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災禍,發生在苦境各地。

有妖人面魚身,角如牛,音如厲,騰雲駕浪。

有妖狀如蛟,無腦而多角,雙目猙,音如斯,沿江而走,掀船食人。

有妖十腕目狀似蛸,隨流入海,興風作浪。

諸如此類,大小妖魔不計其數,肆虐各地。

事情還要從久遠之前說起。

昔年,冥帝身中天罰之劍,又經與九天玄尊一場激鬥,昏迷後漂流海上,後遇到八岐邪神,被其所救。

近神之軀受創,邪神替其拔出天罰之劍,因軀體需修復而被邪神送入宇宙之牢,後便以冥霾邪嗤作為暫時軀體,化為八部之首一一眾天邪王。

冥霾邪蚩體質,無形無體,駕霧移形,能進入任何想去的地方,所為甚詭,而邪嗤以吞噬黑暗之力為能源,亦能食人妖魔。

可惜不管怎麼說,這身體相比近神之軀,差了數籌不止,可以說是雲泥之別,極大的限制了眾天邪王的實力發揮。

所以,為了維持邪力源源不絕,其乃將終極冥帝與冥霾邪嗤之心合而為一。

終極冥帝需要不斷吸收負面能量,而邪嗤之心對於終極冥帝那就是世上最好的供給,只要蒼生心中的邪惡、怨恨、慾望等黑暗的力量長存,終極冥帝就會有無窮無盡的聞能與力量,永遠不滅。

這一手在一定程度上,幫助眾天邪王解決了軀體的問題,也是因此,他才能開啟百妖卷,幫助眾妖解封。

而眾妖肆虐,又會反哺他與八岐邪神,為他們積累力量。

時間流逝,諸國混戰,妖魔禍亂,使得八岐邪力不斷攀升,瀰漫的紫邪之氣也在緩緩提升,能夠開始影響到一些修行者。

昔年因叛神一族陰謀,神天爻帝為保護東皇玄州之百姓,將毒盡數吸入體內。

劇毒攻心之際,眼看三心就要被汙染,神天見狀,當機立斷擊出體內三心,為將來留下契機,但也因此失去記憶,成為冥帝。

而在神天爻帝失心後的多年,西陵拂曉踏遍天涯,已經尋得夢翡翠與玄孔雀,後又經過多番探聽尋找,終於在生命之林,尋到了神玉璽。

三心匯齊,又因為眾天邪王彼時耗損邪力解封眾妖,所以三心共鳴之力順著感應,找到了遠方的眾天邪王。

無垢之力宛若雷霆,貫入其體內,使得神天爻帝得以短暫恢復善面意識,雙方也得以透過三心,跨越距離交流。

雙方約定,將三心帶回東皇玄洲,屆時一切尚有機會挽回。

然而眾天邪王怒然反撲,三心電流被震散之後原路返回,引動生命之林周遭境界失衡,形成一道龐大的空間裂縫。

西陵拂曉為護三心,不慎失足墜落其間,正欲脫身之際,空間裂縫被趕來的玉逍遙修補。因果,便在此刻結下;時空,亦在此刻扭曲。

眾天邪王因為西陵拂曉這個名字,趕赴東皇玄洲,卻等不到無垢之心的迴歸,而再次陷入混沌,最終將西陵一族屠戮殆盡,有幸存者遠渡異鄉,隱姓埋名。

漫無止盡的墜落,西陵拂曉終於陷入昏死,再睜眼,已是全然陌生的宇宙。

時空之限,阻絕人世萬物,再無任何感知,剩下的,唯有迷茫星海浩瀚,以及毫無頭緒的未來。

一行清淚,一個願望,一份締約,一個代價。

以自身存在為交換,換得無垢之心物歸原主。

契定剎那,願力所至,西陵拂曉肉身點滴消散。

遙遠的時光之外,光明神宮書冊之上,西陵拂曉四字竟受無形之力抹除,再此,不存於世。

真理之契締定,歷史為之改易,存在的證明完全抹滅,西陵拂曉,從此成為一個未知的空缺。

而無垢之心,穿宇破雲,解破扭曲的時空之樞,以星墜之速,向熟悉的大地遠去。

交易的結果,在代價付出的那一刻,便已經實現,時間線,代價線,邏輯線,在這一刻均開始改易收縮。

以西陵拂曉的有無為參照,一條全新的世界線由此產生,隨後開始與原生的時間線融合,將三心的迴歸變成定數。

但,世界上終歸是有變數的。

清露洗塵,松籟淨心,肅穆華殿威存,浩鎮山河長立。

倏然,一股至陽之力自德風古道掃蕩而出,氣機披掩千里,所及之處溫度疾速攀升。對修行者而言,這並不算什麼,先天人更是寒暑不侵,城鎮亦有陣紋守護。

但這股氣息,對某些存在來說,可謂是極具誘惑力。

一一!-!--

大地震動,夾雜著判木之音,一道籠罩在火焰中的巨大身影開始改道,直向德風古道而行。

其狀如人,頭似象,獠牙而鳥足,判木之音便是自其口中發出,所至之處盡成火海。只見其身高達百丈,宛若一座行走的火山,身後皆是焦土。

而在另一邊,粹心殿內,片片飛灰撒落,藺重陽周身氣機升騰,運功鎮壓著體內翻騰的氣血。

他還是低估了西陵拂曉與天宙的締約,但也終於明白了為何時間線會混亂,兩條程序完全不同的時間線合併在一起,能不混亂嗎

現在的藺重陽,就與後世出現在雨霖鈴夢境中的西陵拂曉一樣,屬於規則之間的漏洞。

因為西陵拂曉本就不存在,她之出現本就違反了規則,所以在三心迴歸之後,她也正式消失,雨霖鈴記憶中與她相關的部分,也同樣隨之清除。

但先知峨茲同樣與天宙做了交易,得到了相應的線索,因為先前西陵拂曉的交易,在付出代價之時已經實現,所以不管峨茲將資訊告知誰,都與先前的交易無關。

不同的是,藺重陽的存在,本身便是變數,但又身負特殊的天命,且在天命完成之前,他之存在不容有失。

最終三方交鋒,因果收束,時間疊加,哪怕藺重陽以玄宇宙之能抵抗,依然受了些創傷,但記憶並未被抹除。

只是先前寫著西陵拂曉名字的那張紙,化作了飛灰。

而此回的變動,雖出乎意料,卻也尚在情理之中,畢竟後世的止戰之印,他可是記得的。時間線合併,也讓一切不合理變成了合理,反倒給他減輕了腦力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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