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自打弘曆開始往內院其他女人那裡跑後,內院又起了許多爭端,首當其衝的便就是漪瀾院。

這不,阿箬又在青櫻的暗示下,開始在府中各處宣揚青櫻與弘曆的青梅竹馬情誼,話裡話外暗指弘曆與青櫻的情份超過府裡任何人,惹得高晞月和諸英妒忌不已,碰面沒少爭論,請安時亦是狂打機鋒,令人煩不勝煩。

究根論底,還是弘曆這廝惹得禍。

打完成承諾,恢復自由後,弘曆若進內院二十天,就有一半是歇在青櫻那的,賈赦佔七八天,高晞月和諸英爭奪剩餘一兩天。

弘曆的盛寵給了青櫻造作生事,妄圖同賈赦較量的底氣,她自己得保持人設,不好出頭,便就派出了嘴替阿箬。

可別說什麼那是阿箬自作主張,不關青櫻的事兒,阿箬的囂張可是就擺在檯面上的,而不是如素練那般暗地裡偷摸著來,青櫻哪能沒收到風聲。

倘若青櫻當真想管,阿箬到處嚷嚷不是奉青櫻的意,不管是斥責還是打罰,阿箬一個奴才輕易就能被青櫻拿捏住。

這日請安,賈赦看向青櫻,不清不淡道:“聽說阿箬這些天很是得意?”

聞言,阿箬登時心臟劇烈跳動起來,從青櫻身後走到堂中跪下,誠惶誠恐道:“奴才不敢。”

看著阿箬微微顫抖的身子,青櫻暗罵一聲沒出息,轉頭同賈赦道:“福晉,這許是有什麼誤會,可否看在阿箬是我陪嫁的份上,饒她一回?”

“呵,什麼誤會不誤會,側福晉莫不是耳朵出了問題,這才會對阿箬的所作所為,全無所知。亦或是充耳不聞?”高晞月冷笑道。

青櫻板著臉斥道:“高格格,你莫信口雌黃。”

諸英搭腔道:“既然側福晉不認同高格格的話,那豈不是承認了你對阿箬的一言一行全然知曉?如此仍放任其自流,側福晉之心顯而易見。”

高晞月小雞啄米道:“就是。側福晉,你還記得進門第二日,福晉的訓誡不?需不需要我幫你回憶一下。”

“你……”

青櫻氣結,一時之間竟找不到駁斥之言,高晞月和諸英見狀,暗爽不已,紛紛轉頭看向賈赦,等著賈赦收拾了這主僕倆。

所幸,賈赦也沒叫她倆失望,直接拍板道:“阿箬犯口舌,杖十下。青側福晉管束不力,罰宮規三遍,禁足三日。”

賈赦可不是那等顧慮重重,怕這怕那,擔心傷了自己與弘曆的情份的人,一上來就是一個重手,殺雞駭猴。

聽說要打板子,阿箬登時被嚇得魂飛魄散,衝著青櫻喚道:“主子。”

青櫻也是急得不行,不滿道:“福晉這是何意?阿箬犯了什麼事兒,要受此重責?且阿箬是我的陪嫁丫頭,她若做錯了事兒,自有我去懲戒,便不勞煩福晉了。”

高晞月駁道:“怎麼,側福晉這是對福晉的決策心有不滿?你好大的膽子。”

諸英見高晞月沒說到點子上,心裡暗罵一聲蠢貨,忙衝著青櫻橫眉冷對道:“照側福晉這麼說,福晉是沒資格管你的陪嫁咯?”

聞言,青櫻不吭聲,但任誰都看得出來她是真心這麼認為的,見狀,諸英嘲諷道:“福晉是這重華宮的主子,就連你都歸福晉管,你的陪嫁奴才難不成比你還高貴?這是你烏拉那拉氏的規矩?比宮規還大?我活了這麼些年,還從未聽說過哪位娘娘身邊的宮女,是主子娘娘罰不得的。”

聽諸英提起烏拉那拉氏,青櫻登時急眼了,厲聲喝道:“休得胡言。”

看下頭鬧得不可開交,賈赦無語的翻了個白眼,拍案叫停。

“行了,別吵了。”

賈赦聲音不大,但風暴中心的三人卻是乖巧的停了下來,乖巧的將目光重新投回賈赦身上。

“側福晉,本福晉心中有一疑問,望你解答。”

“福晉請說。”青櫻隱隱有不妙的預感,可當下這情況容不得她做其他選擇,只能按著賈赦的意思走。

“本福晉與爺的結髮夫妻之情;高格格乃汗阿瑪欽賜;富察格格與爺相伴多時,這些情意在你心裡都抵不上你與爺的情份嗎?”賈赦定定的看著青櫻,等待青櫻的回覆。

青櫻梗著脖子道:“我沒這個意思,福晉誤會了。”

賈赦道:“有沒有這個意思你自己心裡清楚,我也不在乎你心裡是如何想的。只一點,那便是我不允許有人在內院生事。”

說罷,賈赦提高了聲量道:“青側福晉不服管教,罰抄宮規十遍,禁足半月。”

“青側福晉,你可認罰?”

青櫻深吸一口氣兒,行禮道:“是,妾身認罰,謝福晉教導。”

高晞月和青櫻看著青櫻憋屈的小模樣,幸災樂禍的直樂呵。

傍晚弘曆回府,聽吳書來說完青櫻被罰一事兒的首尾,沉默了許久。

說實話,雖然心疼青櫻,但今天這事兒福晉還真沒罰錯。

作為皇家阿哥,後院這點事兒還真就沒有弘曆鬧不明白的,區別只在於弘曆願不願意明白罷了。

就目前來說,弘曆對賈赦這個嫡福晉還是挺滿意的,成婚後的這兩三個月來,內院被其打理的井井有條,很是平順,壓根就不需要他來為內院諸事分神,因此也得以將全副心神投入到朝政中,做了不少成績出來,頻頻被汗阿瑪誇獎。

再者,弘曆覺著賈赦也沒說錯,再同青櫻情意深厚,他與福晉之間的結髮情意也是絲毫不輸的。

說來說去,還是阿箬太過張揚了,這才激起了福晉和青櫻的矛盾。

思及此,弘曆預設了賈赦對青櫻和阿箬的處罰,當晚還歇在了正院,半個月後再出來,這主僕倆顯然是學會了“收斂“二字。

這時賈赦也被五日一請脈的府醫整出了一個半月的喜脈。

賈赦剛聽到府醫診斷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懵的,腦袋裡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這一天終於來了”。

待緩過勁兒來後,賈赦一直莫名緊繃著的心絃突然鬆了。

這個孩子既在賈赦的預料之外,又在賈赦的意料之中,想來便是原主那個生即早殤的大格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