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毫無長進的廢物

神州海外，一座孤立的島嶼之上，古老的神社佇立，卻無人知曉它因何而來，島上居民只知道那是一座封印，鎮壓著一頭強大的妖物。

神社地下百里，層層疊疊的聖氣鎖鏈，封印著亙古的邪龍之軀。

八條脖頸上的平整切口，證明傳言非虛。

今日，深沉而靜謐的地底空間，再起波瀾。

“你們感應到了嗎？”

聲音響起，暗紫邪霾自脖頸斷口擴散，與金色的聖氣鎖鏈不斷對抗。

另一道聲音緊隨其後：“那股力量。”

“還有那片世界。”

“若非這該死的封印存在，我等即刻便能前往那裡。”

“獄嵐，夜誅，你們兩個可以嗎？”天回宗打斷了眾人發牢騷的行為，直入正題，他們不能放過這一次機會。

被提到名字的當事人出言：“不妥。”

“此番讓常暗皇去，我等將力量借給他。”夜誅也發表了意見。

“事關我等破封之大計，你等既然沒把握，便讓孤皇一試，只希望事後莫要因此後悔，須知，危險向來與機遇並存。”

雖然平日中會有不少口角爭鬥，但遇到完全未知的情況，所謂八惡道，一個比一個退的快。

最終由無間常暗皇整合力量，在其餘人的幫助下繞過封印，以意識進入到那片世界，當年九天玄尊佈置封印時考慮的不夠周到。

…………

“軀體與佩劍盡碎，你竟然當真活了下來。”

雖然當年便從梟那裡得到資訊，但真正照面之後依舊令人動容，若非有話語入耳，無間常暗皇實在不願意相信是同一個人。

然而，這些年發生的事情由不得他不信，在九天玄尊身亡的前提下。

天邪八部眾陸續失去聯絡。

不是身亡，或者說不是單純的身亡，而是連帶著締命一併被中斷，邪力甚至未能迴歸，對八惡道而言這絕對是一大損失。

“梟那個廢物帶給爾等的資訊麼。”藺重陽並未感到意外。

無間常暗皇出言試探：“如此說來，馭能天與暗禘等人，皆是被你尋到斬殺。”

“馭能天並非亡於吾手；花濺墨，鸑變迦羅以及冬月宵，伏字羲，皆是自願放棄締命；不過汝麾下的暗禘確實為吾所斬。”

輕描淡寫的話語，輕蔑不減，踏空而至的藺重陽居高臨下，俯視八首邪龍，那雙重瞳中滿是嘲諷與不屑：

“多言無益，來，出招，讓吾一觀汝之長進。”

轟隆！

金色閃電自天劈落，被藺重陽攝入掌中，化作一杆玄紫色長槍。

赤色鋒刃散發著森寒殺意，似是血跡未乾。

昔年示流島之敵，如今隔世再會，卻是強弱逆轉攻守易勢，暗紫邪霾洶湧翻騰，令識界天象再次發生改變，黑雲罩頂，不詳的赤雷閃動。

毀滅氣息籠罩四野，天災，地禍，再一次在識界各處掀起。

“你也達到了這個境界。”常暗皇話語篤定。

“吾與汝等，所行並非是同一條路，汝若心生懼怕大可當場自盡。”

識界是一個十分特殊的境界，若在此界受傷會直接反饋到本體，並且，對藺重陽而言，在識界動手無論如何都比在苦境合適。

直接在識界把常暗皇宰了並非做不到。

只是，不合適，厄禍甦醒，首當其衝的終歸還是苦境。

但常暗皇送上門來，正好讓藺重陽可以越過封印削弱八岐邪神，就如同對方越過封印來識界，也算是一場因果輪迴。

“讓孤皇一觀你哪來的自信！”

身為八惡道中的最強者，昔年失手，致使天邪八部眾損失慘重，破封遙遙無期。

而今雙方隔世再會，若是選擇退讓必會讓他在八惡道中蒙羞，強者，皆有屬於強者的驕傲，哪有未戰先降的道路！

語落，只見無間常暗皇率先出手。

標誌性的常暗之淵施展，宛若黑洞，似要將天地吞沒。

出手同時，他也在嘗試抽取識界的能量，但玄貘只是半身不遂又不是半死不活，治不了藺重陽還治不了常暗皇？

限制他吸收識界的能量又不困難。

但是，不論玄貘是否出手，常暗皇這邊都會選擇對藺重陽出手。

黑洞將周遭光線吞沒，連帶著地上的山川草木接被拔起，不約而同向天空飛去，被碾碎，被不斷擴大的常暗之淵吞沒。

藺重陽不屑道：“呵，那便睜大眼睛看清楚。”

右臂一抬，鋒刃之上槍芒吞吐，那一抹赤色震懾古今，一步邁出，天令隨身而動。

玄色光輝蔓延，宛若朦朧的水墨畫卷被展開。

境界破滅，萬靈伏屍，血流萬里，猩浪滔天。

有邪龍不甘斷首，有女帝含恨而亡，有赤色巨蟒被隻手鎮殺，有三面六臂之法相被擊裂，有身負十翼的強大存在受創，有身燃魔火的擎天魔神被射殺，有不世王者喋血虛空，有發如劍戟的絕代強者戰敗，有皇者被斬首，有頭頂十二旒冕的魔者屍骨無存，妖塔折斷，邪靈覆滅，身著黑甲的魔神被一槍釘死，形似野豬骷髏頭的存在被封禁鎮壓。

太多了，這杆戰槍的經歷，出槍之人的經歷。

顯化出來的異象，是一場又一場血戰，也是曾經殺戮的證明。

槍出，一股強大的意志瀰漫開來，周遭空間霎被凝固，空氣流動也在這一刻停止，只有那一頭赤色長髮如霞光飛舞。

絕對的力量充塞寰宇，絕強的意志鎮壓其中一切，令人生出無法與之抗衡的念頭。

龍蛇之影在藺重陽背後顯化。

玄色虹光飛出，讓萬物凋落，有神死魔泣的哀怨，還有一種令人頭皮發麻的冷冽，鋒鋩掃落，槍勢浩大而恢宏，恐怖而駭人。

常暗之淵在這樣的攻勢下輕易潰散，邪氣被破滅，八惡道中的最強者難以進行反抗，一個照面，八首邪龍便被戰槍直接劈開，根本沒有還手的餘地。

天地一片寂靜，有清冷的聲音在迴盪，輕蔑不見絲毫減少。

“廢物。”

天令被藺重陽收起，手掌按下，玄色的混沌之氣演化先天八炁，沒入識界天地，將戰中造成的破壞修補。

這一日對識界的生命而言註定永世難忘。

但是，若非少了兩個人，多了兩座雕像，只看識界本身變化的話。

或許更多的人會認為那是錯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