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府西的一間廂房內。

陽光被閣中的窗欞裁剪成一束一束,斜射在地上,有那麼幾束落在了江寒臉上、肩上,光束中塵糜浮動。

春天雖已過去了大半,但天氣還冷,曬著太陽的感覺還不錯。

江寒將手裡的書本放在案几上,伸了個懶腰,閉上雙眼消化腦海裡的東西。

在走廊上遇上那位秦大小姐,見了她展示了那麼一下武功,讓江寒對這個世界產生了懷疑。

這…到底是個什麼世界?

原本他以為這是一個平行的古代世界。

結果卻沒想到秦穆清竟然能做到憑空擊碎一張石凳子!

放在自己的那個世界,別說憑空擊碎了,正常成年男子想要徒手打碎都不可能吧!

於是他回到房間,並向秦管家索要了大量的書籍,包括《大虞史》《地理志》《虞書》等等……

從早上巳時開始,他便將自己關在房間裡瘋狂看書,直至看到酉時,方才放下書本。

中間除了吃飯,便沒有停下來歇息過。

讀歷史書本就是一件很枯燥的事情,尤其歷史書都是以文言文記載的,想要完全理解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好在江寒耐心足夠好,在這幾個時辰內,還是從書本上得到了想要的東西。

當今的王朝叫大虞,立國九十七年。

如今是大虞朝的第七位皇帝,徽明帝,年號文德。

徽明帝登基,極重儒道,打破了以前儒釋道三教鼎立的形勢,儒家的發展也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峰。

儒家弟子的地位也水漲船高。

當然,儒家之所以地位能超過釋道兩家,除了當今皇帝極重儒道外,還有一個原因。

那就是儒家弟子很能打!

非常的能打!

這個世界的儒聖並非文文弱弱、只會之乎者也的讀書人,而是一個劍術高明的高手。

其武力值高得可怕,一個打十個都是小意思。

史書甚至記載,儒聖之力,舉國門之關。

意思是,儒家聖人的力量,能舉起城門。

因此儒家的治國思想並非以文為主,而是要求文治武功兼備。

許多儒生看上去柔弱,但脫下儒衫,可能就是擁有八塊腹肌的壯漢。

“也難怪秦大小姐武功那麼高,因為大虞崇尚文武結合,練武的人不在少數……”江寒揉了揉太陽穴,幸好自己順從本心,及時改口,否則現在可能就被那位秦大小姐打死了!

江寒又想到自己瞭解到的另一件事,大虞開國到現在,封的國公竟多達四十多位。

這其中有些國公是手握實權的,有些國公則是隻有一個虛銜。

像如今的寧國公便只一個虛銜,聽著好聽,但其實沒什麼權力。

“這個世界有點複雜啊!原以為是個平行古代世界,原來武道一途的發展也這麼發達。”

江寒搖了搖頭,低頭看著自己孱弱的身體,不過俗話說窮文富武,雖然武道發達,但前身窮困潦倒,自然沒有機會,也沒有財力學習武道。

但現在自己和秦穆清有婚約,或許能借助寧國府接觸接觸武功?

坦白說,江寒對於武功還是很憧憬的,哪個少年沒有仗劍走天涯的夢想啊?

只不過裹挾在世俗的陰流中,漸漸忘記了曾經的夢想。

但現在自己卻有了接觸那個夢想的可能,其代價就是做一個贅婿。

當然,現在自己也沒得選擇。

“江公子。”便在這個時候,門外響起了家丁的聲音。

“今日秦府有貴客前來,老爺請你到大廳內相見。”

家丁已將他當成了未來的姑爺,語氣很是客氣。

江寒微微一愣,什麼貴客?為什麼要見我?

還沒等他想明白,門外就響起了一個爽朗的聲音:“江寒便住在這裡嗎?”

江寒開啟房門,便見到了身穿青色儒衫,雙鬢微霜的鐘離無憂。在鍾離無憂身旁,還跟著他那個便宜老丈人秦仲。

“你就是江寒?”鍾離無憂打量著他道。

江寒愣了愣,這人誰啊?找我做什麼?

“在下正是江寒,敢問你是?”

鍾離無憂笑道:“老夫鍾離無憂,是你老丈人的朋友,那首《摸魚兒》可是你作的?”

江寒聽到這話,又看到了鍾離無憂身上的儒衫,以及便宜老丈人的神情,心中微微一動,有了個大概的猜測。

這人身上穿著儒衫,應該是個儒生,再看便宜老丈人臉色帶著恭敬,這老頭估計身份還不低!

而他提到那首《摸魚兒》,想來是便宜老丈人告訴他的。

那首《摸魚兒》是詞人元好問的作品,在江寒那個世界流傳甚廣,水平極高,想來在這個世界也是一首佳作。

這人或許就是得到這首詞,才來找我的。

江寒猜出了八成,秦仲告知鍾離無憂這首詞的作者是自己的女婿,一個歲數不大的年輕人後,鍾離無憂和顧清秋就大驚失色。

他們原以為這首詞會是一個德高望重的老儒生做出來的,誰知道竟是個年輕人!

緊接著,秦仲便說出自己的來意,想請鍾離無憂考考自己這個女婿。

在鍾離無憂看來,秦仲的意思估計是讓自己提攜提攜他這個女婿。

雖然自己已經不在國學府了,但影響力還在,只要一句話,想提攜一個人還是很簡單的。

恰好,他對能做出那首《摸魚兒》的人也很感興趣,也想知道是不是一個少年做出來的,於是便當即和秦仲來到寧國府。

秦仲本想讓下人去叫江寒,但鍾離大儒聽了,卻想親自過來看看,才有了剛才的一幕。

江寒道:“那首《摸魚兒》,正是江某所寫。”

鍾離無憂讚道:“好才華!老夫恰好有一幅丹青,卻尚未題詩,賢侄有如此才華,是否能幫老夫在這幅畫上題一首詩?”

鍾離無憂本就受秦仲所託,考究考究他這個女婿,再者,他也想知道,面前這個年輕人到底是不是真有那等才華。

江寒心思一轉,這中年人連便宜丈人也陪著,地位應該不低。自己若想以後在秦府的日子過得好,就得提高提高自己的地位,讓便宜老丈人將自己當成寶。

再者,就算自己未必做得成秦府的女婿,也得想辦法改變一下處境,依著原身那窮困潦倒的身世和愚鈍不堪的人設,這輩子都很難接觸到什麼貴人。

想到這裡,江寒也是開口說道。

“作一首詩而已,不過舉手之勞,只要先生不嫌棄在下那點微末本事,題一首詩,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