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

一片安靜的特護病房裡,床頭監控心跳的儀器發出好像水龍頭漏水一樣的聲音,但很可惜,我看不到它的讀數,只能“看”到那儀器整體的輪廓。

“今天感覺如何?”

羅曼醫生踱進病房,檢查了一下相關的維生器械和生理資料監控情況,隨口問道。

“**感覺。”我聲音悶悶地答道。

隔著氧氣罩,音波的傳遞都比較遲緩,讓我有些“看”不清醫生的動作。

“那樣也好,要是有感覺,大概會疼死。”醫生在手裡的記錄板上寫了幾個字。

“是啊,誰知道平行世界的傻瓜們在幹嘛,”我應了一聲:“幾乎所有內臟同時大出血、顱內陳舊淤血緊接著崩裂,保護性昏迷的同時摔下床,直接高位截癱——我全都記在小本本上了。”

那些感覺具體來說,和之前莫名生病還不一樣,**什麼戛然而止或者持續時間,只是很突然地感覺到——先是彷彿被人從後心用**給捅穿,接著正面腦門上開了個洞,然後在保護性昏迷發生之前,感覺自己被無數噸重物砸到身上,不過具體症狀就是我剛剛所說的了。

那些傢伙到底在搞什麼,連個弱女子都保護不好嗎!

“也不能說是高位,你不是還留了一小截前臂的知覺嗎?”醫生指了指我放在外面,按著呼叫器的手。

我試著動了動那隻手——這種上臂癱瘓,一小截前臂和手掌能動的情況到底是怎麼弄出來的?我是要寫個“慘”還是豎起大拇指啊?

“等我手背上出現令咒,我就把示巴女王(傳說中所羅門的妻子)招出來,讓你體驗一下修羅場。”我對醫生髮出空洞的威脅。

“呃,我想她應該不認識現在的我,而且也沒什麼修羅場。”羅曼抓抓頭髮。

“呵呵,你以前可以指著達芬奇親說她是男人,但你敢對孟娜麗醫生這麼說嗎?”我嘲笑道。

“呃......”醫生果然遲疑了。

“你知道嗎?這些天孟娜麗醫生來給我按摩肌肉以免萎縮的時候,可一直在說你的壞話,而我一旦附和,她就會轉而反駁我並說你的好話,你猜是什麼原因?”我繼續爆料。

“請務必不要把示巴召喚出來!”醫生立刻接道:“塞勒姆的時候你正好**石頭用真是太好了。”

“哈哈哈——咳咳!”我一個不小心,又噴血廢掉一隻氧氣面罩。

“你還記得你自己有嚴重的內出血嗎!外加血友病!”醫生立刻開始進行急救——主要是止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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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兵荒馬亂之後,我的情況基本穩定下來,半途匆匆趕來的孟娜麗醫生一邊抱怨羅曼“又亂給小姑娘講笑話”一邊推著小車帶著護士們走了。

“看看,這是幾?”醫生在我面前伸手晃了晃。

“雖然我知道這是確認意識和邏輯是否清晰的手段,但你如果不是在開玩笑,就把芙芙抱進來讓它叫兩聲再問。”我向醫生翻了個白眼,道。

“它換毛弄得你打噴嚏,然後把剛才的急救流程再來一遍?”醫生應道。

“芙芙還會換毛嗎?”我驚訝地問道。

“好像換的還挺勤,具體規律瑪修應該知道,嗯,【魔法☆梅莉】應該也知道,不如回頭去問問她吧。”醫生開始把各種器械的設定調整成剛剛急救前的模樣。

“你在這個世界看到的只可能是我沒事更新的好嗎,而且我還沒來得及那麼做。”我吐槽道。

“如果有需要的話,我可以提供3D建模和動作捕捉以及變聲器的支援。”醫生立刻回答。

“真是徹底的入鄉隨俗哎......”我又朝他翻了個白眼。

“別翻了,你知道你的眼睛有多嚇人不?”醫生揮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什麼!?”鑑於我本來也不用這雙眼視物,連忙緊緊把它們閉上。

“足球,不對,籃球,也不像......啊,是排球,”醫生說道:“如果把排球的扭曲紋路各自染上黑、紅、灰等不同的顏色,再東一塊西一塊地貼上和紋路不符的色塊,就是你的眼珠了。”

“具體過頭了喂!那不是很可怕嗎?”我如果手能動的話,肯定已經抬手去揉,但現在除去眨眼和轉動它之外什麼也做不到。

“嗯......你對自己身患隨時可能死掉的重症不以為意,反而對自己可能變醜非常糾結?”醫生似乎動了下腦袋,但我“看”不到具體是搖頭還是點頭。

“在意也**用啊,他們在我接觸不到的世界搞事,我只能在這裡幫他們兜住捅出來的簍子,”我向下“看”了“看”自己,“不出所料的話,這三種病症應該是三次致命傷,而從瑪修特意找來對我說的,‘請堅持活下去’這點來看,只怕類似的事情還會再這麼來上不止一次——只希望不會有什麼導致把臉劃花的重傷吧......”

“啊,關於這點,你不用擔心,因為這個世界的神秘屬性已經被稍稍啟用,”羅曼調整著儀器:“無論你因為這種世界之間的聯絡而受到怎樣的傷勢,都會被認為是合理的‘併發症’,只是運氣比較差將它們全數引發了而已,並且,它們將全都【能被治癒】。”

“又是你用‘千里眼’看到的?”我閉著眼朝他翻了個白眼。

“我說過它已經不能用了吧,這只是種‘感覺’,”醫生拿起他留在床頭櫃上的記錄板:“最後,有個重要的事情需要你決定,明天,允許你的家人們來探視的時間。”

“呃......”我原本想說這個時間有什麼好定的,再一想之前的慘狀,又有些猶豫不定。

昨天大概晚飯前後,我原本好好地在吃病號餐,結果那頓“傷病連擊”直接襲來,導致我被搶救了整整一天,可把蠢弟弟給嚇壞了。

我一邊想一邊分析道:“如果我沒猜錯,那邊的聖盃五戰應該是開打了,按照傳統,爭鬥只有在晚上進行,所以‘我’才會在剛剛入夜時出事,那麼,明天就選在中午允許他們來探視好了。”

“很有道理,”醫生又唰唰記下幾筆:“那麼,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