董旭來迎,大多會閒聊幾句,給霍去病傳達一下皇帝的心情,或者皇帝對某些事的傾向態度,讓霍去病有個準備。

但這次董旭默然不語。

這說明他也摸不清皇帝眼下的態度,又或者不敢多言。

“王爺……常山王之死真與你有關?”

董旭在往書房走的路上問了一句。

“是。”

霍去病坦然承認:“我打死的。”

董旭倒抽一口涼氣,這位向來縱意行事,無所顧忌,竟真的打死了常山王,陛下的弟弟,捅破天了。

古無冠軍王之功,今無冠軍王之禍。

“常山王身死,訊息傳到長安那一刻,宗室便全員來見陛下,倒不是來鬧,而是問陛下準備怎麼辦?

此後每日都有宿老輪著來陛下書房,從早上坐到晚上,和陛下共同作息。”

“有宿老問陛下,外戚打殺宗親,殺先皇幼子,該如何處置?”

“……下臣,下臣盼著王爺能平安。”

最後這句是董旭壯著膽子說的,以他的位置,能這麼說,已算是交心之語。

霍去病從容走進了皇帝的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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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