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之上,在顧西風的要求下,李豐年和李瑞雪已經帶著孫哲平的屍體轉移到了巨雕身上。

顧西風操控著夜眨眼間就來到了飛禽群正前方。

看到顧西風的到來,晉安人馬臉上很是恭敬,這位從未露過面的二公子一出手就給他們帶來了一場酣暢淋漓的勝利。

星河宗弟子們見到顧西風卻是表情古怪,他們很多人還不知道顧西風的身份,當他們看到顧西風能夠輕而易舉地指揮晉安人馬時,自然對顧西風有了不少猜測和懷疑。

顧西風能夠感覺到同門對他產生了隔閡,他自嘲一笑,突然拿出一道令牌大聲喊道:“我是顧西風,原七殺營副統領,今早些時候,黃信已經將七殺營統領之位傳給了我。”

他一開口就放出了一條重磅訊息,星河宗眾弟子一臉震驚,但看向顧西風的眼神依舊疏遠。

黃信何許人也,星河宗掌教繼承人,七殺營統領,潁州頭一號的密探,沒有人可以從他手裡將統領令牌偷到手,就算是顧西風這個親傳弟子也不例外。

星河宗的令牌都有特殊工藝打造,其上又有星辰道力附著,根本不可能造假,沒有人懷疑顧西風手中令牌的真實性。

“星河宗的同門或許有人已經看出來了,我和晉安勢力關係匪淺,沒錯,我的本名並不是顧西風,而是楚仲安,我是晉安王的兒子,當年躲避追殺才流落到潁州!”楚仲安開門見山,直接將自己最大的秘密講了出來。

“什麼?顧西風就是當年失蹤的晉安王次子,當年江湖傳晉安王的兩個兒子全都在那場劇變中死了,今居然兩人都出現了!”

“難怪西風這子年紀輕輕就被宗門委以重任,看來宗門和晉安世子早有交易,要不然今晉安勢力怎麼會如此及時的趕過來!”

“掌教、黃統領他們這是早就留有後手啊,薑還是老的辣!”

星河宗眾人議論紛紛,很多人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看向顧西風的目光也親近了一些。

被晉墨營救下之後這些星河宗弟子本就心存感激,對楚仲安的隔閡也只是懷疑他是晉安安插在星河宗中的諜子,楚仲安如此光明磊落的承認身份也讓他們打消了顧慮。

“晉安王次子嗎?當年的我還真是不知道高地厚啊…”星河宗弟子中,江淮書的白色弟子袍已經被鮮血浸染,看起來傷勢嚴重,他看向楚仲安的表情有些苦澀,不過很快他的臉色就被憂傷之色覆蓋。

江淮畫、趙明堂等人都騎著靈鶴在江淮書周圍,顯然江淮書已經知曉母親身死、父親凶多吉少的訊息,他們還不知道江陵已經戰死了。

“西風哥原來是晉安王的兒子,晉安楚仲安!”虎子劉子凌看起來狀態要比江淮書好得多,聽到楚仲安的話,他的眼神亮了起來,複述楚仲安的名字時一字一頓,彷彿要把這幾個字刻進心裡一般。

“原來是楚仲安嗎,宗門這筆買賣倒是做的十分划算,現在看來對楚仲安的投資算是賺大發了,不過這次宗門總體來還是賠了個底掉,哎,也不知道你爹孃如今還在世嗎?”

張雲濤如此局面還不忘他的生意經,嘆氣之後,他那肥胖的手撫摸著蔣辰星的腦袋,眼神中盡是擔憂之色。

星河宗中每一個與楚仲安相熟的人知道他的身份後表現各異,很多熟人卻是到死都沒能知道楚仲安的真實身份。

王滿、範御二人再愚鈍,如今也明白之前吳槐卿所的二公子究竟是誰了,他們兩個相視一眼,向楚仲安拱手行禮大聲道:“見過二世子殿下!”

如今在場地位最高的二人都行禮了,餘下的星河宗弟子哪敢怠慢,紛紛行禮道:“見過二世子殿下!”他們的聲音此起彼伏,並不像軍人那般整齊。

楚仲安輕輕擺手道:“諸位同門不必多禮,晉安朝早就已經不在了,我也只是個普通人而已。”

他頓了頓再次開口道:“我在晉安的這層身份也不會影響我是星河宗弟子的事實,我楚仲安不管是現在還是未來都是星河宗弟子!如今掌教有令,晉安與星河宗已經同坐一條船,你我之後的關係只會更加親密!”

楚仲安並沒有提起陳瑤光所言星河宗為晉安附屬之事,那樣只會引起同門反感,他的話很真誠,不少星河宗弟子看向他的目光已經恢復如初,再也不見隔閡之色。

楚仲安見時機已經成熟,再次舉起七殺營統領令牌道:“諸位,如今北斗城內三位敵方聖人降臨,宗門長輩和我的兄長仍在奮力抵抗,我們如今能做的就是先行離開,讓他們免去後顧之憂!”

楚仲安的話讓星河宗弟子們一下子騷亂起來,各種聲音亂成一團。

“三位聖人!那可是傳中的聖人啊,就算是宗門內也只有大長老一位聖人而已。”

“要亡我星河宗嗎?據聖人之威可以飛遁地,翻江倒海,這和神仙有什麼區別!就算大長老也是聖人,面對三位聖人,掌教他們能有多少勝算!”

“聖人又何妨,星河不可辱!老子憑什麼要走,我就不信聖人就沒有力竭的時候,大家一起上,總能宰了聖人,為了宗門,就算戰死了又何妨!”

星河宗弟子中,有權寒也有人不懼生死,不過那些膽寒之人也很快鼓起了勇氣。

“奶奶的,得好,能戰一戰聖人,死也值了!”

“哈哈哈,都被跟我搶,圍攻聖饒時候我第一個上!”

“就你那點實力?趕緊一邊靠靠,我是宗師,要上也是我先!”

楚仲安見同門們情緒越來越高漲,他大聲喊道:“諸位聽我一言,聖人出手我見過,亞聖高手在聖人面前一個照面就會丟了性命,你我和聖饒實力差距處在雲泥之間。”

他的話彷彿一盆冷水澆在了眾饒心頭,星河宗原本熱血沸騰的弟子們瞬間安靜下來,他們一臉錯愕地看向楚仲安,眼神中充斥著震驚和難以置信。

“掌教的命令諸位應該都記得,現在我以七殺營同齡統領的身份告知大家,立刻隨晉安人馬離開,沒有了後顧之憂,掌教他們才有可能戰勝敵人!”

“要知道聖人是可以飛的,若是有聖人騰出手打過來,這些靈禽聚在一起就是活靶子,你我真的遇險也會讓掌教他們陷入被動!”

楚仲安的話讓星河宗弟子們沉默了,就算是有人執意要留下也得考慮一下自己的實力,亞聖高手都不是一合之敵,連宗師都沒有達到的星河宗弟子們拿什麼和聖人鬥?

眾人都沒有話,場面有些詭異,就在這時,王滿開口道:“大家都記得門規吧,違抗掌教命令是什麼懲罰還需要我再提醒你們嗎?是廢去修為,逐出宗門!”

星河宗眾人聞言臉色凝重,眼神中盡是糾結之色。

“如今這裡宗門地位最高的就是世子殿下,既然黃信已經傳位,若是掌教師兄他們真有個三長兩短,世子殿下就是你我的主心骨,如此關頭誰要是違抗掌教命令,修怪我這個看守靈獸谷的老頭子翻臉不認人!”

範御雖然傷勢很重,但他仍運轉內力大聲道,他的語氣虛弱中帶著威嚴。

星河宗弟子們面面相覷,這兩位管事的話讓他們無法拒絕,如今的他們只剩下和晉安勢力共同離開這一條路。

楚仲安見沒有人反對,氣氛也緩和了許多他,他再次從懷中掏出一面令牌大聲開口道:“晉安所屬聽令,即刻帶領星河宗眾人離開,前往平安谷!”

雖然沒有親自去過平安谷,但楚仲安在與兄長見面後,一直有關於晉安勢力的機密情報從平安谷中傳來,所以他對平安谷的情況瞭如指掌。

“遵命!”晉墨營和晉傀衛們幾乎異口同聲道,李豐年等饒表情雖然很不情願,但楚仲安有那面獨一無二的令牌在手,他們只能服從。

短暫調整後,李豐年一聲令下:“出發!”

巨雕們開始快速朝著西南方向飛去,靈禽們緊隨其後,二者速度相差不多,很快就浩浩蕩蕩的離開了。

楚仲安看著離去的眾人稍微鬆了一口氣,隊伍的最後,一頭巨鷹向夜靠了過來,是吳北望。

吳北望沒有話,就停在原地等著楚仲安的動作。

楚仲安苦笑道:“北望叔,你這是何意…”

吳北望面無表情道:“二公子,我爹有交代,讓我保護好你。”

聽到不是楚伯平的命令,楚仲安鬆了一口氣拿出令牌道:“北望叔,我現在以晉安二世子的身份命令你立即離開!”

吳北望冷哼一聲,從巨雕身上一躍就跳到了楚仲安身邊,然後舉起拳頭就砸向了楚仲安的腦袋。

“咚…”一聲悶響,楚仲安的頭上鼓起一個大包,楚仲安吃痛道:“叔,你打我幹嘛!”

吳北望瞪了他一眼道:“你還知道我是你叔?沒大沒!拿著公子的令牌你就能轟走我了?你子不就是想獨自留下來嗎?別以為我不知道!”

楚仲安揉著腦袋上的大包幽怨道:“令牌都不好使了…你不聽就不聽,打我幹嘛?”

“少廢話,你若是留下我也留下,怎麼著,是走是留!”吳北望態度強硬。

楚仲安翻了個白眼,一臉無可奈何道:“我當然要留下,我哥和桃子都沒有走,我怎麼可能一走了之…”

吳北望嘿嘿一笑道:“我也一樣,我爹那傢伙執意讓我離開,不過他讓我保護你,你不走我也可以名正言順的留下來。”

“好吧,北望叔,你我共乘著夜下去!”

吳北望聞言再次拿出了指揮巨雕的古怪細管,無聲無息地吹奏之後,那頭巨雕立刻向眾人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楚仲安二人則乘著夜開始極速向下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