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六章 神秘涼州

涼州本是屬於晉安的三州之一，三家分晉後，趙明衡在這裡稱王建立了武趙朝。

這裡位於中原北方，因為北部有舜州阻隔，涼州並不會直接面對大荒草原的蠻族，不過這裡同樣盛產良馬，涼州馬甚至比舜州、營州的戰馬更加高大，涼州鐵騎也讓中原各大勢力忌憚。

趙明衡在晉安朝時所統領的鷹嘯軍便是以涼州鐵騎為根基。

鷹嘯軍乃是晉安三軍中的急先鋒，奔襲千里如雄鷹翱翔於天際，迅捷如風，馬蹄如雷，戰吼震天，一如鷹嘯。

鷹嘯如箭，勢如破竹；獅吼如刀，披荊斬棘；虎賁如盾，堅不可摧；這就是曾經橫掃天下無往不利的晉安三軍。

晉安三州之中，涼州本就與鷹嘯軍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鷹嘯軍大多數將士都是涼州子弟，因此，趙明衡後來佔據涼州就成了順理成章的事。

在武趙初立之時，這裡與其他勢力並沒有太大的區別，相互往來也很頻繁，因為晉安本就繁榮，百姓們的生活還算富足，但這一切在八年後發生了變化。

那一年，趙明衡突然下令閉關鎖國，嚴禁任何貿易和人員往來，並且以雷霆手段將各大勢力安插在武趙的諜子、密探全都挖了出來。

如此一來，來自涼州的情報越來越少，武趙也愈發神秘起來，周圍的幾大勢力也未對涼州輕啟戰端，從此涼州就成了一座孤島。

中原有傳言稱，武趙王殘暴不仁，肆意屠戮官員、百姓，士農工商無一倖免，如此暴君惹得天怒人怨，天降妖魔降臨涼州。

這種說法頗有胡扯之嫌，不管是廟堂之上還是江湖之中，稍有頭腦之人都會一笑置之，此事只有在百姓中傳的神乎其神，煞有其事。

不過涼州邊境確實不時傳來恐怖嘶吼，那聲音似獸非獸，似人非人，異常邪異。

涼州到底發生了什麼，外人大多都不清楚。

安康縣率屬於涼州最北部的銅川郡，這裡距離舜州很近，從距離舜州最近的城池九堰城出發只需步行半日便可穿過兩朝邊境進入大舜境內。

九堰城往西不遠有一座村落名為三陽村，這是附近最大的一個村子，當年最為繁盛時擁有青壯一千，婦孺老幼超過五千之數，如此規模的村落放眼中原各地都十分罕見。

就在楚仲安等人到達營州之時，正午時分，三陽村內，一名長相瘦弱的青年行色匆匆的在村中走著，他不時四處張望，彷彿戒備著什麼。

此時的三陽村早已經沒有了往日的熱鬧，村中道路不僅看不到什麼人，炊煙更是少見，錯落有致的村屋竟沒有幾家燒火做飯，炊煙寥寥。

青年見四下無人，他加快了腳步，幾乎是跑著溜進了一間宅院之中。

這看似普通的宅院竟然另有乾坤，他掀開了院中一個倒扣著的大簸箕，又拿起底下的一個***袋，這才露出一個可以容納一人進入的粗糙地洞。

青年二話不說就跳進了洞裡，他從洞中將麻袋和簸箕擺回原樣，遮蔽了洞口，這才舒了一口氣向洞內爬去。

這個地洞不大，也就能讓成年人匍匐前進，並且挖掘手段並不高明，不時還會有沙土掉落，看起來完全不像諜子、密探挖掘的暗道。

青年大概爬了一盞茶的時間，洞口終於變大了起來，他的速度相當迅捷，已經爬出了很長一段距離。

終於到了地洞的盡頭，青年熟練地跳進了一個洞穴之中，這裡雖然也很粗糙，但比剛剛的地洞要細緻了不少，足可以同時容納數十人。

洞穴周圍有十餘個大小不一的洞口，這些洞口雖然形態各異，不過可以看出與青年所爬地洞是同一種東西，可見那是進入洞穴的十餘個入口。

此時洞穴之中已經有二十多人等

待在這裡，其中一位看起來眼神剛毅的憔悴中年看到青年到來後開口說道：「蘇七，你終於到了，老太太怎麼樣？」在場眾人都對他頗為尊敬，可見這個中年就是這夥人的頭子。

被稱作蘇七的乾瘦青年擠出一絲笑容道：「還能怎麼樣，臥床不起，勉強撐著，如今涼州已經難尋良醫，就算是藥材也極難找到。」

其中一位穿著有些破爛的半大小子撅著嘴說道：「蘇七哥，現在別說是藥材了，就算是食物也越來越少了，過不了多久，我們就算不得病，也得餓死在這裡！」

帶頭中年點頭正色道：「鐵娃說得對，在趙明衡的鷹嘯軍突生變故之後，不管是城裡還是郊外，涼州就再也沒有了安全之地。」

「我們三陽村當年何等風光，大家吃得飽穿得暖，晉安朝被三大女幹人推翻後，我們就像是被關在牢籠中的牲畜，而這個籠子裡還有無數餓狼猛虎！」中年越說越激動，他緊緊握住了拳頭。

直呼君王姓名又心念故國，這種行為無論放到哪裡都是殺頭的死罪，不過中年說出這些話毫不猶豫。

「萬業村長，我們該何去何從，我爹孃都已經被那些可怕的傢伙殺害了，他們在天之靈一定不想看我餓死…」鐵娃帶著哭腔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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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業正是三陽村如今的村長，他已經是涼州閉關鎖國之後這裡的第五任村長，前四任都已經死了。

「鐵娃，你先別激動，聽我說！」萬業嚴肅開口，鐵娃立刻閉上了嘴。

萬業見沒人再搭話，他繼續說道：「如今的涼州已經成了魔窟，我三陽村原本六千多村民現在只剩下了三百多人，再這麼下去，我們都會死在這裡，無論男女老幼無一倖免！」

在場眾人都神色激動，他們臉上最多的表情便是恐懼。

萬業掃視眾人，他大聲說道：「我看得出，你們都很害怕，誰又能面對死亡從容應對，我也怕死，我更怕鄉親們死在我的面前。」他的語氣低落了許多。

蘇七目光堅定道：「萬大哥，我知道以你的性子絕不可能說出這種喪氣的話，你是不是有了什麼辦法，快點說出來讓大家好說說吧！」

眾人聞言都露出一絲期盼表情，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萬業身上。

萬業輕輕點頭，表情嚴肅說道：「我這個村長是大家推選出來的，既然大家信我，我希望能帶著大家都能活下來，如今村子裡的青壯只剩下咱們這些人，有些事情就要由咱們來定！」

蘇七大聲道：「萬業大哥，有什麼事你就說吧，我一定支援你！」

鐵娃也跟著說道：「村長，我想活下去，我們大家都想活下去，只要能活怎樣都行！」

四周不斷有人附和，幾乎所有人都爆發出對生的渴望。

「既然如此，我就說了，這件事我已經考慮了許久，與其在村裡坐以待斃，我們三陽村不如放手一搏！」萬業激動說道。

鐵娃又疑惑又驚懼說道：「什麼意思？如何放手一搏？難道要我們找那些怪物拼命嗎？」

蘇七若有所思，他的臉上閃過一絲明悟說道：「萬業大哥，你的意思是說我們要舉村逃亡？」

萬業頗為讚賞的看了蘇七一眼，隨後說道：「沒錯，我們三陽村距離大舜極近，只要衝出邊境就能進入舜州，也就可以逃出去了！」

在場眾人聞言都面露恐懼之色。

蘇七一臉苦澀道：「說著輕巧，做起來何其艱難，邊境雖說並不是全都被圍了起來，但多有重兵把守，或許全都是那些怪物，我們即便衝到了邊境又怎麼逃出去，一村人全都會死在那裡的！」

萬業鄭重說道：「衝就九死一生，不出去就是十死

無生，我已經聯絡了附近的幾個村落，大家一齊衝陣拿命去闖，能逃出一個算一個，總比困死在這裡好！」

蘇七聞言一臉沉重，他深知萬業做出如此決定有多麼絕望，因為這幾年來，涼州人幾乎都籠罩在這種絕望的氣氛當中。

想到臥病在床再不醫治就已無力迴天的母親，他終於下定決心道：「橫豎都是死，我願意陪萬業大哥拼一把！」

「我也願意，雖然我也怕死，我更怕困死在村子裡，既然有逃生的希望，那就來吧，我鐵娃也拼了！」鐵娃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說道。

在場二十多人大部分人都表示支援，也有極少數幾個人選擇了沉默。

萬業表情沉重道：「如此大事，絕不強求，若同意去的抓緊時間準備，入夜後我們就會出發，生死有命！那幾個村子也是如此，不願意離開的也沒關係，自求多福！」

眾人又商議了一些細節這才慢慢散去，洞穴中只剩下了蘇七和萬業二人，蘇七認真說道：「大哥，如此衝陣你有幾分把握，咱們這些人有幾個能逃出去？」

萬業此時就像是洩了氣一般，他苦笑道：「我若告訴你毫無把握你會不會後悔？」

蘇七搖頭道：「絕不後悔，我相信萬業大哥絕不會害了我們！」

「如今涼州已經十室九空，留在這裡，死亡對於你我來說已經是定局，衝出去還有一線生機，蘇七，我告訴你，村裡人可能沒有幾人可以逃出去，但我一定會是第一個死去之人。」萬業目光堅定，拳頭上有微光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