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佛法大師講賭石經

第二日，周航和姜自成起床後，洗臉刷牙一番早起的常規動作剛結束，大佛寺的住持大師和幾個小和尚一起來到周航住的酒店房間，周航詫異地問道：“住持大師這麼早就來了，這會兒時間不是該做早課麼？”

住持大師回答道：“阿彌陀佛，周施主一顆仙果，亂了老衲的佛心，再去做早課，我怕佛主怪罪！”

周航笑道：“阿彌陀佛，罪過，罪過！大師，請坐！”

周航和姜自成陪著住持大師坐下後，幾個小和尚就守候在門口。姜自成泡了三杯普洱茶後，也靜靜地候在一旁，等待老和尚說話。

住持大師露出很難為情的樣子，終於開口說話，道：“周施主，老衲有個不情之請，希望周施主能夠成全。”

周航說道：“大師請講，我能夠辦到的會幫你，如果超出我能力範圍的，那就請大師諒解。”

住持大師道：“我俗家的弟弟在附近開了一個玉石礦，我希望周施主去他倉庫裡挑選二十噸石頭，價格就按五千元緬幣一公斤算，但我們不收你的錢，包括百分之三十的各種稅費，我們都替你繳納，只請你換一顆悟道果與我，如何？”

周航沉吟半刻後，回答道：“我只有三枚悟道果，如果拿出一枚與你換二十噸翡翠賭石，四天後拍賣會上我就只能拿出兩枚來了。”

住持大師道：“有兩枚悟道果出現在拍賣會上也不錯了，你放心，我會嚴守秘密的，絕不外洩！希望周施主成全我。”

周航猶豫片刻，與姜自成交換了一下眼神，姜自成在一旁說道：“住持大師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得道高僧，悟道果在他的手中比落入那些不良之人手裡強，何況昨日我們還欠下他的醒神湯的人情，於情於理都應該換一枚給他。”

“好吧，我換就是了，但一定要守住秘密！我不想在這幾天再遭到無盡的騷擾。”周航只得點頭答應下來。

住持大師高興地答應道：“一定嚴守秘密，絕不洩露一絲訊息出去。”

於是一行人吃過酒店提供的早餐後，一起前往第二交易中心的倉庫。

街上的商鋪有的還沒有開門，玉石交易中心的倉庫因為不到交易時間都關著門，唯有莫灣基和摩灣哥立的倉庫門開了，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帶著幾個夥計在等著住持大師一行人的到來，大家見面後，住持大師就向弟弟介紹道：“這位周施主就是我給你談起的神仙，這位姜施主一位臺灣攝影師，喜歡翡翠賭石，已進出緬北礦區許多年了。”

中年人趕緊上前握住周航的雙手，說道：“神仙啦！歡迎，歡迎，請你這次一定要照顧照顧家兄啊！”

住持大師適時插話道：“周施主，這就是我的俗家弟弟貌丹，還請你今後多多照顧一下他的生意。”

周航說道：“沒問題，一定，一定。”

住持大師建議道：“周施主，聽說你已經買過許多賭石了，能不能選一塊現在開窗看看，讓大家向神仙學習一下選料經驗。”

周航哈哈大笑道：“神仙難斷寸玉喲！我就是順心所欲，圖個高興。”

說完伸手一抓，一塊在倉庫角落的十幾斤黑烏沙賭石凌空飛到幾人面前，穩穩地停在空中，姜自成伸手抱住石頭，讓夥計開始擦窗。

周航的手段唬得大家心裡駭然不已，幾十米遠的距離，一塊石頭就自動飛到眼前，這種手段凡人哪會？倉庫夥計抱著石頭，帶著朝聖一般的心情用砂條開始擦拭石頭，十幾分鍾後，擦出一個二指寬的視窗，只見裡面底子太髒，沒有種水，這塊十幾斤的黑烏沙賭石擦垮了！

住持大師問道：“周施主以前玩過賭石沒有？”

周航回答道：“從來沒有看到過翡翠賭石，只是這次到緬北來遊玩才第一次見。我認為既然是賭石，照大個的挑就行了，能多切幾刀，說不定機會就來了。”

大家聽了都會心一笑，知道這位神仙就是一隻大大的菜鳥。

住持大師帶著慈悲之心指著石頭，給周航講解起看翡翠賭石的方法來：

常言道：不識場口莫賭石！翡翠賭石主要來自六大場區：龍肯、帕敢、香洞、會卡、達木坎、後江場。（此時是1985年，和尚講的是當時礦區的現實情況。1995年以後，由於各方資本的介入，又多出來南奇和雷打場兩個場區，變成了翡翠原石的八大場區。）

其中翡翠賭石出產量最大的是帕敢場區，這個場區主要場口有：老帕敢、摩灣基、麻母灣、大古地、赤通卡、格拉莫、勐毛、東郭、木那。

莫彎基場口，是老坑口開採時間是上個世紀70年代，莫彎基翡翠原石一般以黑鎢砂皮克出名，具有出高色帝王綠翡翠而聞名。玩翡翠的朋友都很懼怕賭石，賭石裡面，最厲害的就是黑鎢砂，因為黑鎢砂可以一垮到底，血本無歸。

在翡翠原石的表皮上，看見與表皮一樣或深或淺顏色的風化、半風化沙粒呈帶狀、環狀、塊狀等有規律性，有方向性的排列現象，說明原石區域性受方向性的動力變質與熱液蝕變作用的共同強烈影響，使其內部有可能使鉻元素釋放而致綠。翡翠表皮是翡翠原料在演化過程中風化作用形成的。賭石專家們經過翡翠賭石實際操作總結，翡翠原石表皮顏色有：黑、灰、黃、褐、淺黃、白等色。皮的顏色的形成是兩種地質作用的綜合，即由翡翠外部氧化作用使鐵的氫氧化物滲透到翡翠皮面的細小微裂隙中，再與表皮下正在氧化的雜質元素相互作用的結果。

根據皮的顏色、緻密程度、光潤度、凸凹度大至可估計出翡翠原料內部的色彩、水頭好壞、質地的好壞、種的老嫩及裂綹的多少。如皮上表現緻密細潤，通常顯示其內部透明度好雜質少。皮面凸凹不平粗糙者，顯示其內裂綹多，質地疏鬆，水差。皮表面表現為不明顯之苔狀物痕跡，常反映顯示其內可能有綠。在翡翠原石皮殼上顏色變化大，且有黑癬之類的條帶斑塊者，就應該有綠出現的可能。

黑皮烏砂含鐵等雜質很多，即使其內有綠，決大多數為偏藍的綠。

黃白沙皮上水後有手感細沙脫落者、一般水頭足。褐色皮稱之黃鱔皮，一般種很老，若皮細嫩並見苔蘚狀及黑色條帶者，顯其內水好可能有高翠。有臍帶的地方不一定有綠，一定要有“松花”的出現，才能說明其內可能有綠。

翡翠表皮隱約可見的一些像幹了的苔蘚一樣的色塊，斑塊、條帶狀物稱“松花”。有鱗片紋路說明“種”老，突出部位稱為蟒帶。蟒帶一般平行綠色的走向，綠的走向稱脈或稱綠的形狀，大多為原生裂隙充填了鉻離子而致色。根據松花顏色的深淺、形狀、走向、多寡、疏密程度，可推斷其內綠色的深淺，走向，大小，形狀等。

觀察時要撒上水於原料表面上仔細觀察研究。

翡翠的表皮和成品判斷也有相同之處，賭石要慎重，賭漲一玉，一夜暴富的人不少。但是往往“十賭九輸”，絕大多數短期玩家多以失敗而告終。

賭石具有高風險，需要綜合的判斷、豐富的經驗才能做出自己的評價。

有經驗的商人賭石，最重要的依據不外乎兩點：看蟒帶和松花的表現。可以說，找到了蟒帶就像手裡拿到了通向巨大財富寶庫的藏寶圖，因此迄今為止，如何根據蟒帶來分辨賭石成色，是賭石者從不輕易吐露的秘密，因為這是他們的看家本領，這些經驗比性命還珍貴！

翡翠的蟒，是指在翡翠原石表皮上出現的，與其它地方不同材質的細沙形成的細條或塊狀，乃至纏繞整個石頭的部分。也就是說，在一塊翡翠原石上忽然出現一條或一片，乃至纏繞大半個石頭的不同材質的表皮，是綠色在原石上的特殊反應，有點像被什麼東西壓、燙出來，出現一種新的"花紋"，呈帶狀、環狀、塊狀等有規律有方向性的排列，說明翡翠原石區域性受地質運動強烈影響時，使其內部元素髮生變化而產生了綠色。摸著不糙手，即便整個石頭都纏著，也還會有一小部份是原沙皮。有蟒帶的翡翠石頭才有可以下賭的依據，有的則必須在蟒上找到松花，方可下賭，這樣有較大的把握。

有蟒無松花的除個別場口的翡翠石頭外，大部分只能有淡色。

蟒又可以根據以下幾種情形來進行分辨：

一、白蟒，與翡翠玉石表皮的原色不同，呈白色稱白蟒，有白蟒一般顏色好的把握比較大。翡翠原石表皮呈白色的石頭也會有白蟒，很難辨認。白色蟒帶中，呈灰白色的最佳，特別是黑石頭上有灰白像鼻涕一樣，賭漲的把握很大，蟒上如果再有一點松花，那就是難得的表現。

老場區的老帕敢場口的石頭只要有蟒，就可以賭，如果是老帕敢的黑烏沙，有筋一樣的也可以賭，其繞到哪個角哪裡就有色。

二、帶蟒，如帶狀纏繞石頭中部，或一頭。如果此帶如擰結的繩子，稱之蟒緊，這種現象往往說明裡邊色好。倘若這樣的蟒上有松花，那樣就肯定有色，切莫錯過。

三、絲絲蟒，石頭表皮上如同木頭紋路一樣的顢（顢即蟒）。其裡面的色也是一絲絲，即便是老帕敢的黑烏沙，如果其表皮是絲絲顢，裡邊絲絲綠，不會連成片。

四、半截蟒松花，不論哪個場口均可賭。如果松花表現很少，要看種是否好。

五、卡三蟒，此種蟒一般都帶色，賭石上坑坑凹凹，如同蜂窩。有卡三蟒的石頭多半一半皮薄，一半皮厚，含翠量較高，比較好賭。需要注意的是：如果已形成膏藥狀，即像膏藥似的一層皮，那麼內部的含翠量就不會高，甚至無色。

六、絲、條、點蟒帶松花難得見到的好賭石，各種都表現在一塊石頭上，遇到了，只要價錢合適就一定要拿下。

七、絲蟒帶著松花，如果種好，色會反彈，如種差，則只有綠絲絲，色比較淡。

八、蕎麵蟒，看著顏色很淡，彷彿一層蕎麵粉。須潑點水來觀察，比較好賭。

九、包頭蟒，纏繞某個角的蟒帶，如同戴個包頭巾，開價要視蟒帶的粗、細，纏繞的部位大小來定。

十、大塊蟒，多半擦去即可見色，相對來說較容易賭。

十一、一筆蟒，形狀像毛筆劃了一道，看其長短，粗細，要注意找松花。需要說明的是，眼力不夠或者經驗不足的人對石頭的紋路都不熟悉，看到蟒卻還在找蟒。辨識蟒是需要細心和耐心的長期觀察，摸索，久而久之就能辨認出蟒。

十二、賭石辨別找對場口至關重要，例如四通卡（又名次通卡）、莫灣基、木那、老帕敢場口的原石如果有蟒出現，成功率極高。但是格應角場口的翡翠原石假蟒較多，就是說，表面看上去有蟒，但是裡面百分之八九十並沒有綠色，這說明石頭內部的綠色還沒有“長熟”，很難賭。

賭石常常是以賭色為主，賭正色。無論紅、綠、藍、紫，只要顏色濃郁明亮無雜色就是上品。

此外，還有賭種的，種要好，種要老，種要活；賭地張的，就是賭其地張細密，有水，乾淨；還有賭裂、賭霧、賭是否有癬的。總之，賭好是很難的，因此人們常說“十賭九輸”就是這麼來的。

怎麼賭？主要透過擦、切、磨三種方法來實現。因此，怎樣擦？擦多深？擦多大，甚至能不能擦都要考慮清楚。

切石也是一樣，可以一刀切富，也可以一刀切窮，行話有“擦漲不算漲，切漲才算漲。”能否切？怎樣切？都要憑你的經驗和運氣。

磨是為了看清楚內部的色和水，磨的好壞也是十分講究的。檢視皮殼上沙粒的結晶情況，一般來說，翡翠礫石粗皮料結晶就大，結構就鬆軟、硬度就低、透明度就差，為翡翠之下品。細皮料結晶細小、結構緊密、質地細膩、硬度高、透明度好，其中，尤以皮色黑或黑紅有光澤者為好。這種仔料行話稱“狗屎蛋子”，所謂“狗屎地出高綠”，多為翡翠的中上品。砂皮料的性狀介於前兩者之間，品質變化較大，但其中也不乏好料，因而“賭性”最強。檢視皮料的結晶大小，除用肉眼直觀外，還可用水進行查驗。方法是將翡翠礫石在水中沾溼後拿出來，檢視錶皮上所沾水分乾的快慢。幹得快者，說明其結晶粗大、結構鬆散、或裂紋孔隙多、質地差，反之，則說明其結晶細小、結構緻密、質地好。

從賭石擦開的視窗對翡翠內部進行檢視，主要是看兩方面的問題：

一、檢視綠色，綠色的多少和色質的好壞，決定著翡翠的品質和價值。因此，要注意透過觀察礫石內部綠色部分，在表皮上顯露的種種跡象，推斷其內部綠色的狀況。綠色的多少，與綠色部分的形態和分佈特點有關。翡翠中的綠色部分以呈團狀和條帶狀集中分佈者較有價值。這樣的綠色顯露於表皮時往往也呈團狀或線狀，也有時會呈片狀。當綠色在表皮上以大面積片狀出現時多為表皮綠，其內部往往無綠；而當綠色在表皮上呈線狀或團狀出現時，特別是當表皮上露出的綠線呈對稱分佈時，其綠會向內部延伸，甚至貫穿整塊礫石。後者的價值自然比前者高，因此，有行話說“寧買一線，不買一片”。

綠色的色質與呈現綠色的礦物成分有關。

一般來說，翡翠的色質比透輝石、鈣鐵輝石和霓石等所呈現的綠色的色質要好。翡翠的硬度高，抗風化能力強。因此，表現在外皮上，大多相對突起，其他礦物則相對凹下。前者的價值比後者高，因此行話又有“寧買一鼓，不買一瘠”的說法。“鼓”即綠色出現在鼓起的部位，“瘠”即綠色出現在凹下的部位者。

二、檢視裂紋，除了觀皮辨裡、辨色外，在評估翡翠原料時，還要注意檢視裂紋（俗稱綹裂）的發育情況。裂紋當然越少越好。在翡翠原料市場上，玉商為了顯示翡翠的質地和顏色，常常把外皮切去一小部分，並把切口磨平磨光。這種被切開的口行話叫“門子”。為了賺更多的錢，玉商都盡力把門子開在最能展示賭石的質地和顏色的地方，因此，在評估門子時，一定要仔細檢視門子及周圍的情況，進行綜合比較和分析，切記不要對門子顯示的綠色估價過高，謹防仿冒做假現象。

由於翡翠具有明顯的不均勻性，顏色和質地都有很大的變化和差異，其真偽和優劣一般人難以掌握，而優劣之間其價值有天地之別，加上原料交易上較強的“賭性”，一些不法商人為牟取暴利，往往不擇手段在翡翠原料上做假。比如，如果切開門子後顯示的質地和綠色不理想，他們會用一片好的翡翠貼在門子裡，矇騙購買者。

周航聽了住持大師的一通賭石經後，頓時心生敬仰之情，任何行業的成功者都不是偶然的，做每一個行業，精通了就是學問！於是周航對著老和尚深深鞠了一躬，說道：“多謝大師指點！你的這通賭石經，是我到帕敢來得到的最大收穫和驚喜。”

大巴大師回禮道：“阿彌陀佛！但願和尚的一通嘮叨能對施主有些許幫助。”

於是住持大師的弟弟派出兩個夥計推著手推車跟著周航一起挑選賭石，周航依然指著石頭堆，這塊、那塊一通亂指，選中的石頭有臘皮殼、油皮、細沙皮、翻沙皮都有。姜自成對老和尚說道：“大師，白白浪費一通口水呀，等於沒說。”

住持大師嘆道：“許多賭石大師都是浸淫一輩子的功夫才得到一身本領，周施主儘管聰慧，但也不是我一通說教就能教會的，得慢慢來。”

姜自成嘆道：“修道之人圖的是個心情通達，道心清明。玩石頭只不過是一時興起，過了這一陣後，就不會在專注與這些小事了，追求長生才是他們的終極目標。”

住持大師的弟弟說道：“我們凡人終究是沒有他們活得灑脫啊！”

莫灣基的石頭個頭不大，一般幾公斤到十五公斤以下的居多，二十公斤以上的比較少，上百公斤的就更少了，儘管周航是一通亂點，速度很快，但二十噸賭石也花去幾個小時才搞定。雙方簽了購銷合同後，稅務官來檢視賭石成交情況，在石頭上畫上花押，開具各種稅費繳納收據，收走了三十萬美金的稅費。

二十噸翡翠賭石依然是當著眾人的面消失的。住持大師的弟弟問道：“周先生，這二十噸石頭現在到哪裡去了？”

周航望著他很認真地說道：“去不遠，還是在地球上的。”

眾人聞言盡皆雷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