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心而論,天關雙煉這一部武學,除了創造者是邪靈之外,武學本身與邪靈是沒一點關係,即便是在苦境,似這般成系統、有明確上升路線的操縱天地元素的武學,亦是極其少見。

嗩其中,甚至還囊括了陰陽合流等至理。而這只是天關雙煉。更上一層的天關四化,可以引動水火風雷四氣合一,這也只是四化。

在武學上,問天敵之才情確實不差,可惜,他的嘴硬程度尚在武學造詣之上,這般性格若是放在苦境,出門一趟至少能與人打個十回八回。

然後,如果運氣不好,遇到師伯這種性格的。就會直接把他打死。所以他死了,武學都落到了別人手中。

嗩仙墨因果根據已有的兩層,結合自身底蘊,對其進行了更加深入的開發。

畢竟,他有一個才情超絕的道門師尊,還有一個同樣兼修陰陽的道門師兄,陰陽八卦這方面,還是得看道門,他對這種比較複雜的東西,可謂是非常有心得。

在四化之上,他推演出了六氣、八極以及宙宇三個層次。當然目前只是設想,連理論基礎都沒有補全。

以此為基礎,融合三教精要於其中,待大成之後再將其打破,自其中脫出的同時,將已經融會貫通的武學進行精簡,他的道便算是成了。

有平亂訣作為統籌,倒也不怕所學太雜導致功體衝突,他出身特殊,有能夠走這條路的底蘊。

武道一途,還是得思變。嗩哪有一直吃老本的道理?就如同問天敵,在滅境能問天可敢為敵,到了苦境之後,能打死他的一抓一大把。

…………另一邊,輪迴峰頂。一道身影坐在琴案前,十指連動,挑撥著琴絃,嫋嫋琴音自其指間流淌而出,迴盪在天地之間,使山頂呈現出另一番景象。

似是時空在錯位,又似過往在重現,只見伊人折梅為劍,倩影飄蕩於風雪之中,上決雲霓,下取帝畿,激起玉龍三百萬,復使周天寒徹。

琴音變調,周遭景象亦隨之而變,一曲劍舞動四方。嗩霍如羿射九日落,矯如群帝驂龍翔,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

眉梢眼角之間,是一股凜然如雪的英氣,身段點,挑,抬腿,翻袖,旋轉之間,盡顯颯爽英姿。

琴音如訴,高昂,尖利,卻不突兀,反而更顯激昂壯闊,琴劍援和齊鳴,似是跨越了時間與空間的概念,一者不休,一者不止。

錚!最後一枚音符落下,琴休,劍止,異象盡散。空曠峰頂,唯見一人獨坐。

一雙金色重瞳盯著面前的空地,良久,方才回過神來,出言輕嘆:“十年了……”嗩將心中思念壓下,藺重陽提起茶壺,將其置於火爐之上,而後又給火爐添了炭,今日應當會有客人前來輪迴峰。

這十餘載,於他而言同樣漫長,他心中惦念著妻子,也惦念著眾人。無瑕那邊應當一切安好,他們夫妻向來有著非比尋常的默契,共道之人,可遠不止是說說那麼簡單。

志新這次回去,便能提前去往天佛原鄉。這樣,時間就能擠出來,等之後去道境修行一段時間,屆時鹿苑一乘應當會搬至道境,再加上本就有的玄宗,他應該能有不小的收穫。

玉逍遙應當已從天堂之門解封,有慕辭居中調停,想來,他也找不上地冥。

神曌的存在,能夠穩住他體內的眾天邪王。嗩也不知曉,承凜那邊進度如何了,十年,他這邊都快把滅境給平定了,那臭小子多少也該有一點進度,才能說得過去。

以及,深寰地宇那邊,異殃猂族不知道有沒有滅在仙蹤無名手上。他是否自罪惡禁地中有所收穫?

相較於苦境,這滅境的水可太淺了,基本上屬於一眼能望得到盡頭的那種,不過天地環境不錯。

誰又能想到,苦集滅道這四方大界之中,資源最為貧乏的,是那位處道境與苦境之間的集境,不僅窮,連三教勢力都沒有。

等到將滅境的問題盡數解決之後,他是有動集境的想法,沒有邪靈為禍,儒聖佛道這麼多人留在滅境,未免有些浪費,打散後被各方勢力吞併,才是最為適合他們的結局。

“萬魔天指,你之性命將盡了。”藺重陽將目光投向遠天。嗩既然天命不在手握妖世浮屠的萬魔天指,那證明他這個邪靈源頭已無價值,如今,便只看佛業雙身在一統邪靈後,運數是否能找到玄牝了。

此時。唳!地獄鳥八翼齊張,回返輪迴海,在進入到銀色海面的上空後,化作了青色的天堂鳥。

在其下方的海面上,只見一道身披褐色袈裟的身影,踏一束蘆葦橫渡輪回海,直往輪迴峰而來。

其身形魁梧,頂一頭金色舍利子,兩鬢有白髮垂落,眉間硃砂一點紅,眼眸半闔,嘴角微揚,呈現睥睨天下之勢,法相莊嚴。

察覺到藺重陽的目光,那人也向輪迴峰看來。嗩眼神交換,一切皆在不言中。

少頃,天堂鳥率先回返,化作締魔劍被藺重陽收入萬壑松風之內,而後他站起身來,在峰頂重新捏了一套桌凳,將一應茶具自琴案換了上去。

當他做完這些事,剛坐下,便見一股風浪逆天而起,隨即!

“邪心靈詭逆天數,災殃八苦亂世出;心濤蕩起漣漪久,欲撫潮平需魔屠。”詩聲中,故友縱步越絕頂,梵天登臨輪迴峰。

來者洪聲圓滿,如天鼓響,正是佛陀三十二勝相之一的聲如梵王相。

“好友,久見了。”看著登頂之人,藺重陽率先出言道:“先請入座。”嗩精修佛法之後的創世者,有二十四相如來像顯化,已經頗具後世百世經綸的風采,如今,好友應當處於承接梵天天命,但本身理念被稱為邪心魔佛的階段。

“十年未見,好友風采更勝當年。”登上峰頂的創世者大步行至桌前,直接坐在了藺重陽對面,未與他客氣,而他所說的也非是恭維之語,好友如今狀態,較之當年,可謂是肉眼可見的好轉。

“好友進境非比尋常,我又豈會原地踏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