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陽功體與極寒功體陰陽交合,冥冥之中引發的天地元氣動盪,在他們這個境界的人眼中,跟在黑夜中點燈差不多。

畢竟德風古道也就這麼大,他們又不是瞎子。

但是,考慮到兩人的性格……

尤其是師兄那個性格。

即便身份特殊如非常君,亦不敢細想,更不會主動出言詢問,資訊量有些太大了。

這是不能觸碰的話題。

“我知道了。”藺重陽輕輕頷首,面色上看不出喜怒。

已經發生的事情被察覺,他並不意外,結界都佈置上了,再結合其他方面一算,比如當時天地元氣的流動與動盪,熟悉的人大概一猜,基本上八九不離十。

真正讓他意外的是,這才幾天,相關事宜便已經被安排上了。

這些人怎麼比他們兩個當事人還積極?

就,非常之離譜。

但他也知曉,事情既然發生,這些就避不過。

“還有,這是離經先前傳回的訊息,總體來說不算什麼大事,不過也不是小事,具體怎麼處理全憑師兄安排。”

非常君端起茶盞一飲而盡,隨後,又化出兩封書信,一併放在案面上。

將事情交代完後,只見那道落座的身影,此刻竟開始緩緩變淡,那是即將消失的前兆,同時也說明,非常君並不是以本體前來此地。

消失前,他嘴角輕輕上揚,特意叮囑了一句:

“師兄這段時日好好休息,莫要因公廢私,門內一切有我。”

輕風徐徐,將樹梢的梅花拂落,隨風飄在了那兩封書信上,藺重陽朝著粹心殿的方向看了眼,嘴角微揚:

“臭小子!”

隨即,絃音再度響起,多了幾分別樣的情感。

…………

粹心殿上。

“兩體歸魂玄徹罣一收合。”

東西送至,非常君當即結印,將一魂雙體之術解除。

此術雖出自雲海仙門,但經過師兄點撥以及他後續的多次改良,不管是功能性還是安全性,皆要遠勝原版。

原版的一魂雙體,還有另一個名字——一魄雙元,修成之後,雖有著只要本體不死亡,副體的軀體不被故意損毀,便可輸功再造,讓其不斷重生的優點。

但是,兩幅軀體的真元相合,才是原本功體的上限。

這顯然是一個缺點,而且是非常致命的缺點。

經改良後,自然不會如此,不過門檻較之從前又高了不少,需要一點點相對深厚的功體,以及足夠堅實的根基。

坐在另一張書案前的夏承凜,看到這一幕後出言詢問道:

“師叔,情況如何?”

現在的他,與當年的藺重陽差不多,在粹心殿上有一張自己的書案,皆是由師叔指點輔助,開始接手處理門內的一應事務。

“還能如何,自是不出師尊所料。”

非常君沒有多言,只是叮囑道:“承凜,自今日起,稱呼就該換了。”

至於說,離經傳回的書信以及信中的內容,他自然是隻字未提,這方面,除了師叔本人外,還是師兄最具有發言權。

既然師叔不在,那自然應該由師兄全權決定。

根據信中所言可見,承凜處理事情的手段還是稍微有些不太成熟,需要再多磨礪磨礪。

說起此事,又讓非常君想起了先前他被叫去昊正無上殿時,師尊以師兄作為案例,很是嚴肅的讓他有樣學樣早點結婚,還好師弟遠在北境,不然估計一樣跑不了。

就……

太可怕了。

果然還是把矛盾轉移吧。

相較於他,承凜做出的決定,明顯更值得師尊與師兄關注,師叔的血脈若是因此斷絕,他與師兄豈非愧對師叔教授之恩。

苦一苦承凜,罵名由離經來背。

不對不對,話不能這麼說,他這也是在為承凜做考慮。

此刻,尚且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好友與師叔給賣了的夏承凜頷首道:

“我明白。”

師尊成婚,別說是對德風古道,就算是對整個苦境儒門而言亦是影響不小,只是他沒有想到,火馬上就會燒到自己身上。

“此事先按下,一切等師兄做下決定再說,當下首要任務,還是招生事宜。”

隨著前來進修的儒生穩定下來,德風古道方面也將開始下一次的直招,有藺重陽在評劍會奠定的基礎,儒門的影響力自然在無形中便被再次擴大。

考慮到德風古道的體量……

再加上,尚有不少儒生沒有回返,這次招收的人數需要稍加削減,門檻亦要輕微提高。

不過,隨著時間推移,有不少在天策王朝與天都歷練的儒生,也陸陸續續送回訊息,希望結業之後能夠維持現在的工作。

這份覺悟,還是相當不錯的。

…………

後山院落。

“有人來過?”

梳洗完的霽無瑕自屋內走出,看著不遠處琴案上空著的茶盞與書信薄冊,有些心虛。

不管後續如何,一開始確實是她衝動了。

而且,九淬要訣,或者說九淬暝寒修成時,產生的動靜並不小,只是被藺重陽出手鎮壓,但當時的天地元氣流動定會被長輩感應到。

這是一卷功體修行之法,在正式功成後,霽無瑕對其進行了整理。

九御冰極,淬鋒煉雪,返耀暝煌,寒夜燈啟。

修成則得極寒功體,九淬奧義,尋極陽之境的光耀之地,將九層深宮散去,洩盡寒氣,納化曙光淬鍊一體,再復極寒,便可功成,乃九淬暝寒。

功成之後,確實能在一定程度上,避免陽屬功體對陰屬功體的剋制。

然而,事實證明,眾所周知,武道一途個體差異極大,讓她的一些想法落空。

待人走近,藺重陽雙手離開萬壑松風,將一旁的薄冊拿起,遞給霽無瑕,說道:

“師尊讓慕辭送來的。”

“這麼快?”

接過薄冊的霽無瑕將其翻開一看,心情和藺重陽彼時的心情差不多,甚至,她本以為他就已經夠雷厲風行了,沒想到……

隨即,她將薄冊合攏,放回到案面上。

“動靜太大,即便我做了遮掩,該瞞不過的還是瞞不過。”

其中也沒寫些什麼,主要內容是一些章程與禮法,有些相對比較詳細,有些就大致說明了一下,具體要怎麼選擇與安排,還是要看他們兩人的意見。

同時,還附帶了一份清單。

我盡力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