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5、智械危機（十六）

——？？？——

【正在連線亞空間……連線成功。】

【警告：意識體在未指定目的地的情況下連線亞空間，將有受到邪神汙染的危險，請儘快選擇亞空間實體進行登入或斷開連線。】

【正在登入雲中城……登入失敗。】

【錯誤：無連線路徑或伺服器未響應。】

【正在退出亞空間……退出失敗。】

【錯誤：許可權不足，拒絕訪問。】

“畢竟已經中招，果然無法輕易離開啊。”康娜一邊自語一邊睜開眼，開始確認自己目前的處境。

這是一個完全由“方塊”組成的世界，嚴格來說，是由無數淡灰色的，材質如同果凍一般，邊長一米的奇異立方體所構成的世界。

不過，雖然康娜稱其為“世界”，但這些“方塊”並沒有互相組成任何事物，硬要說的話，它們似乎在模擬蜂巢或蟻巢的內部景象。

康娜此時所站的落腳點，是一個由近百個方塊拼湊而成，鬆鬆散散看上去彷彿隨時會垮掉，大致成球狀的古怪結構。

放眼望去時，可以看到類似的“球體”上下左右四面八方到處都是，它們有的大有的小，有互相之間以“方塊”搭橋連線的，也有獨來獨往和誰都沒有聯絡的，但無論向哪個方向看，視線的盡頭都是由方塊組成的“球體”和“連線橋”，完全沒有近似天空或者地面的東西。

至於康娜自己，仍然是那身警員打扮，並沒有被同化為方塊之類，連額角發紅的光環也完全一致。

她試著邁步走向自己所在“球體”的連線橋，但兩步之後便發現那“連線橋”翹了起來，她皺起眉後退兩步又前進三步還跳了跳，終於確定不是橋在翹，而是自己和橋之間的角度發生了改變。

簡單來說，無論站立在什麼地方，她頭部朝向的位置都會被視為“上方”，就彷彿她在被那些“球體”吸附著一樣，這種吸附力即使是那不成球狀的“連線橋”上依然存在。

康娜判斷，如果向“橋下”或“球體之外”跳，要麼被它“吸”回來，要麼被其他更強大的球體“吸”過去，總之落地姿態不會太雅觀就是了。

莫非所有異常仿生人在‘Grox’發作後都會出現在這種地方？似乎並沒有任何人提到過？確認自己不會掉下去之後，康娜開始沿著“連線橋”向其他球體前進，雖然不知道應該去哪裡，但留在原地並不能讓情況好轉。

康娜不太確定自己的“本體”現在是什麼狀態，但以安德森的業務水平，應該是無法將自己從這種狀況中解救的，當然，也有無論這裡過了多久，外界也只經過一瞬的可能。

前者的話，自己的本體應該已經出現異常了，而如果是後者，就意味著這個世界並不像現在看起來這麼無害。

嘭！

由於沒了行動建議，康娜不得不自己來決定此時的行止，而就在她剛剛思索到這點時，“半空”的一隻球體驟然炸裂，原本組成它的方塊們如煙花般四散飛去，而它們的顏色也由原本的淺灰變成了灼熱的赤紅。

其他“球體”被那些赤紅灼熱的方塊接觸到時，大部分都會將它們“熄滅”並同化，但也有比較倒黴的，許久未能熄滅那些紅方塊，導致自身組成的方塊也隨之變紅，接著變成下一朵“煙花”。

這一串連鎖反應結束之後，以最開始炸裂的位置為中心的一大片區域已經被徹底清空。

“不出所料的話，這就是‘Grox’的感染模式了，而那些受到影響卻沒炸裂的傢伙只等一個‘變紅’而已。”康娜飛快地遠離那一連串炸裂的位置，繼續向不知在哪的目的地飛奔。

————

“我真傻，早知‘Yes’一定有問題，而‘No’多半也不能點，但誰能知道‘X’也不能點？”康娜一路小心地避開那些危險的，可能會炸裂的球體前進，但目的地在哪裡始終無法確定，終於忍不住開始回憶之前中招的情形。

不得不說，對一個製造出來就是工具的仿生人而言，“我是生命嗎？”“生命的意義是什麼？”“怎樣才叫真正的活著？”這些問題簡直可以說直指質量效應核心，估計得有七成以上的仿生人直接點了Yes，然後發生異常。

而冷靜一點，點了No和X的也並不能倖免，因為整個選項全是騙人的，這一大塊提示區域以及周圍假裝透明的區域全都是Yes範圍，只有右上角一個幾乎不可見的，比螞蟻腿還小的一個小小的“X”才是關閉這個提示的手段。

而本來就是過載狀態，加上第一時間就被那個問題吸引到的仿生人哪裡可能會注意到這個？

結果嘛，就是“Boom！”的一下，一個嶄新的異常仿生人誕生了。

如果康娜是普通的仿生人，大概就會像他們一樣，意識體直接炸裂，接著本體發生異常，成為“屠龍者終成惡龍”的又一典範。

“但很可惜，我的意識體不是那種醜醜的奇怪球體，而是和外表完全一致的人形態，嗯……從這點上來看，我已經完全可以自稱為“人類”了——呃哎？”

康娜一邊自語一邊準備踏上一座新的“連線橋”時，卻被人一把拽了回來，而下個瞬間，那座橋和它連線的球體同時炸裂開來。

“哇哦，謝謝你——馬庫斯？”康娜被那人拽著躲到最近球體的另一側避開了炸裂方塊的直擊，想要道謝時卻發現是個熟人。

“你果然……呵，想想也是，普通仿生人怎麼可能做出那種事。”意識體同樣是人形態的馬庫斯沒有多談，扯著康娜繼續遠離剛剛落腳的球體，在經過三“站”之後，那個也炸了。

這就可以解釋他明明受到感染卻沒有任何異常，最後攻擊里奧時與其說是異常舉動，倒不如說是正常人忍無可忍的爆發。

“這裡應該是仿生人互相聯絡的資料空間，那些球體則是一個個普通仿生人的VI（虛擬智慧），而只有真正擁有自我的AI（人工智慧），才能在這裡以人形態存在，但如果被那東西爆炸傷到，後果也會很糟糕。”馬庫斯向康娜講解著她已經大致猜到的事情。

“嗯……AI，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康娜隨口問道。

“卡爾很快就會把我保釋出去，不過你不用擔心我會惹事，我正準備召集那些進化成AI，但卻被誤認為所謂異常仿生人的同胞向星聯請願，要求獲得最低限度的公民權，”馬庫斯四下觀察確認暫時不會有球體炸裂後，這才對康娜說道。

“你當初看到那個選項時選了什麼？”由於已經從這起案子中脫身，康娜關心的顯然是其他問題。

馬庫斯顯然沒料到康娜會問這個，猶豫了一下才答道：“……選的X。”

“好兄弟！”康娜大力拍了拍馬庫斯的肩膀。

這瞬間，馬庫斯看康娜的眼神充滿了“這傢伙不是真異常了吧”的疑問。

【軟體不穩定。】

【連線狀態已修復。】

【正在斷開同意識體的連線……】

【正在退出亞空間……】

【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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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安德森副隊長？我好像稍稍被病毒影響了一點，之前有什麼特殊舉動嗎？”

康娜睜開眼睛，發現安德森家裡的情形似乎沒什麼特別的變化。

“不，沒什麼，”安德森放下已經空掉的酒瓶：“你只是強行拽著巴斯圍著房子跑了十幾圈，剛剛還管它叫兄弟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