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事已至此，先挨頓揍

運使《妖刀訣》也無法拿到優勢，無論他怎麼樣出招，皆會被對方隨手破去。

自脖頸傳來的刺痛，讓炎熇兵燹持續冷靜。

刀寒侵蝕，凍的。

不需要真元或刀意加持，僅是春霜秋露本身，便讓他的脖頸與肩膀在失去知覺，這柄刀蘊含的寒意簡直難以想象。

給人的感覺宛若遊離生死之間，就非常刺激。

這樣的刀，竟然還有人能夠輕鬆駕馭。

使用它與面對它的壓力相同，甚至，使用它的壓力，比面對它還要巨大。

“繼續。”

藺重陽撤刀，讓炎熇兵燹能運功恢復知覺，兩人的交手形式也隨之改變。

在春霜秋露撤開同時，炎熇刀動，兵燹身形隨之變幻，在下一瞬出現在藺重陽背後，凌厲刀鋒遞出直指後心。

“太慢，接下來注意看。”

尾音尚未落下，便見藺重陽身形偏轉，以一個十分微妙的距離讓刀鋒擦身而過，春霜秋露再一次落在炎熇兵燹頸部。

而後，刀鋒又一次被撤下，戰局驟然而變。

叮叮叮叮——！

金鐵激鳴之聲不絕，竟是《妖刀訣》招式被藺重陽使用，皆是兵燹方才展現過的變化。

此刻被修改，被完善，以全新的姿態呈現在炎熇兵燹眼中。

其中變化連他這個創招者都有些研究不明白。

彷彿，這部武學乃是由對方所創。

《妖刀訣》的特點，是能夠招中變招，式中轉式，五行之招隨心變化，十三式武學自由組合銜接，不存在任何滯礙或者晦澀，但它的核心，卻並非是刀譜與招式。

有心有刀，登峰造極。無心無刀，天下無敵。

《妖刀訣》的核心是心境，是意念，若是按照另一個時空來看，是炎熇兵燹在生存上的領悟。

然而，那種領悟又與其生活環境，以及接受的教育密不可分，際遇改變，相同名字的招式，其之核心同樣會有區別。

凌厲，冷靜，瘋狂，殺人之刀。

這便是如今的《妖刀訣》。

利劍不足懼，劍利，才是殺人器，人強劍利方能天下無敵，藺重陽能夠從其中，看到鄒縱天給炎熇兵燹帶來的影響。

那份影響成為了《妖刀訣》的雛形，但真正將其從雛形完善，卻是後續炎熇兵燹受無名教導。

他沒有去追求太高的立意，而是迴歸了刀與刀法的本質，殺人，求存，此道純粹，類似的人藺重陽認識一個——長日錕鋙。

劍宗的純粹，與單鋒創者的純粹不同，與炎熇兵燹的道路同樣有著明顯差別。

不過，炎熇兵燹還有時間完善自己，完善自己的道，他如今便在做了，在實戰中融會貫通，將經驗與領悟融入到自己的刀中，去蕪存菁，藺重陽揍他也不是單純的揍他，而在機緣巧合給後輩喂招幫後輩梳理自身，為將來的精進奠定基礎。

這個過程持續了數個時辰，等次日朝陽初升。

涼亭中兩道身影對坐。

炎熇刀被收入刀鞘，白玉面具被摘下，放在左手邊的桌面上。

藺重陽將斟好的茶杯推至對面，春霜秋露也被收起，反正該教的他都教了，能走到哪一步，要看炎熇兵燹自己的造化。

“……”

此時的兵燹心情複雜，就，怎麼說呢，這位前輩的茶雖然聞起來絕對是好茶沒錯。

可，喝到嘴裡，就像是十斤黃連煮成湯藥，熬煉成了這一杯，關鍵是他又不能推辭，不僅是因為對方與師尊是好友，而且，方才還指點他刀道。

此時此刻，什麼《妖刀訣》都被拋之腦後，炎熇兵燹抱著赴死的決然舉起茶杯。

將其中茶水一飲而盡。

跟先前一樣苦，但這一次他沒有捏碎茶杯。

“方才聽你說，準備去萬堺朝城？”藺重陽提起茶壺幫兵燹杯中添了茶。

“……”

當事人現在想說一句草率了，不該喝那麼快。

“嗯，我想去看看其他地方的刀者。”

完善《妖刀訣》，沒有想象中那麼容易，而且，萬堺朝城那地方應當很有趣。

“算算時間，第十三屆天下風雲碑，在四十三年後，你現在去萬堺朝城也是旁聽萬堺論衡。

南武林元聖峰論衡，百年為期，再過幾年便是第三次論衡，所以，我建議你先去南武林，等論衡結束再去萬堺朝城也無妨。”

炎熇兵燹初出江湖那一年，上一屆天下風雲碑剛結束，甲子為期，他現在過去也沒其他事，要麼旁聽或參與萬堺論衡，要麼去前線，因為萬堺朝城本來就是邊關。

然而，當年被一頁書和半尺劍清理了一遍，幽界的幽都前哨險些毀於一旦。

彼時隔著天淵出手的也不是別人，正是原始魔君。

哪怕有起源古器存在，夔禺疆等人皆完成了一次蛻變，但要與一頁書和半尺劍交手，對他們來說還是太過為難。

在冥界動作頻頻的年代，幽界方面，卻是難得的安靜下來，炎熇兵燹去前線作用也不大，可以先去南武林等下次元聖峰論衡。

“那我先去南武林。”炎熇兵燹做出了決定。

“等下次寫信與無名兄聯絡，幫我帶句話，就說藺重陽與他問好。”

直接聯絡？沒必要，友人一生坎坷，成功脫離江湖上的風波屬實不容易。

讓後輩帶句話，彼此是什麼想法便心知肚明。

炎熇兵燹並未拘謹：“可以。”

哪怕知道了對面之人的身份，他也沒拘束，這第三杯茶……

不喝了！

現在也沒其他事情，炎熇兵燹當即便將面具拿起重新覆蓋臉上，然後與藺重陽請辭，啟程前往南武林，等待下一次元聖峰論衡。

藺重陽也沒有再難為他，鬆口放人離去，希望宮城的公案已有定論。

只是，未曾將炎熇兵燹捲入其中。

其中需要考量的方面太多，斷案之人，也並非迂腐之人，有些事情註定無法周全。

三教審判庭的判決，藺重陽沒有進行干涉。

將茶具洗淨，收拾好東西的藺大劍皇也未在此地停留，西武林這邊，冥界對內對外都在動作，很多東西還是得他們自己去領悟。

只要不是魔羅血界這個時候入侵，其餘事情有天都出面，配合滅度梵宇，再不濟還有西北部的儒門天下本部，解決起來都不會太過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