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問題,非常大的問題,武皇對苦境能夠了解到的資訊自然有所瞭解。

就比如說「玄」這個名字。

北境天策王朝惟一的王侯便叫這個,根據瞭解能夠與他知道的資訊對上,因為,他在苦境的落腳點就在中原北部,九層蓮峰。

可是,當那個資訊結合書信落款,問題的嚴重程度可就不是翻個倍那麼簡單。

如果只是天策王朝的一位王侯,哪怕其人能為相當不錯,但身為一界之主,武皇對他最多也就心中有一些忌憚罷了。

然而加上另一層身份事情就變了性質。

藺重陽,儒門劍皇,儒世三聖之一的元聖,與學海無涯太學主,以及世外書香聖夫子齊名。

將集境一統並完成集權的武皇,自然知道這背後代表著什麼,在苦境這地方,一件事涉及三教與沒有涉及三教是兩件事。

說難聽點,集境有多少太易先天?

天下風雲碑與《甲子名人帖》,還有論劍海的劍碑與劍碑接連的劍界,以及西武林天下封刀。

來苦境的這些年武皇都去看過,無論是高階戰力還是新生代,集境都拼不過苦境這邊,哪怕他用計也很難讓苦境天下大亂,三教審判庭的存在哪怕就武皇看來都很離譜,所以兩境開戰是下策。

關於自己身份暴露這件事,怎麼說呢,到了他們這個境界,前往其他異境又不難。

收到信的第一時間,武皇的想法是,集境內部果然還有叛徒存在。

釣他們一手這個決定果然沒有任何問題。

人均身上一百斤反骨的地方,尤其是武皇在以己度人之後,對自己那些下屬,更是一百、一千個不放心。

但是集境內部只知道他前往苦境,並不知曉他的計劃,就連改換的身份,他都沒有告訴其他人。

原本他有想過要進行備案,對集境進行清洗之後果斷放棄想法,內部有叛徒他心中明白,但自己身份暴露應當不會是叛徒所為。

這種情況,還不如與他說就是叛徒所為。

局勢在不在掌握那是兩種心情,尤其是對武皇這種人來說,很難受。

他都還沒打算揮軍苦境,信就被送過來了,而且擺在武皇面前的選擇有且只有一個,那就是前往赴約。

…………

東武林與中原交界,天經地緯,懸空棋盤位於兩座高山之間。

今日,集境武皇,寰宇武典·半尺劍。

於此地一會儒門劍皇。

“宇宙似幻境,雲波詭譎網,哭遍俠客群,武界堪稱皇。”

破空而來的虹光散去,現出其中身影,來者鬚髮皆白,眉飛入鬢,器宇軒昂,身著一襲深紫色華貴衣衫,綴以金飾,盡顯不凡之風。

其人一身氣勢巍然,立於懸空棋盤左側高峰。

此時。

錚——

聲聲劍吟傳徹,如天地共鳴的顫動,似萬鳥齊飛的鳴嘯,宛若朝聖一般,譜寫出最神聖莊重的讚歌。

只見萬劍鋪道之景橫天而現,天地變幻,再聞一聲宛若龍吟之清嘯。

“吼——!”

神武龍馬足踏萬劍而來,背上載有一人,身形修長,垂落的赤色長髮宛若霞光,衣著與當年有明顯差異,帶給武皇的壓力要勝過昔年天南山一會。

“昊德柔照覽九州,尊皇自坐問仙侯;殺生亡人存己壽,邪道猖妄應何求?

止武干戈非全事,實舉教民似半功;清河澈影問心否,春秋獨盛公羊舟。”

詩聲中,龍馬從容踏足懸空棋盤右側高峰,背上那道身影卻未曾落地。

“多年未見,如今我是該繼續稱呼你武皇,亦或者,稱呼你在苦境的名字,半尺劍。”

時隔多年的再見,藺重陽並未直接與人發難。

因為,活著的武皇才能鎮壓集境,扶持燈蝶或者花影人在如今皆不合適。

燁世兵權在審時度勢方面也不如武皇,他如果上位必定會搞事,屆時又是麻煩,不如直接將問題解決在當下。

“那就要看玄兄是因為何事邀我前來,”半尺劍並未因此失去分寸。

他繼續道:“正如玄兄也有多重身份,我是該稱玄王,亦或者劍皇,元聖。”

“所謂名字不過是一個是符號,如何稱呼,在我看來並不重要。”

就在出言同時,卻見藺重陽有了動作,翻身自河圖背上躍下,踏足山巔,簡單幾句話他便推斷出了武皇如今的想法。

有足夠的高階戰力威懾就是不同,尤其是武皇這人多疑,而且,苦境還有足夠的戰力儲備。

正如藺重陽先前計劃的那般。

苦境這邊不想開戰,但也不怕開戰,能夠以和平的手段把這個隱患解決最好,不費吹灰之力便能雙贏,何樂而不為?

如果武皇和集境就是看不開,非戰不可,那苦境這邊不會給他們機會將戰場擴大。

屆時,被影響的不止苦境百姓還有集境百姓。

天下興亡,百姓苦。

藺重陽繼續說道:“不過有位集境的朋友,讓我代他向武皇道一聲謝。”

“他在苦境過的習慣便好。”半尺劍抬手撫須。

把麻煩丟給苦境總好過留給集境,現在也能排除香獨秀看破他之身份的可能,難不成,對面之人當真手眼通天?

目前來說最大的好訊息就是,今天大機率不會撕破臉,但如何落幕,便要看之後的交談了。

“以他之性格,早晚會選擇回去。”

“集境自然不會拋棄每一個集境人。”

是集境而不是武皇,其中關竅,藺重陽也沒有出言點破。

“手談一局如何?”他也沒有直接談正事。

懸空棋盤,只有象棋而沒有圍棋,總體來說後者對算力的要求要更高,先天人的綜合素質正常來說要超過常人,更不用說太易先天。

對藺重陽而言兩者之間並無太大差別,選中此地不過是正式一些,下棋,也是消遣。

半尺劍並未拒絕這一提議:“玄兄先請上座。”

“請。”

兩人上座,也就是山體最前端的平臺,由半尺劍這個客人執紅棋先行。

河圖掃了一眼直接去旁邊臥著,牠不用看就能猜到結果,對面這個集境武皇還是太年輕,應該接受一下江湖的毒打。

因為沒有人給搬棋子,所以下棋也是比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