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九昌從短暫的錯愕中緩過神來,表情怪異的看著顧西風。

“小子,算你有理,既然你不用兵器,老子自然也不會欺負你。”言罷,他示意同伴過來,把自己的九環大刀拿到一旁。

“來吧,你我公平一戰!”薛九昌咧嘴一笑,焦黃的大牙露了出來,模樣有些瘮人。

他的雙手環繞著一縷縷紅色內力,似是燃燒的火焰,只見他握起拳頭,向顧西風打來一記直拳,整個人攜帶著驚人戰意,氣勢威猛。

顧西風不與他硬碰,側身躲過,只覺得一股熱浪從自己的臉側翻湧而過。

薛九昌見一擊未中,轉身打出另一隻內力環繞的拳頭,一記上勾拳直擊顧西風的下巴,顧西風向後一仰,做了個後空翻得動作靈巧躲過。

薛九昌也不氣餒,氣息陡然再次提升,強壯的身體之內一股澎湃的氣血之力迸發而出,居然是個內外兼修的高手。

不單單是內外兼修,而且無論是內功修為和外家修為都達到了精進境,雖然只是初期,但是比剛才落敗的入門境後期的許大業要強大許多。

薛九昌的攻勢更加兇猛,顧西風卻不與他硬碰,利用靈活的身法躲避,薛九昌招招威猛卻是招招落空,居然一次也沒有真正擊中顧西風,那種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讓他逐漸失去了冷靜。

隨著時間的推移,自己的殺招一次又一次落空,薛九昌失去了理智,雙眼充血,死死盯著顧西風不停的出招,連自己的內力即將枯竭都沒有察覺,這時一道身影突然出現在他面前,兩條形若蛟龍的內力將他緊緊纏繞,使他動彈不得,已經失去理智的他也不管內力是不是真的枯竭,仍就不斷催動拼命掙扎。

“還不住手!”吳北望有些憤怒的威嚴聲音在薛九昌耳邊炸響,薛九昌打了一個哆嗦,眼中的紅色逐漸褪去。

“怎麼不打了,接著打啊。”

“統帥息怒,卑職剛剛鬼迷心竅,不知不覺便失去了理智。”此時的薛九昌哪還有剛剛的暴躁模樣,訕訕的陪著笑,像見了貓的老鼠,有些諂媚的表情從他這個彪形大漢臉上出現,有種說不出的違和感。

“如若不是我及時出手,你剛剛再強行催動內力,很有可能會筋脈盡斷,變成一個廢人!”

“只是遇到一個剋制自己的對手便失去理智還要走火入魔,上了戰場面臨各種各樣的局面你會更加失控,袍澤犧牲在你面前你會如何,被袍澤出賣了你又當如何,如果不能時刻保持一個冷靜的頭腦,馬上給我離開回家種地去,我的營中不需要這種人!”

吳北望惡狠狠地瞪了薛九昌一眼,又向著大堂之中的其他人環視而過。

“你們也是,戰場上可以憤怒,可以報仇,但只要活著就給我時刻保持著清醒!”

“謹遵統帥教誨!”大廳內眾人除了顧西風和薛九昌都向吳北望行了一個左手擊胸的軍禮,態度恭敬,薛九昌也想行禮,奈何被束縛住無法動彈。

吳北望見狀收回了束縛他的內力,他急忙跪地求饒。

“罰你一個月內每日冷水浸泡一個時辰,好好給我冷靜冷靜,下次再有這種情況,直接滾蛋!”薛九昌聞言大喜,趕忙謝過統帥,逃似的離開大堂。

吳北望幾步坐會座位,看向顧西風的眼神興趣更濃。

“來人,把呂遠志尋來。”

“遵命!”大堂門前一位守衛模樣的年輕人領命離去。

不多時,另外一個年輕人步入大堂,向吳北望拱手行禮。

年輕人大約十六七歲,長相黝黑,身材矮小瘦弱,像是個窮人家的孩子。

“遠志,這位小兄弟是個高手,許大業、薛九昌都被他打敗了,你一會兒跟他比劃比劃,莫要輕敵。”

“是,統帥大人。”呂遠志輕輕點頭。

“大人,卑職不擅長拳腳功夫,可否容我二人手持兵器一戰。”

“小兄弟,意下如何,需要什麼傢伙,儘管提。”吳北望轉頭看向顧西風。

“可以,我要兩柄匕首。”顧西風也不做作,提出要求,在吳北望的示意下,兩把短刃很快被拿了過來,看起來就是山賊藏於懷中的那種貼身匕首。

顧西風把兩把匕首握在手中,眸中精光一閃,看著呂遠志的目光有些躍躍欲試。

呂遠志也將自己的兵器拔了出來,這兵器並不常見,是兩柄短叉,叉身三分,中間長兩邊短,呈桿狀,長杆大約長一尺,通體無鋒無刃,江湖上又把這種短叉稱為鐵尺。

兩人都是手持成對短兵器,就那麼對峙起來,誰都沒有貿然攻擊。

這次先出手的居然是顧西風,既然是最後一場,也不用再藏著掖著,氣血之力在體內不斷翻湧,把自己精進境中期的外功實力完全激發出來。

呂遠志也不藏拙,比顧西風更加強橫的氣息散發出來,竟也是外家高手,依稀是精進後期的程度。

顧西風的速度奇快,呂遠志的速度同樣不慢,短兵相接,兩道身影不斷交錯、碰撞,一時難分伯仲。

若是眼裡不夠,連二人的攻擊都看不真切,只能看到數不清的殘影不斷遊走。

顧西風的速度更快,呂遠志的力量更勝一籌,兩人誰也奈何不了對方,戰鬥逐漸白熱化。

隨著一次劇烈碰撞,二人紛紛後退,不再出手,都警惕的注視著對方。

“小兄弟小小年紀就有如此實力,讓人佩服,若是同齡,我定不是你的對手。”

“接下來速戰速決,咱們都拿出看家本領吧。”呂遠志言罷,表情變得凝重,氣勢再次提升一截,兩柄鐵尺一上一下,擺出一個奇怪姿勢。

“正合我意。”顧西風也擺出百花殺起手式。

“小兄弟,此式是我當前最強招式,名曰旋龍刺,看招!”

呂遠志兩柄鐵尺一同前指,身體竟高速旋轉起來,如一條風龍直奔顧西風襲來。

顧西風百花殺發動,無數道顧西風殘影與風龍交織在一次。

片刻之後,兩人靜靜的站在原地不再出手,顧西風的一隻匕首架在了呂遠志的喉嚨處,稍一用力,就會要了他的命。

“好了,你贏了,把匕首收起來吧。”呂遠志一臉平靜。

“我有個疑問,你這招用起來不暈嗎?”顧西風表情有些怪異,收起匕首疑惑問道。

“暈肯定是暈,但已經習慣了。”呂遠志回答的理由應當。

“好了,這位小兄弟,你贏得三場比試,我說到做到,饒你一命。”

“那我何時可以離去。”

“離去?那可不行,在這裡暫住吧,待事情結束後我們自會放了你。”

“來人,把這小兄弟押下去關起來。”

“不要想著逃,有我在此,你是逃不掉的。”

門外兩名護衛走進大堂,把顧西風用鐵鏈綁了起來,並且往顧西風的嘴裡倒入了一些粉末。

這東西顧西風認得,名叫凡人散,服下這藥會無法調動功力,與凡人無異,只是其本身攜帶一種特殊怪味,無法暗中給人下毒,要不然這藥必是江湖一大殺器,不過即使這樣,凡人散的用途也是極其廣泛。

顧西風對這些並沒有反抗,有宗師強者在此,反抗沒有意義。

很快顧西風被帶了下去。

吳北望看著有些鬱悶的呂遠志,有些苦笑。

“遠志,你這招旋龍刺有些問題,以後不要再練了,刺擊增加旋轉之力是可以增強威力,只是如果你整個身體旋轉起來便會破綻百出,今天你輸也是輸在這裡,回去好好想想,你這想法可行,只是需要變通。”

“是,統帥,卑職謹遵教誨,請允許卑職先行告退。”

吳北望揮了揮手,呂遠志立刻離開了大堂,急火火的去研究武技去了。

山寨的空場上有一個營帳比其他營帳要巨大許多,被其他營帳簇擁在中間位置,並且有重兵把守,比大堂的守衛還要森嚴。

這個營帳中不是什麼大人物的住處,內部是由根根鐵柵欄圍成,儼然是一座牢獄,也不知這夥人是從何處找來的材料。

此時的顧西風也已經被關在了這裡,但他的心情卻是大好,因為這裡不僅關押著十七位七殺營的袍澤,牢中一個方向擺滿了大小箱子。

按照情報,牢中人數正好與失蹤和被俘的七殺營袍澤對上,那些箱子也正是被殺人越貨的北楚商隊之物。

這下問題就簡單了許多。

這些七殺營成員全都氣息萎頓,無力的躺在牢中,不過卻都沒有生命之憂,看來吳北望等人並沒有打算對他們痛下殺手。

這些人看到顧西風后,有些認識他的突然眼前一亮,又很快暗淡下去,也沒有與他說話,顧西風此刻也是心中百般盤算,並沒有與這些人相認。

整個牢中雖然有不少人,卻安靜的可怕,只有守衛的腳步聲和牢中人的喘息之聲不時發出。

夜幕降臨,山腳處一個隱蔽的山洞內,不時有人影閃過,這就是七殺營剩餘人馬找的臨時落腳點。

此時的八名星宿衛心急如焚,恨不得馬上上山。

“白天這都過去了,也沒有兩個孩子的訊息,不會也被那夥人抓住了吧。”心憂心忡忡,不停的擺弄著自己的手指。

“很有可能,這麼久了,不管成不成這倆小子怎麼也該給咱們傳回點訊息了。”角比心要好一些,卻也是眉頭緊皺。“如果今夜還是沒有訊息,明日天亮上山強攻。”

其餘七名星宿衛都紛紛贊同。

這時,一道身影竄入山洞,居然是猴子。

“我的師兄師姐啊,換地方也不提前說,害得我摸著黑找了半天標記才找到這裡。”猴子喘著粗氣,語氣中有些埋怨之意。

“行了,這不是找到了嗎,身為七殺營的一員,連夜間尋路都不過關,小心我回去告狀。”心見到猴子歸來,安心了不少,手指輕輕點了猴子額頭一下。

“西風人呢,怎麼不見他回來。”角見狀不對,趕忙詢問。

“為了快點找到馬賊的老巢,我倆想了個主意,西風假裝被敵人拿下,押了回去,我一路尾隨找到了他們的老巢,大白天的實在是不好潛入,我用盡渾身解數也只是找了個能在外面觀察到內部的地點。”

“如今西風已經徹底被拿下了,不過也不是一無所獲,已經查明,對方果然有宗師高手,而且實力很強,西風被關起來的地方也很是可疑,我準備等到深夜潛入進去,把西風救回來。”

“你要千萬小心,別把自己再搭進去。”角用力的拍了拍猴子肩膀,拍的猴子直翻白眼。

“放心,我的潛入功夫比西風還要強幾分,白天進不去,晚上可就是我的主場了。”猴子信心十足,豎起大拇指,露出一排小白牙。

猴子把馬賊的位置告知眾人後,隻身離開山洞,消失在茫茫夜色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