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陰界王城,華靡聖殿……

輝煌王殿,幽邪魅眼,只見一指冷豔色,扇舞動心魄。

王座之上的人影,虎目微眯,一邊晃動著手中的酒杯,一邊欣賞著愛妃的舞姿。

其人乃中陰界當代宙王,名喚孤城不凡,屬於典型的人如其名,確實很是不凡。

只不過,這個“不凡”,不是用作褒義就對了。

雖是中陰界之主,統掌著生與死之中繼站,卻只懂縱情肆欲,狂暴殘虐,而不知何為一界之主的責任與勤勉,可謂是一等一的暴君。

心思詭異莫測,性格陰晴不定,以層層高壓的政策來統治這片土地,即便紅潮肆虐,他依舊不怎麼在意,祖祖輩輩幾代都沒解決的問題,他自然也沒心思去解決。

反正,他本就喜愛玩弄人命,死在他手上與死在紅潮之中,差別並不大。

想他堂堂中陰界主,宅心仁厚,掌握靈狩,鬼師,闢兵,奈落,役魄五大顯族,定期盡職盡責調理中陰界地氣,費心又費力,享受享受怎麼了?

就算有紅潮肆虐,但五大顯族在手,再加上王城不會受到影響,那便只能再苦一苦百姓,讓他們體諒一下他們宅心仁厚的王。

不過,前段時候惡髒坑的變化,他一直放在心上,或許能讓中陰界有些轉機。

就在宙王舉起酒杯,準備飲酒之時,一名身披靈器護甲的兵卒,急匆匆的自殿外跑進來:

“啟稟王,有外境之人闖入中陰界!”

被擾了興致的宙王,止住了準備拍死這個小兵的條件反射,隨後出言道:

“等等,你說什麼?”

那名兵卒雙股戰戰,但還是強自鎮定:“啟稟王,有外境之人闖入我界!”

話語方落,中陰界頓時震動不止,一股曠世絕倫的劍意自遠天升起,幾乎染紅了中陰界半邊的天空。

非是紅潮那般的血紅色,而是一種極其瑰麗的赤色。

“快,快去請緞卿!”

這一刻,宙王也熄了打死這個兵卒的心,讓其快去請他的肱骨之臣——緞君衡,前來王殿商議對策。

…………

在感應到那股劍意之後,緞君衡便開始往王殿趕,發生這麼大的事,他就猜到,宙王必定會派人來傳召。

在路上時,正好遇到了前來請人的兵卒,得知了具體發生的事情,他唯一沒想到的是,這位王竟然用了“請”字,看來是被嚇得不輕。

前段時日,惡髒坑莫名生變,這還沒有過去多久,便有界外強者,因為不明原因到達中陰界。

讓他不得不猜測,這兩者之間,可能有什麼聯絡。

至於說宙王,一個暴君而已,被打死也就被打死了,若是沒有其他因素,緞君衡甚至還會說一聲死得好。

可惜,中陰界離不了宙王,一旦其身亡,王城之外的中陰界子民,將難以生存。

作為生與死之中轉站,自中陰界過境的陰魂極多,常常滯留不去,最終化為惡鬼。

鬼老則靈智開,善尋時空裂隙營造巢穴召集部下,甚至有席捲較小境界全境的情形出現,所以斬鬼滅業一直是靈狩一職的重要責任。

哪怕,緞君衡並非緞氏原脈,甚至非是中陰界本地人,但他依舊擔起了這一份責任。

緞君衡其人,出自無涯之涯,與苦境的妖界同名相通,但實際是獨立的境界。

其之履歷,先是由無涯之涯判刑剝奪記憶流放中陰界,再憑絕高天分把純靈脩成軀體,流離時得中陰界百姓分食救飢,後被緞氏宗主偶遇收養。

緞氏收養他的目的並不單純,是要他接掌緞氏職守,讓已逐漸失去靈力的緞家血脈,能夠脫離詭譎的權力爭鬥。

緞氏宗主的識人之明,以及毫不掩飾的陽謀託付,還有對緞君衡人品性格的肯定,皆存在於彼此的相處之中。

不過,這其中雖有信任,但更多的,卻是冰冷的算計和絕情。

不管怎麼說,緞氏宗主賭對了,緞君衡認為既然受恩在前,允諾在後,那就該一盡責任,在擔起靈狩之職的同時,也正好對中陰界這片土地,作出應有的回報與貢獻。

緞君衡接手緞氏後,開始培養煉器師,大規模煉製靈氣給普通武者增強裝備,讓他們也有能力斬殺惡鬼,抵抗紅潮。

同時,他也身先士卒,守護中陰界子民的生存空間,並透過自己的影響,讓百姓自其中學到簡單的戰鬥方式,能夠自己守護自己的生存空間。

畢竟,不管是惡鬼還是紅潮,皆是中陰界的災禍,遍佈於百姓日常的生活中,他們若想能夠正常的生活,便需要掌握這些必備的知識。

在中陰界,緞君衡的地位是極為特殊的,他曾為即位前的宙王講學過半年,是名義上的帝師,故而深知宙王難以導正。

抽身退出,對他來說才是最好的選擇。

但是,他有太多放不下的責任,他可以澹然地看待宙王的生死,卻不能棄中陰界子民於不顧。

就像現在,有異境強者前來中陰界,不待宙王召見,不在意宙王是否會因此猜忌,緞君衡便主動前往王宮。

與之相應,宙王對緞君衡,一向是信任與猜忌並存,信任其能力,但又認為此人為了權力將緞氏原脈放逐,私意昭然,乃是為了貪圖權力才投靠王權。

殊不知,那只是緞氏宗主與緞君衡的約定,也是雙方的默契。

但不管怎麼說,如今中陰界生變,遇到個人解決不了的問題後,宙王難得的人間清醒了一次。

最少,他知道這個時候誰能幫他,至於說包括他老丈人以及小舅子在內的其他幾個顯族,放在平時還行,這個時候就算了。

如同宙王的“信任”那般,對於當下之事,緞君衡確實責無旁貸,就算他對宙王不滿,但正因為如此……

他才更不能坐視不理,需要在此時,再扶宙王一把,若否,就以宙王那臭脾氣,萬一被那未知的強者打死,中陰界的子民可就虧大了。

“緞卿啊,都什麼時候了,虛禮便免下,你看此事要如何處理?”

中陰界王殿,見到緞君衡前來的宙王,趕忙起身攔住對方行禮,同時出言請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