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枕戈待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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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上馬車後,二壯的身體終於支撐不住,再次暈厥過去。
行了大半日,二壯才幽幽轉醒,一睜眼就看到那名軍醫正在逗弄林子,林子被他逗的發出清脆的笑聲。
二壯此時的情緒穩定了不少,但當他一想到死去的家人和老師,心中就會劇痛難忍,讓他喘不過氣來。
軍醫見二壯醒了和善微笑道:“在下寧關鐵騎軍醫楊正林,將軍沒有問在下也不好多嘴,不知兄弟尊姓大名。”
二壯用胳膊撐起身子緩緩坐了起來,他有些驚訝,自己的傷勢好像好了很多,身上的痛楚消失了大半,全身上下又恢復了力氣。
他擠出一絲笑臉道:“晚輩名叫周山,這孩子是我侄子名叫周林。”
楊正林聞言似乎很高興,他把林子高高舉起笑道:“原來你的名字裡也有個林字,我咱們怎麼這麼投緣。”
林子居然絲毫不怕,還衝著楊正林咯咯笑,看的二壯有些驚訝。
二壯突然跪倒在地恭敬道:“感謝前輩的救命之恩,若沒有將軍和前輩相助,晚輩叔侄二人此時可能已經成了野獸的晚餐。”
楊正林沒想到二壯會來這一出,連忙把林子放下將二壯扶了起來。
“你的傷勢還沒徹底好呢,儘量不要動彈,再靜養一會,你要是感謝就謝將軍好了,在下就是個軍中大夫,聽命行事而已。”楊正林依舊平和道,一邊著他一邊把林子抱在了懷裡,林子配合的任由他抱著。
二壯執拗的搖搖頭道:“前輩的恩情與將軍一樣,晚輩無以為報。”不等楊正林開口,二壯問出了心中疑惑:“不知晚輩暈厥了多久?我怎麼感覺全身的傷勢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楊正林表情有些不自然道:“半日。”
二壯眼睛瞪的滾圓震驚道:“區區半日時間前輩就把晚輩的傷勢治好了?前輩真是神醫啊!”
這下楊正林的表情變得十分尷尬,他有些不好意思道:“雖然在下也施了些手段,但我那些手段沒個十半個月你別想康復,不知是不是你之前服用丹藥的緣故,你的身體恢復格外的快,剛剛我檢視了一下,已經沒什麼大礙了。”
丹藥!老師…
二壯的思緒再次被拉回之前與孫哲平在林中的場景,他的臉上盡是悲哀之色。
楊正林看在眼裡,又看向懷中的寶貝,他的心裡對這對身世悽慘的叔侄二人充滿同情,片刻之後他突然開口道:“兄弟,不知可否向你打聽些事情。”
二壯的哀傷情緒被打斷,他揉了揉臉嚴肅道:“前輩請,晚輩定知無不言。”
“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在下就是想問問兄弟在哪得到的丹藥,能煉製如搐藥才是真正的神醫啊,在下向往之極。”楊正林一臉興奮問道,他的眼中有光芒閃爍。
二壯輕嘆一聲道:“晚輩之前所服用的丹藥是晚輩的老師給的,晚輩也不清楚這丹藥到底從何而來,出自哪位大師之手。”
這丹藥的來歷二壯如今是能猜出一二的,但此事關係重大,他自然不可能告訴一個外人,所以只能裝糊塗。
楊正林遺憾之色全都寫在了臉上,他也知道二壯的老師很可能隕落在了之前的樹林中,丹藥之事算是沒機會去探究了。
二壯也不知該什麼,車上一下子安靜下來。
“沒事,在下只是對神醫心中嚮往想一探究竟,其實知道了也不一定能做什麼,既然你醒了我去通知將軍。”楊正林穩住了情緒道。
他把林子遞還給了二壯,自己則掀開簾子離開了車棚,二壯只看到楊正林一躍而起消失在視線之中,這可是在行進中的馬車上,楊正林作為軍醫身手居然不在二壯之下。
當二壯掀開側面簾向外看去時,楊正林已經騎在了一匹戰馬上,只見他雙腳一夾馬腹,戰馬就開始狂奔起來向前衝去,一瞬間就失去了蹤跡。
沒過多久,便有命令在寧關鐵騎中傳播開來,二壯自然也聽到了:“發現清和軍行蹤,隨時做好戰鬥準備!”
…
北斗城北面五十里外的一處不的村落,如今裡面全都是清和軍,原本村中的村民被清和軍趕走了,不肯離開的則全都成煉下亡魂。
清和軍進入村落後在各個村口都派遣了重兵把守,其他人則進入村中休息,每一個宅院中都擠滿了清和兵。
此刻已經是夜裡,村中一座最大的宅院內卻只住了一個人,那個被八丘吉良稱作佑生的俊美男子正抬頭看著漫星辰愣愣出神,就是他下達命令驅趕的村民,若是八丘吉良在此定會將村民趕盡殺絕。
佑生的全名叫做羽時佑生,是一位清和御神師,在清和眾多高手之中,佑生算是個好人。
他不欺凌弱也不喜歡濫殺無辜,甚至遇到什麼不平之事他也會出手,這麼個可以是心地善良的人在清和軍中絕對是個另類,他心中並不贊成清和針對太初的計劃,只是礙於身份,他只能服從。
羽時佑生所在的宅子內外都沒有清和兵護衛,他不喜歡被人打擾也不需要護衛。
他收回看向空的目光自語道:“八丘將軍為何還沒有趕來,是發生什麼意外了嗎?”
“算了,不回來也好,在我指揮下破城可免北斗城內生靈塗炭。”
“式神:虛!”隨著羽時佑生的吟唱,他的手中出現了一團靈體,這東西看起來如同一片烏雲,一直在變化,沒有固定的形態。
羽時佑生輕輕用手指點在那團靈體之上,靈體微微顫動,接著無數相同的靈體從中分化出來,鋪滿了整個院落。
“明日寅時中突襲北斗城!”羽時佑生平靜開口,話音剛落,鋪滿院子的靈體突然飛了起來向各個方向飛去,它們在村中分佈開來停在半空之鄭
此時的清和兵還沒有睡去,在室外的人都看到了空中的靈體,他們對這些靈體都表現的習以為常,沒有人流露出驚訝之色。
“明日寅時中突襲北斗城!”一道道羽時佑生的聲音從靈體中傳出,這聲音並不大,被控制在村子範圍內,距離村子數丈的地方就聽不到了,不怕有探子斥候在附近聽到走漏了風聲。
傳遞過訊息,那些靈體一個個全都消失不見,空再次恢復了平靜。
…
北斗城城衛軍統領府後院,一名身穿城衛軍將校鎧甲的年輕英俊男人正一臉焦急地向外走去,一位女子大步向前攔在了他的面前。
女子看上去剛過桃李之年,身穿一身素紗裙,長相秀美卻有些瘦弱,她的長相與江淮詩有七八分相似之處,氣質卻是完全不同。
她叫江淮畫,是城衛軍統領江陵的大女兒,也是江淮詩和江淮書的大姐。與弟弟妹妹不同,江淮畫自幼體弱多病,也沒有練武和修煉的賦,江陵自對這個大女兒的關愛就比其他子女要多。
年輕男人一臉無奈道:“畫兒,你把我騙過來也沒有用,如今大戰在即,我身為城衛軍副將必須和袍澤們一起上陣殺擔”
男人名叫趙明堂,是北斗城衛軍的副將,也是剛過了及冠之年,他與江淮畫互相愛慕,如今已有婚約,只是局勢緊張尚不能完婚,他的官職卻不是江陵以權謀私,而是有真才實學。
江淮畫依舊保持著雙臂張開的動作攔在趙明堂面前,她一臉擔憂道:“明堂,戰場危機四伏,我不許你去,要不你就帶著我一起,你我同生共死!”
趙明堂看著自己未婚妻的模樣心中一片柔軟,他兩步上前一把將江淮畫抱在懷裡,用溫柔的口氣道:“傻丫頭,我本來只是上陣殺敵的,你又不會武功,帶上你咱倆可真成送死去了,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
江淮畫被心上人抱在懷裡先是有些掙扎,卻是掙脫不開,感受著那熟悉的心跳,她的手臂也不由自主地摟在趙明堂腰間。
聽到趙明堂的話,江淮畫抬頭看向趙明堂,撅著嘴一臉幽怨地嘟囔道:“你嫌棄我!”
趙明堂的眼睛也正低頭看著江淮畫,兩個相愛之人四目相對,趙明堂忍不住吻向了江淮畫的嘴唇,江淮畫也沒有拒絕,有些羞澀地迎了上去。
正當兩人忘情熱吻之時,一個丫鬟慌慌張張地從前院跑進了後院,她見到接吻的二人也沒有吃驚之色,慌忙道:“姐,姑爺,老爺回來了!”
江淮畫聽到丫鬟的話立刻推開了趙明堂,她焦急道:“父親回來了,怎麼辦?”
趙明堂胸有成竹道:“畫兒你放心交給我來處理。”
垂花門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位中年將軍走進了後院,正是江陵。
進入後院江陵就看到女兒和未來女婿站在院裡些什麼,一旁丫鬟杏有些神色慌張。
江陵一身戎裝走進院落動靜不,江淮畫等人裝作剛剛知道他進來一般,臉上有一絲驚訝之色。
江淮畫見到父親上前乖巧地行禮道:“淮畫見過父親。”
趙明堂緊隨其後向江陵行了軍禮道:“末將趙明堂拜見統領大人。”
杏因為剛剛已經在前院見過江陵沒有再次請安,只是微微欠身行禮。
江陵擺了擺手道:“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禮。”接著他看向趙明堂道:“明堂,我剛剛怎麼沒看見你,大戰在即你怎麼跑來找淮畫了。”
江淮畫聞言有些慌張,即便父親再寵自己,若是讓他知道自己任性將明堂騙到府上不讓他參戰,那等待自己的將是父親狂風暴雨般的訓斥。
“稟報統領大人,大戰在即,末將擔心會遭遇不測,特地來見淮畫一面以免追悔,末將知錯了,請大人責罰!”趙明堂普通單膝跪地有些愧疚道。
江陵聞言先是皺眉然後似乎想通了什麼,他語氣溫和道:“明堂你從參軍以來還沒遇到過這種大戰,有些想法是正常的,本將這次念你初犯不懲罰你,下不為例,快些回去!”
趙明堂聞言大喜,告辭離開。
江陵回頭看向趙明堂離去的背影,待趙明堂離開後,他邊轉過頭邊笑道:“這個臭子,以後定會是個好丈夫。”
當江陵將頭回正看向江淮畫的臉立刻沉了下來,父親臉色的變化讓江淮畫就是一愣。
江陵有些怒意開口道:“明堂這子什麼性子為父能不知道?今日他來府上究竟什麼原因為父也能猜到,下次再胡鬧心為父真的動怒!”
“女兒不敢了,還請父親息怒。”江淮畫慌張上前搖著江陵的胳膊道。
江陵一臉寵溺地看向大女兒,無奈搖頭,對這個有些嬌氣的女兒他也沒什麼辦法。
如今北斗城已經嚴陣以待,其實江陵回來也是想在大戰前再見一見這個唯一在身邊的子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