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體而言,此刻的雨霖鈴,因為有藺重陽這個強力靠山的存在,再加上師尊在側,可謂是有恃無恐。

畢竟,鑄術雖然是她吃飯的傢伙,但她同樣非常熱愛這門技藝,終極冥帝聽起來是可怕……

不過也就聽起來了,看前輩那一臉澹然,以及方才一掌將其鎮壓。

問題,好像也不是什麼問題?

這一來一回,反而激起了雨霖鈴對終極冥帝的興趣,不管是誰動手鑄造,都只是將其復原,無疑是在挑釁她身為鑄匠的尊嚴。

此物既然與她有關,與其逃避,不如試上那麼一試。

“當真決定了?”

最先出言贊成的,不是身為兄長的縱橫子,而是身為師長的江南春信。

本來,他方才準備出言,將這件事攬在自己身上。

比起讓後輩去犯險,他寧願自己去,反正有藺兄兜底。

看到雨霖鈴這般堅持,回過頭來一想,反正有藺兄兜底,不如讓她試一試。

哪怕事實確實如藺兄所言那般,無論由誰進行鍛造,都只能將終極冥帝復原,但接觸一件傳說之中的作品,對雨霖鈴的鑄術,也能起到不小的提升作用。

前提是,她在鍛造的過程中,不會被那塊異鐵之中殘存的靈識影響。

言罷,江南春信將目光投向藺重陽,他相信以藺兄的智慧,能夠明白他之想法。

“決定了!”

雨霖鈴信念十分堅定,連一旁的縱橫子與生命練習生,此刻也不好勸她放棄。

人生在世,總是要做些什麼,在如此堅定的信念下,他們唯有尊重她之選擇。

“想做便去做吧。”

出言同時,藺重陽彈出兩道劍氣,分別擊入雨霖鈴與江南春信這對師徒體內。

劍氣入體霎那,雨霖鈴頓時感覺靈臺清明,身上亦輕鬆了不少:

“多謝前輩。”

“那便準備開工,為師給你打下手。”

江南春信也沒端什麼架子,他本來便活得很年輕,心態一如當年藺重陽與他初見之時。

…………

就這樣,在藺重陽後手的支援下,雨霖鈴師徒直接將邪滍之心,帶去了鑄造爐所在地,準備對其進行一個全方位的研究。

然後,原地便剩下了藺重陽,縱橫子,以及生命練習生三人。

氣氛一時陷入尷尬,縱橫子心中有些無語。

青埂仙境之中,似乎,好像,大概,沒有專門招待人的地方。

也就是說,他們三人現在,只能站著了。

他與生命練習生兩人,倒是沒什麼問題,但師尊是長輩,總不能與他們一樣,也站著吧。

對於這種情況,藺重陽早已習慣,只見他化出桌凳,與兩人招呼道:

“坐吧。”

“多謝前輩。”

生命練習生道謝後,三人落座,只聞藺重陽繼續說道:

“誇幻之父本該死在你手上,只是因為天命易轉,出現變數,導致你等難竟全功。”

這是對生命練習生說的,誇幻之父身上產生了變數,而神魔不許之命未曾變化,導致天命難以進行,便有了先前的意外。

“我?為什麼?”當事人此時卻是一頭霧水。

藺重陽一邊準備煮茶,一邊詢問:“可願意聽我先講個故事?”

“洗耳恭聽。”

“一切,要從昔年精幽之戰說起……”

身負佛觀六文的浩星探龍,因為承接人之最天命,而被陰謀家盯上,進而遭逢鉅變,經歷了未知的改造之後,成為了如今的誇幻之父。

彼時,幽界在原始魔君的統領之下,欲興兵征伐苦境,卻意外對上被稱為萬靈源頭的精靈天下。

精幽之戰的序幕,便是那血河戰役,之後雙方拉鋸了數百載,方才進行最後的決戰。

然而,在決戰之前,精靈天下遭到誇幻之父入侵,死傷慘重,最終導致以寒武紀與逆神暘為首的精靈,只能在畢方山古原,與幽界的原始魔君決一死戰。

畢方山上,綿延九九八十一天的焚世烽火,將戰場燒成焦土,一時間血流成河,積骨成山。

精靈一族兩大強者聯手,同心戮力,就算強如原始魔君,亦需避其鋒芒。

就在原始魔君倒下那一刻,精幽大戰亦宣告結束,天降滂沱,大雨如同上蒼之淚,澆熄了戰火。

就在關鍵一刻,早已潛藏暗中的誇幻之父出手偷襲,讓精靈失去了剿滅幽界最好的時機,多番損耗在前,聯手擊退誇幻之父已是極限就,所幸精靈一族的傷亡並不大。

即便如此,仍讓誇幻之父捲走不少奇珍異寶。

“人之最與誇幻之父,與我又有什麼關係?前輩為何會說,他本該死在我手中?”

聽藺重陽述說過往的同時,生命練習生亦在心中,對自己的出身,進行了多番猜測。

不知為何,此時此刻,他心中竟升起了一絲不安。

“因為畢方山一戰,原始魔君並未身亡,或者說,並未徹底身亡,其生命之源意圖覓體再生,再度為禍天下。

有人為了不讓人之最走上魔途,同時延緩原始魔君重生為禍的時間,便藉助雲海仙門之術,納寰宇正氣,重塑生命之源。

純魔之氣加上仙門正氣,得以孕育出神魔不許之命,能暫緩幽界之人找到生命之源。”

聽著藺重陽的話語,生命練習生的表情,逐漸變得糾結起來,就連呼吸都有些紊亂。

雖然,他現在算是初出茅廬,甚至還有點愣頭青,但是他不傻,與之相對,他的三觀也遠沒有後世那般成熟。

所以……

在猜到自己的身世之後,他不出意外的,迷茫了。

滿腔熱血的自己,竟然,竟然是為禍蒼生的魔頭轉生。

一時間內,生命練習生也不知曉,自己往後應該如何面對自己。

“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今日種種,譬如今日生。

你也無需多想,原始魔君是原始魔君,他所做的一切與你無關,而你作為全新的,獨立的生命,有著屬於自己的人生。

師尊告知你這些事情,並非是讓你陷入自我懷疑,而是想讓你能真正認清自己,然後接受這全新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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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縱橫子緩緩出言,讓練習生的內心平復了不少,在長出一口氣後,他先閉上雙眼,又進行了一次深呼吸,隨後睜開眼睛,說道:

“兄臺,前輩,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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