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罕的人馬,在滄州受措,耽誤了幾天時間。只有沿山東北部大道繼續南下,往山東中部挺進……

同一個時間段,六十萬金遼聯軍,從雲州出發,十天之內橫掃朔州全境,掠走五十多萬難民,以及大量糧食和牛羊。死傷的百姓更多,戶骨遍野,血流成河,大宋的正北方,成了一片人間地獲……

八月中旬,金遼聯軍進入太原府。太原府下屬各州縣早已實行堅壁清野。所以金人在太原府境內,只抓住兩萬多來不及轉移的流民。而沒有獲得任何物質補充。

到達忻州時,副元帥完顏婁室對主帥蕭顏光說道:“聽說楊懷玉的楊家軍在太行山上養兵屯田,人口已經超過了一百五十萬,地域跨了七八個縣,錢糧眾多。如果元帥給我十五萬大軍,我去把楊家軍滅了。獲得的錢糧和人口,我們兩國平分,不知元帥意下如何?”

西線統帥蕭顏光見完顏婁室主動請纓,知道他也是金國名將,而且也很有謀略。不但同意了他的請求,還多給了他二十萬人馬。

這樣,完顏婁室便帶著五萬金兵,以完顏希尹為軍師,另外加上十五萬遼兵去攻打太行山上的楊家主寨。

完顏光想到打一個小小的忻州根本用不著四十萬人馬,便讓手下大將耶律齊天和耶律洪福兩兄弟帶二十萬人馬去攻打壽州。

剩下他和金兀朮帶著二十萬大軍和三千鐵浮屠將忻州城團團圍住,準備打下忻州後,與打壽州的大軍會師太原。

忻州城原來只有一萬五千人馬,史文恭帶著三萬人馬來到太原府後,仲師中見太原城裡的兵力不但足夠,而且還略有剩餘,就向忻州和壽州各增派了五千兵馬。而沂州下屬五個縣的府兵也全部集中到了這裡,共計有三千人馬,臨時組織的團練和民壯六七千人,這樣,加上團練和民壯共有三萬人。

八月十六,蕭顏光下令二十萬大軍向忻州城發起了進攻。遼人比金人更不善攻城,且戰鬥力又不及金人,打了兩個時辰,折損了四千多人,遼兵連忻州城的城頭都沒有攻上去一次。

金兀朮在一邊看見遼兵打仗的情景,直搖腦袋。他對蕭顏光道:“我軍現在士氣也衰,不如讓將士們退下來休息一會兒,吃了飯後,我們換一種方式去攻城。

中午吃了飯後,金兀朮對蕭顏光道,我們只需如此如此,便可以破城。

於是蕭顏光讓士兵在野外去尋找幾百年以上的巨木。不久,上千遼兵便在離城五里遠的森林中弄來了兩根巨木。

金兀朮讓他的三千鐵浮屠披掛好後,跨上全副武裝的戰馬,排成兩長排緩緩的向太原城的南大門行去。讓五十名遼兵抬著巨木跟在後面,一萬步兵,也躲在鐵浮屠後面向太原城頭靠近。

鐵浮屠連人帶馬有重甲保護,弓箭和一般的刀槍對他們毫不起作用。金兀朮讓他們排成長排走在前面,成了遼兵的天然盾牌。

忻州這邊,帶著五千仲家軍到忻州來協防的將領,是仲師中的遠房侄兒仲明武,他經歷過消滅西夏的大戰,也是一員身經百戰,見多識廣的中年將領。他見弓箭平射對遼兵根本不能造成傷害,就下令弓箭手將弓箭斜射上天空,全部進行拋射。拋射雖然沒有準頭,但所幸敵軍足夠密集,還是會給遼兵造成一定的傷亡。

抬巨木的遼兵在鐵浮屠的掩護下,順利來到南門外,上百個鐵浮屠舉起步兵盾給他們把頭頂遮住。幾十個遼兵抬起巨木開始猛烈撞擊城門,劇烈的撞擊聲震耳欲聾,大門卻紋絲不動。原來,仲明武到達忻州後,與太守商量已經把城門徹底堵死了。

遼人不甘心,在校尉的督促下,繼續撞門,突然城樓上開始往下拋乾草柴禾。鐵浮屠的金將,經常受到金兀朮的提醒:鐵浮屠從人到馬包裹嚴實,只有削鐵如泥的寶刀寶劍,或者手握重兵器的人,才有可能對其造成威脅,。所以一般條件下,鐵浮屠比中原人的重甲騎兵更具威脅。從另一方面來說,鐵浮屠是五匹馬連在一起,統一行動的,又有些像連環馬。

其實鐵浮屠應該是連環馬和重甲騎兵的結合。每匹馬負重接近五百斤,所以鐵浮圖行動比步兵都緩慢。轉彎和後退都要轉大彎。

鐵浮屠在戰場上,一是怕絆馬繩和撓鉤之類影響行動的東西,二是怕火攻。因為一旦險

陷入火場,一匹馬倒下,其它四匹都要受到牽連。幸好今天的鐵浮屠沒有用鐵鏈和生牛皮等連在起。

統率鐵浮屠的那員金將叫韓力圖,是現在的大金第一勇士韓力虎的堂弟,也是一員猛將。他一發現柴草拋下來了,第一反應是敵人要用火攻。

於是吼令圍在城門周圍的遼人趕緊讓開,為他們騰開路,讓他們遠離火場。隨著大量柴禾的拋下,大批火把也丟了下來。兩百個鐵浮屠還沒有完全離開火場,大火就在方圓五十米的地方燒了起來。

最後跑出的十多匹鐵浮屠有驚無險,雖然從火場中撤出時,鐵甲都有些燙人了,但並無大礙。可是,沒有讓贏,被兩百鐵浮圖撞死踏傷的遼兵,不下一千人。如果沒有火,他們中的多數人不至於喪命。

但是又有火,又被鐵浮屠擋住了逃生的路,別說他們受了傷,另外還有幾百沒有受傷的遼兵也沒有逃出被火燒的厄運。

當然,城門口的那片火海,對這場戰鬥的影響並不大。畢竟只是這場戰鬥的一角。造成這場戰鬥提前收場的,還是由於被金兀朮看成金寶貝疙瘩的鐵浮損失了兩百多人。

原來,在金兀朮授意下,這次鐵浮屠的另一個任務是由他們先搭人梯,爬上城頭殺散一部分守兵後,掩護大批的遼兵攻上城牆。不得不說,這個計謀是有可操作性的。

但金兀朮唯一漏算了的是仲家軍的那幾千騎兵,正是西夏戰場上,由趙重陽出裝備組織的大刀兵,他們與太行山的楊家軍一樣,每人都有一套鋼盔鋼甲,還有一把斬金切玉的鋼刀,這就是鐵浮屠的剋星。

當鐵浮屠們千辛萬苦,好不容易在遼兵的幫助下搭好人牆,統一把兩百多個鐵浮圖送上牆頭時,他們一定認為勝利的天平已經開始向他們那邊傾斜了。

誰知道他們剛一露頭,大刀片就向他們飛來。他們心裡還罵道:“真是一群哈逼!你那刀片傷得了我嗎?”那無聲的話音未落,他們的人頭一下子就和脖子脫離了接觸。那一顆顆圓溜溜的帶著鼠尾的腦袋滾下城頭時,他們的臉上還帶著對敵人輕蔑的嘲笑……

瞬間,在金兀朮無數次的吹虛中,被遼兵當神一般供起來的鐵浮屠,一下子就從神壇上滾下來了。

“這仗沒法打下去了,趕緊退兵!”蕭顏光、金兀朮同時下令退兵。

當天晚上,在金兀朮的建議下,遼兵又發起三次全方位的偷襲。

第一次是子時開始的。遼軍從忻州城的四周悄悄地發起突襲,很快被巡邏計程車兵發現,敲響銅鑼。守城計程車兵就睡在城牆上,聽到鑼聲,各自拿起武器投入戰鬥,一些亂箭就把敵人射退了。

第二次,是間隔了半個時辰後,遼人又一次發起全方位的偷襲。這次,仲明武算準了遼人還會來偷襲。讓民壯們帶著老百姓提前燒起了無數鍋開水,故意不留人巡邏,只讓大刀兵中的中下級軍官,拿著望遠躲在城牆後悄悄觀察。

敵人來了後,不許聲張,透過手勢,讓人把裝有開水的木桶遞上來。敵人搭好人梯剛把手搭上城頭一桶滾水倒下,一次就燙死燙傷三人。由於,為了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遼人也是用手勢發令統一行動,所有的人梯手搭上牆頭,前後誤差不會超過三秒。

既然如此,倒開水潑遼人的前後誤差也不會超過三秒。所以,當每一面城牆上的開水統一潑下時,成千上萬的哀嚎聲響徹雲霄,把運處山林裡的鳥兒也全部驚飛了……

正是由於遼人第二次偷襲吃了大虧,大家都沒有料到他們還會來偷襲。

遼人第二次偷襲鎩羽而歸後,當蕭顏光提出讓大家休息一個時辰,吃點夜飯後,再一次發起偷襲時,金兀朮都沒有料到元帥會如此安排。

蕭顏光解釋道:“連你四太子都預料不到,守城的將領肯定也料不到。所以,成敗在此一舉,如果這次都失敗了,我們就只只有率兵南下,集中全部兵力打太原了。”

所以,第三次偷襲,遼人幾乎成功了。因為,每一個方向幾乎都有遼人翻上了牆才被發覺。更糟糕的是,這一天每一個方向的仲家軍都是唱主角,非常辛苦,太守和府兵將領們就勸仲家軍到城牆下去好好的休息,由府兵和民壯代替他們守當夜的最後一個半時辰。

五更,是人最容易犯困的時候。城牆上的巡邏兵雖然還在巡邏,但眼皮感覺很沉重,他們機械地走在城頭上,對四周的感覺有些遲鈍。遼兵悄悄地走到城下,搭起人梯開始爬牆了,東西北三面的巡邏兵才發現,敲起鑼了,有士兵都醒不過來。被同伴踢了幾下,才翻身起來投入戰鬥。

但這時已有多人爬上城頭了。他們有的把準備好的繩子套在牆垛上拋下去,有的與附近的守軍混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