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道上,江寒和秦穆清身穿夜行衣,縱馬疾奔。

秦穆清道:“我們這是要去抓赤發鬼嗎?”

江寒道:“不錯。赤發鬼雖隱姓埋名十三年,但據離明司的情報,赤發鬼一身武藝不俗,娘子,你能對付得了他嗎?”

之所以要親自去抓赤發鬼而不是讓採翹茶樓的那三個離明使去,是因為如果事情不是他所想的那樣,抓住赤發鬼後就需要逼迫他做偽證,栽贓張洋。

這種事情自然不能讓那三名黃階離明使知道。

一想到接下來要和十三年前聞名江州的盜寇交手,秦穆清心情又激動又興奮,臉蛋兒泛起了桃紅,道:“沒問題!”

隨即想到全家人的安危便繫於兩人之手,秦穆清又冷靜了下來,抓住赤發鬼對於接下來的翻盤計劃至關重要,可不能大意。

“周虎呢?”秦穆清又問。

周虎是和他們一起離開的寧國府,但卻沒跟他們在一起。

江寒道:“我讓他去做另一件事情了。”

秦穆清道:“很重要的事情?”

江寒點頭道:“對!和抓赤發鬼一樣的重要!”

……

赤發鬼在十三年前也是兇名赫赫的人物,在西山十八鬼中排名第三,一手斷魂刀法大開大闔,更是早在十三年前便達到了七品境界。

當年殺人放火的事情沒少幹,成了令人聞風喪膽的大盜,但誰也沒想到這些年卻搖身一變,成為了江州平安縣的大善人周康。

平安縣的百姓見了周康,都得喊一聲周大善人,原因是他這些年樂善好施,修橋鋪路,扶貧幫困的事沒少做。

漸漸的,周康也覺得自己就是個大善人。

但最近周大善人卻有一個巨大的擔憂,原因是他在一次酒宴上醉酒,竟向賓客們吹噓他十三年前的壯舉,甚至還拿出了他十三年前用過的虎口斷魂刀向賓客炫耀。

一覺醒來的周大善人惶恐不安,甚至想要收拾行李遠遁他鄉,再次隱姓埋名,然而過了一個多月,卻沒有官兵來抓他,平安縣的人見著他還是會喊一聲周大善人。

周大善人也慢慢放下了心——畢竟十三年前的事情太過遙遠,許多人早就忘記了十三年前的西山十八鬼,更別說記著什麼赤發鬼!而且那天晚上他是醉酒說出來的,興許賓客們都當他在吹噓。

自己真是老了,膽子變小了,竟然躲了好些天……周大善人不由得自嘲道。

今晚他又去赴一場酒宴,在主人的吹捧中喝了不少酒,回來時已經是子時三刻了。

興許是今晚還算剋制,沒喝得酩酊大醉,一進屋,周大善人的敏銳的發覺屋子裡有人來過了!

雖然屋子裡的東西沒人動過,然而他卻嗅到了一股極淡極淡的香氣!

他的鼻子比狗還靈!

這股香氣絕不是他那些侍妾的。

或許是某個侍妾新買了某種胭脂,但周大善人卻沒放下警惕,立馬奔向房裡的架子,伸手抓向架子上的刀。

說時遲那時快!

幾乎在周大善人抓到那柄刀的時候,一口寶劍便從黑暗中刺向周大善人的手腕!

果然有人!周大善人來不及多想,揮刀一格。

一擋之下,立即後退兩步,心生忌憚:此人武藝不低!

抬頭間,周大善人便看到一個身穿夜行衣的女子挽劍刺來,從那身緊身的夜行衣便可以看出這女子身材極好,腰細臀翹,惹火之至。

只有一人?還是個美人,今晚有福了……周大善人咧嘴一笑,眼裡跳躍著淫邪的火光,一個人也膽敢來殺他?他當年的外號赤發鬼,赤為紅色,便是由敵人的血染成的!

周大善人揮刀猛劈而去,臉上笑容猙獰。

但很快,他臉上的神情便轉變為凝重,接著,轉變為驚恐!

這女人好高的武功!

那口劍看似軟綿無力,可偏偏卻能盪開他手裡重達三十七斤的虎口斷魂刀!

赤發鬼雖多年不動武,但一身內功可沒少練,離六品煉氣境也只有一步的距離。

這女人是六品?

突然間,秦穆清寶劍一晃,在赤發鬼的肋下留下一道傷口。

赤發鬼眼見不妙,這女人武功在他之上,再打下去,勢必會死在這裡!

他猛劈兩刀,逼開秦穆清的劍,便縱身撲向窗戶,撲的一聲,破窗而出!

而就在他撲窗而出時,後背又中了秦穆清一劍。

“該死!大意了,那晚過後我就該離開平安縣的!”

赤發鬼發力狂奔。

然而這時,他看見窗外竟站著一個看似人畜無害的男子,男子的手裡還握著一柄劍,看到他的時候,男子的臉上明顯閃過一絲錯愕。

“滾開!”赤發鬼怒吼一聲,一刀劈出,便要將這擋路的不知死活的小子一刀劈死!

彷彿是錯覺,他看到那男子臉上竟然露出躍躍欲試的神色,緊接著便抬起了劍。

第一劍,重達三十七斤的虎口斷魂刀直接甩了出去,一起甩飛的還有赤發鬼的右腕。

第二劍,赤發鬼兩個膝蓋都是一麻,緊接著,便是劇烈的痛楚。

第三劍,指著他的脖子,沒有刺下去。

“該死,我早該離開平安縣的……”赤發鬼腦海裡充滿了懊悔,自己太麻痺大意了。

江寒看著手裡的劍,有點驚訝,也有點錯愕。

這麼簡單?

他還以為免不了一場大戰。

結果這貨這麼脆?

你叫什麼赤發鬼啊!

秦穆清看著倒在地上的赤發鬼,有些不盡興。

雖然秦大小姐還不知道江寒這種做法叫搶人頭,但就是感覺有點不爽。

江寒收起長劍,走到赤發鬼身旁,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周大善人……赤發鬼,對嗎?”

聽到“赤發鬼”這個稱呼,赤發鬼就知道一切都完了,以他十三年前做過的那些事情,自己必死無疑。

但現在想自盡也沒辦法了。

手腕被斬了,刀也沒了。

至於咬舌……那樣根本死不了!只會徒受痛苦。

……

赤發鬼的書房裡,江寒看著被綁在椅子上的周善人,道:“你這頭髮,也不是紅色的啊!為什麼叫赤發鬼?”

赤發鬼臉色慘白得跟惡鬼一樣,叫道:“狗日的,要殺便殺,老子落在你們手裡,認栽了!”

江寒道:“不急,我還要問幾個問題呢!”

赤發鬼惡狠狠盯著他,道:“老子行走江湖這麼多年,你覺得我會回答你的問題?痛痛快快把我殺了吧!想讓我回答你的問題,做夢!”

江寒道:“喲,還是條硬漢!不肯回答是吧,那就只能動刑了。”

赤發鬼狂笑不止,道:“儘管動刑吧!老子求饒一聲,便算不得好漢!”

“好漢?殺人放火的狗東西,你也配稱好漢。”

江寒語氣一冷:“既然你不怕刑,那離明司的酷刑就都給你上一遍吧!”

聽到“離明司”三個字,赤發鬼臉上肌肉微微一抽,離明司……這兩人是離明司的人?

沒錯,尋常官差哪有這種本事,他們必定是離明司的人。

江寒悠悠道:“該先用哪種刑好呢?這裡不是離明司,就只能因地制宜了……就先用梳洗之刑吧!”

秦穆清好奇的看著他,梳洗算什麼刑?

赤發鬼滿臉冷笑。

江寒道:“周大善人的屋裡應該有鐵刷子吧?如果沒有的話,那就找鐵匠打造一把。咱們先將這廝剝光衣服,再煮一壺開水。殺豬得用開水先燙毛,殺這畜生也一樣。咱們就用開水澆在他身上,再用鐵刷子一下一下的刷……你猜會怎麼樣?每刷一下,鐵刷子就會抓下一些皮肉,梳到最後,肉盡骨露……可這個時候人偏偏還沒死。”

江寒笑吟吟的看著赤發鬼:“如果從胸膛開始梳,運氣好的話,你還能活著看到胸前的白骨,跳動的內臟……你有福了!”

赤發鬼喉結滾動,嚥了一口口水。

江寒道:“不過對於你這種殺人放火的畜生來說,梳洗還是太輕了,剝皮怎麼樣?那個就更好玩了,只需準備好水銀,然後在你頭皮上開一刀,再將水銀倒在你頭上……你猜會怎麼著?水銀會慢慢滲入你的面板,然後你就會感覺身體又癢又痛,忍不住想鑽出去,最後,你會將整層面板都褪下來,最痛苦的是你那個時候還活著,還能看到自己褪過的面板,看到自己血淋淋的身體。”

赤發鬼渾身冷汗直流。

江寒道:“對你這種人,似乎也太輕了……十三年前你做盜寇,強暴的良家女子不少吧?開口笑似乎更適合你!知道什麼叫開口笑嗎?先準備一根鐵刺,燒紅了,再讓你慢慢坐下去,就從那個位置……滋!鐵刺從下往上,一直插到喉嚨,到時你會不由自主的張口,可偏偏說不出話,就像在笑一樣,你甚至還不會死,還能熬個兩天。你啊,有福了!”

赤發鬼渾身顫抖,魔鬼!面前這個看似人畜無害的男人簡直就是魔鬼!

這種酷刑是人能想得出來的嗎?

離明司,比想象中還可怕!

他不怕死,但卻怕這樣慢慢的受苦!

“大人…我說。”赤發鬼臉色慘白道。

終於嚇住了!真用那種刑,別說赤發鬼受不了,江寒自己都受不了。

江寒道:“我問,你答,但有一點隱瞞,我說的酷刑,都會給你上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