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 聽書

看到楚仲安二人的臉色難看，老人勸解道：“二位不用遺憾，這顧道玄本也就是個普通老頭子，沒什麼稀奇的地方。”

“你們還年輕，尤其是這位小兄弟，你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努力向前衝吧，你的未來定能趕上甚至超越顧道玄！”老人拍了拍劉子陵的肩膀信心十足說道。

楚仲安眼神微動，就在剛剛老人拍劉子陵肩膀的時候，他感覺到一股奇異的力量，但他不動聲色，沒有言語。

劉子陵沒有察覺到異常，他有些難為情說道：“化道境，老丈你就別埋汰我了，我這輩子能踏入宗師境界就得燒高香了…”

“莫要妄自菲薄！一切皆有可能！”留下這兩句話後，老人轉身離開。

老人走後，二人來到一處僻靜的衚衕中。

劉子陵嘿嘿一笑說道：“這老人家真有意思，居然說我能踏入化道境，劉家祖上就沒出過修煉者，我哪有那種天賦…”

楚仲安卻是鄭重說道：“虎子，其他人或許是胡說八道，不過這位老先生所說十有八九是真的！”

劉子陵一臉驚訝道：“西風哥你認識他？”

“若我沒有猜錯，這位應該就是顧道玄了！”楚仲安一臉認真道。

“啊？怎麼可能，顧老的樣貌在新樂城應該算是人盡皆知，這位老人家大搖大擺的出現在這裡，怎麼沒人認出來？難道他用了什麼隱身之法？”劉子陵心中滿是疑惑。

“我剛觀察行人的目光，他們是能看見老先生的，所以不是隱身，至於為何沒人認出顧老，想必是用了什麼障眼法，聖人手段高深莫測！”

“若這位老先生真是顧道玄，那他為何單單現身與你我交談，難道這位聖人慾對你我不利？”劉子陵臉色難看起來。

楚仲安卻是搖頭道：“現在看來這位顧老對你我應該並沒有惡意，否則以聖人的手段你我只能任人宰割，而且他想要接觸的應該是你，對於我他沒有過多理會。”

劉子陵眉頭緊鎖道：“我？我就是個半大小子，堂堂聖人怎麼會對我感興趣？”

楚仲安卻是笑道：“或許真如他說的，這位聖人看出你有化道資質，特意提前交好。”

“哥，你就別打趣我了，我哪有那種逆天資質。”

楚仲安突然止住了笑，認真說道：“虎子，這不是玩笑，宗師之前靠天賦，宗師之後靠領悟，你的悟性不會差，衝擊化道境不是沒有可能。”

沉默……

片刻之後劉子陵尷尬笑道：“我現在懷疑那老頭不是顧道玄，而是西風哥你找來的托兒，再捧我都快飄了…”

楚仲安把手搭在劉子陵的肩膀上依舊板著臉道：“虎子，這不是玩笑，那老先生也不是我找來的，你要對自己有信心，雖然你不說但我也知道，紅巖山谷的事對你影響很大，但過去的終究過去了，一定要向前看，你就是你，不是誰的附屬品，我只是你哥，你不必一切都遷就我。”

再次沉默……

“我知道了…”劉子陵低頭說道。

正當楚仲安準備再勸幾句的時候，他就看到劉子陵突然抬起頭，露出調皮笑容說道：“既然如此，哥我想聽書了，咱們去找家茶樓吧！”

話音剛落，劉子陵歡快地向衚衕外跑去，此時的他看上去才真正像個孩子，平日裡他雖然也有說有笑，但總給人一種有心事的感覺，看上去有些壓抑。

看著劉子陵的背影，楚仲安會心一笑，但突然他想到了什麼，臉上流露出一絲擔憂之色，他低聲自語道：“顧道玄拍向虎子的那一掌蘊含著道力，這聖人究竟是敵是友，他究竟想對虎子做什麼…”

“哥，快來啊！”劉子陵見楚仲安沒有追上來，他回頭笑著喊道。

楚仲安應了一聲，沒時間再思考，他連忙追了上去。

劉子陵像是和楚仲安較勁一般，他身手矯健地在人群中不斷穿梭，楚仲安怕掃了虎子的興致，故意讓著他，不緊不慢地在後面追著。

兩個年輕人在大街上追逐打鬧是十分常見的事，他們二人也沒有將速度完全施展開，雖然吸引了一些路人的目光，也有人投來或是厭惡或是好奇的目光，卻是沒有引起太大的騷動。

楚仲安眼看著劉子陵消失在大街拐角處，再向前走卻是看不見虎子的蹤跡，楚仲安心中疑惑，繼續向前走就看到了一間茶樓。

如今潁州百姓的生活好過了一些，尤其是新樂城，不說富的流油起碼溫飽已經不成問題，吃飽喝足閒來無事，茶樓、酒肆、戲院就成了人們的消遣之處。

楚仲安走進茶樓就發現這裡已經坐滿了人，所有人都看向一處低矮臺子。

臺子上坐著一位拿著摺扇的老者，他的身前有一張鋪著藍布的木桌之後，桌面上則放著一塊醒木和一塊手帕。

此時的老者正繪聲繪色地說著書，不時引起臺下的陣陣鬨笑或是叫好之聲。

“哥，這邊！”不遠處傳來了劉子陵的聲音。

楚仲安聞聲看去，原來虎子已經找到了一張桌子，他立刻走了過去。

等楚仲安落座，劉子陵輕車熟路地喊道：“小二，茶水、果盤、瓜子快點拿過來，別耽誤了小爺聽書！”

“得嘞！這位爺稍等片刻，這就來！”距離不遠處的小二吆喝一聲，很快就端著一個托盤過來，其上擺著茶壺茶碗、一盤切好的水果和一碟顆粒飽滿的瓜子。

等東西都置辦齊全，劉子陵給楚仲安倒了一碗茶，抓了一把瓜子，他滿臉笑容說道：“哥，沒想到這新樂城不僅街上人多，茶樓裡也這麼多人。”

“不過今天運氣不錯，我進來的時候正好有一桌客人走了，靠著手疾眼快這才搶到的位置，要不然就得站著聽書了！”

楚仲安笑道：“你小子變臉還真快，一勸就好，我現在都懷疑你過去都是裝的。”

劉子陵嘿嘿笑道：“俗話說聽人勸，吃飽飯，西風哥都勸我了，我能不聽嗎？”

“當年我爺爺除了看書最大的愛好便是帶著我來茶樓聽書，耳濡目染下，我自然對聽書也很感興趣，只不過那件事之後我就再也沒來過了。”

楚仲安聽劉子陵如此說，他立刻觀察起虎子的表情來，見虎子表情依舊淡然，他這才放下心來。

“既然來了，就好好聽書吧，這位說書人講什麼呢？”

劉子陵壓低聲音說道：“現在講的是北遼之亡，嘿嘿，北遼不就是被晉安滅掉的嘛，一年滅一國，晉安當年可真夠神的！”

楚仲安聞言卻是微微皺眉，他沒有言語，劉子陵卻是恢復了聲音說道：“這位說書先生說的不錯，我感覺並不比開元城中的說書大家差上多少。”

楚仲安除了在茶樓暗殺過一名隱藏在其中的他國諜子外，幾乎沒怎麼來過茶樓，這還是他第一次正經聽書，他十分認真地聽了起來。

此時說書人正講到北遼鐵騎如何雄壯，遼國大將軍宋大祖如何勇武，說書人講的繪聲繪色，各種包袱笑料不斷，就連楚仲安都聽出了幾分興趣。

楚仲安在想若是趙蓬萊的故事從說書人的口中說出來一定很有意思。

認真聽書的楚仲安沒有看到，此時茶樓中走進來兩個年輕人，兩人相貌十分英俊，典型的奶油小生，他們穿得很是考究，一身錦緞的勁裝，各種金玉配飾看上去也價值不菲，一看就是名門望族的公子哥。

此時茶樓內人滿為患，一個剩餘座位都沒有，就連四周都站滿了人。

這兩位公子哥一個身穿白衣年紀略大一些，另一個略小些的公子身穿黑衣，二人一看就是以白衣公子為主心骨。

二人徑直走到這間酒樓最好的一張桌子前，這張桌子距離說書人最近，正對著說書人，能坐在這的絕不是等閒之輩。

此時坐在這張桌子上的是一位彪形大漢，他那一身健壯的肌肉幾乎都快將身上的袍子撐破，一看就不是善茬。

白衣公子直接擋在彪形大漢與說書人之間，一副傲慢模樣。

大漢立刻怒道：“哪來的小鬼，活膩味了是不是！”

“本公子看上這張桌子了！”白衣公子開門見山說道。

“滾！”大漢大吼一聲，聲音震天，立刻吸引了大多數人的注意，說書人在臺上笑著說道：“幾位爺捧場來聽老夫說書，都是給老夫面子，相逢即是緣分，大家以和為貴！”

白衣公子回頭瞪了說書先生一眼，他冷冷說道：“閉嘴！”

說書先生如墜冰窟，竟一時說不出話來。

白衣公子從懷裡掏出一塊金元寶放在桌子上說道：“把桌子讓出來，這就是你的！”

大漢見到元寶也是一愣，這元寶起碼二十兩，他原本憤怒的眼神收斂了許多，要知道二十兩黃金放在什麼時候都不算小數目。

不過看到白衣公子的強硬態度，壯漢剛剛平息的怒火又燃了起來，他大聲說道：“小子，老子是新樂城同樂鏢局大當家程銘，江湖上人送外號虎牛，你是在羞辱我嗎？”

“羞辱你又如何？再加一塊，走是不走！”白衣公子怡然不懼，再次從懷裡掏出一個相同的元寶丟在桌上。

此時就算程銘再喜歡錢也不可能讓步了，若是拿錢走人他在新樂城就不用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