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不少人會對此嗤之以鼻,當今社會,良心能值多少錢?

沒錯,在一些人,尤其商人眼中,良心的確一文不值,但若人人都選擇將它丟棄,那這個社會也將亂套。

羅雲無權去要求別人,只能儘量讓自己做到問心無愧。

羅雲嘗試想要坐起身,卻只抬了抬手臂就無力垂了下來,那洋酒的後勁真不是一般的大,羅雲甚至感覺自己的意識開始陷入模糊之中。

“妹子你手上怎麼還端著杯酒?來,哥哥餵你!”

壯漢說著奪過小蘭手中的玻璃瓶,一手捏著她的嘴巴就要往裡灌。

小蘭嚇得一聲尖叫,掙扎得更加用力:“別……那東西不能喝的!”

壯漢卻置若罔聞,依舊死死掰著她的嘴,硬是將一整瓶白色的透明狀液體給她灌了下去。

等到壯漢鬆開手掌,小蘭已經無力地躍坐在地上。

“妹子我問你,你叫什麼名字?”

“高……高小蘭。”

“來這兒幹什麼?”

“方總讓我把姓羅的帶過來,給他喂吐真劑……”

“原來那東西叫吐真劑啊,我還以為是什麼絕世好酒呢!”

壯漢一改之前瘋瘋癲癲的模樣,笑嘻嘻地蹲下身拍了拍小蘭臉頰:“你們為什麼要給他喂吐真劑啊?”

“因為……方總懷疑他偷了我們的鑰匙……”

“哦?什麼鑰匙?”

小蘭正欲繼續開口,外面走廊上突然傳來雜亂無章的腳步聲,同時伴隨著一人的怒吼響起:“哪個雜碎敢在這裡鬧事?”

片刻間數名膀大腰圓的保安蜂擁而入,將壯漢死死按在了地上,跟在後面的正是之前大廳中相談甚歡的方興國與羅濤二人。

壯漢卻對此毫不在意,目光依舊緊緊盯著前方的小蘭,逼問道:“說啊,什麼鑰匙?”

“就是我們公司的終……”

還沒說完,方興國已經一個箭步衝上前,穿著硬皮鞋的腳掌狠狠踹在她臉上,將她下面的話完全堵了回去。

“賤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你們兩個,帶她下去好好休息!”

方興國吩咐完後,這才轉過頭來,目光陰沉盯著地上的壯漢:“閣下到底是什麼人?”

壯漢似乎又恢復到之前的瘋癲模樣,滿嘴噴著酒氣罵罵咧咧道:“你問老子,老子還要問你呢!這明明是老子房間,你們不分青紅皂白衝進去壓住老子是什麼意思?”

見方興國臉色越來越難看,為首一名像是隊長的保安急忙開口道:“方總您先忙自己的,這人交給我們,保證讓他乖乖聽話!”

眼見壯漢被保安拖了出去,馬濤這才抓住機會上前問道:“方老闆,這是怎麼了?”

方興國擺手道:“沒事沒事,一個無賴罷了,不能因為他打擾了興致,咱們回去繼續,剛剛說到哪了?”

馬濤看了看躺在床上已經徹底人事不省的羅雲,又回頭指了手指壞掉的房門,擔憂道:“可是,就這麼把他一個人扔在這兒,出事了怎麼辦?”

方興國略作思索,抬手叫來一名保安,吩咐道:“將他帶到我房裡去,好生照料著!”

接著方才轉頭看向馬濤,一臉笑眯眯道:“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

馬濤有些侷促道:“咱就一小人物,怎敢麻煩方老闆親自幫忙照顧?還是另外開一間普通套房吧!”

方興國揮手製止了他,正色道:“這種話以後就別說了!小馬啊,只要合同一簽,咱們就都成了自己人,無須在意那些禮節!”

馬濤感動地拍了拍胸脯,神色堅定道:“就衝方老闆這句話,往後有什麼差遣儘管吩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好,方某就喜歡你這種爽快的年輕人!”

兩人正說著,走廊盡頭的電梯門突然開啟,一群穿著制服的人影以迅雷不及之勢衝出,將包括押著小蘭和壯漢的保安在內的一干人團團圍住。

“別動!所有人雙手抱頭,靠牆蹲下!”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半晌還是方興國首先反應過來,擠上前不滿道:“你們是什麼人,知道我是誰嗎?”

為首一名生著國字臉的男人面無表情道:“你就算是美國總統,犯了事也得給我老老實實蹲著!”

方興國頓時被氣笑了:“那你說說,我犯了什麼事?”

國字臉男人掏出一張證件衝四周展示了一下,方才開口道:“有人舉報你們在這裡舉行yin亂派對,請配合我們調查!”

方興國滿臉不可思議,指了指癱在地上的小蘭,嘲諷道:“這裡就一個女人,你告訴我,那派對怎麼舉行?”

旁邊一直沒有聲音的壯漢,此時候卻忽然發出一陣“嘿嘿”怪笑:“還能怎麼舉行,誰不知道你們這幫有錢人暗地裡玩得比誰都花!”

方興國恨得咬牙切齒,就差上前一把掐死他。

國字臉男人皺了皺眉頭,思索片刻後蹲到了小蘭身旁,努力讓自己面部表情看上去顯得和藹一些。

“姑娘,請抬起頭來!告訴我,他們有沒有強迫你做什麼不願意的事情?”

小蘭服下去的吐真劑時間還未過去,聞言立馬點了點頭:“有!”

那梨花帶雨的模樣,配合臉上之前方興國踹上去的腳印,要多悽慘有多悽慘。

國字臉男人見狀,表情頓時變得鐵青一片:“所有人,全部帶走再說!”

羅雲迷迷糊糊睜開雙眼,只覺大腦依舊暈得厲害,伴隨陣陣疼痛傳來,讓他忍不住張口發出一聲呻吟。

一個頂尖高手必須學會時刻將自身置於風險之外,昨晚那樣的處境還是頭一遭,羅雲這輩子都沒體驗過這種感覺,當然,他也不想再體驗第二次。

陽光透過窗戶灑下,剛好落在他臉上。

羅雲好容易方才適應過來,勉強坐起身,眼前陌生的環境卻讓他瞬間愣住,這是哪兒?

入目所見,這是一處狹窄的空間,除了一張大桌外就只剩下他現在躺著的簡陋鐵床,木桌與鐵床之間的縫隙勉強能容納一人透過。

除此之外,對面牆上還掛著一面圓形的掛鐘,上面顯示著此時已是上午十點左右。

還不待他更仔細地觀察,兩名穿著制服的男人推門走了進來。

其中一人掏出一張證件衝他展示了一下,方才開口道:“羅先生,我們有一起刑事案件需要你配合我們調查,若是身體無恙就請跟我們走一趟吧!”

羅雲一個激靈,頓時酒意全消。

身為一名見不得見的駭客,最害怕的事情,無疑就是面對現在這種場面。

羅雲自問已經足夠謹慎,雖然有著不俗的技術,卻從來不會主動用它去做些損人利己的事情。

就算是工作室,也僅僅弄了規模最小型的,遠遠達不到能影響一款遊戲物價變動和程度,沒想到依然被條子找上門來。

對了昨晚不是和馬濤他們在一起嗎,為什麼今天醒來就到了這個地方?

思索半天沒理出個所以然,目前的形勢顯然由不得他想那麼多。

羅雲乖乖下床,收拾一番後跟隨兩人出了門。

穿過一處略顯寂靜的庭院,前方出現一扇帶著電子鎖的鐵門,上方明晃晃的牌子上寫著三個小字:審訊室。

望著門上那幅與自家款式一模一樣的鎖,羅雲心神不由一陣恍惚。

現在連官方都開始接受這種東西,貌似它離全面普及的時代也不遠了。

坐在冰冷的審訊椅上,羅雲已經做好了交待一切的準備,然而對方接下來的舉動卻出乎了他意料。

其中一人拿出一張照片衝羅雲展示了一下,問道:“認識她嗎?”

羅雲定眼一看,照片上是名長相十分漂亮的女子。

一頭烏黑的長髮隨意披散在身後,兩彎柳葉眉配合精緻的瓊鼻,再加上小巧的丹臉朱唇,讓人只需看上一眼就能被她深深吸引。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女子那雙宛如湖泊般清澈的眼眸,時刻透露出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感。

她叫兆琦,是羅雲的女朋友。

或許因為常年沉浸在資料世界的緣故,羅雲的人際關係不是一般的糟,這點從昨晚的聚會就不難看出,全程羅雲幾乎沒有什麼動靜,場面活都是馬濤在做。

除此之外,他的異性緣也奇差無比,25歲了都還保留著初戀,放在這個時代,尤其像他這種能輕鬆月收入過萬的高階人才,簡直可以用奇蹟來形容。

並不是羅雲有什麼毛病,而是那些女子他單純看不上而已。

在別人眼中,程式碼就是一堆沒有生命的符號,最終能組合成什麼樣的成品,全靠操控它們的人來決定。

羅雲卻不同,每當手指放在鍵盤上敲擊出一個又一個字元時,總會生出一種錯覺,這些字元彷彿一群活蹦亂跳的精靈在圍著他舞動。

也因此造就了他有一顆剔透玲瓏的心,能夠清晰捕捉到外界釋放出來的一切訊號。

別人抱著什麼樣的目的來接近他,只需與之對視片刻,就能清楚察覺。

這樣的情況下,想讓他拋開成見,假裝毫不知情去與那些勢利的女人淡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簡直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