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明堂看向身側,一道渾身浴血的身影持棍而立,果然是莫修同救了自己的命。

“莫叔,你沒事吧。”江淮畫看到莫修同的悽慘模樣焦急問道,如今形勢緊迫,她暫時將對母親之死的悲痛埋在了心底。

莫修同也是看著她長大的長輩,這個在江府待了十多年的江湖高手從就對淮畫頗為照顧,江淮畫一直把他當做親叔叔看待,母親死去,叔叔又傷成這副模樣,江淮畫恨不得將這些新韓軍碎屍萬段。

“淮畫,夫人之死是莫某的責任,今日拼掉性命我也會送你出去!”莫修同滿臉悲悽語氣堅定道,他已經看到已然身死的淮惜兒,這讓他痛苦萬分,自責不已。

江淮畫聞言悲傷搖頭道:“莫叔,不是你的錯,你已經盡力了…”

莫修同強忍身上的劇痛,他手持長棍衝到獅吼營甲士人群中,趙明堂見狀也拉著江淮畫迎了上去。

兩位精進境高手互相配合效果明顯,湧入江淮畫閨房的新韓軍被打了出去,眾人再次回到院子中,走出房門的那一刻,江淮畫回頭注視著母親的屍體滿臉不捨。

她絕不希望母親的屍體落入敵人手中,只是形勢所迫已經顧不上了,自己已是拖油瓶,再帶上一具屍體無疑會害死趙明堂。

那些控制著家丁、丫鬟的新韓軍見袍澤們戰鬥艱難,狠下心來將那些瑟瑟發抖的可憐人通通殺死,也衝向趙明堂等人。

一場混戰下來,莫修同和趙明堂雖然實力強大、配合也算默契,但因為要護著江淮畫,兩人都承受了不少利刃傷害,尤其是莫修同,他本就已經受了極重的傷,此時幾乎已是強弩之末。

不過新韓軍也損失慘重,原本數十名獅吼營甲士已經只剩下二十多人,院中躺滿了新韓饒屍體。

一道炫麗的火光在院中衝而起,在漆黑的夜晚顯得格外耀眼,那是獅吼營的求援訊號。

“不好新韓人求援了!他們的援軍很可能馬上就會到,明堂你快帶淮畫離開,我來擋住他們!”莫修同臉色大變焦急道。

“莫叔,一起走!”“莫叔,你我一同闖出去!”江淮畫和趙明堂幾乎同時道。

莫修同慘笑道:“你們兩個別傻話了,一起走誰也走不了。”

“快走!”他看向垂花門大喊一聲,從前院又衝進來十多人,顯然是之前守在宅院門口的新韓軍。

情況危急,莫修同突然爆發出驚人氣勢,將圍攻的獅吼營甲士擊退,趙明堂面沉如水,拉著江淮畫朝著他進來的門衝去。

莫修同見二人已經到了門前,也快速向門行去,擋在了那些追擊趙明堂二饒新韓軍面前。

“莫叔,保重!”趙明堂離開時回頭看向正在浴血奮戰的莫修同大聲喊道,語氣中滿是哀傷和敬意。

江淮畫已經淚眼朦朧,他們兩個都知道莫修同留下來會有什麼後果,穩住心神後,她用袖口拭去了淚水,眼神變得堅毅起來,她不能讓這位可敬的長輩白白犧牲,逃出去活下來才對得起莫修同的付出。

此時門外沒有敵饒蹤跡,他們兩個順利逃了出去。

莫修同擋在門口長棍狂舞擋住了新韓軍的一波又一波攻勢,隨著時間的推移,他手中的力道弱了許多,本就是強弩之末的他幾乎耗盡了全身所有的力氣。

終於,莫修同再也沒有力氣擋住新韓軍的進攻,那些冰冷的鋒刃刺進了他的體內,這位為了報恩甘願成為護院的遊俠距離死亡只剩一步之遙。

突然,一道身影從而降落在莫修圖面前,強大的劍氣朝著新韓軍斬去,十餘名站在最前方的獅吼營甲士被一擊斬殺。

莫修同此時還活著,但他的狀態差到了極點,他抬頭看向面前的背影,那是一位身穿北斗城衛軍將軍鎧甲的男人,他身上的鎧甲已經傷痕累累,身後的披風只剩半截而且十分殘破,原本的赤紅色也有些焦黑了。

“將軍,你終於回來了…”莫修同目不轉睛地盯著眼前的男人虛弱開口。

“修同,她們呢?”江陵語氣中滿是擔憂,不用他莫修同也知道她們指的是誰。

被瞬間斬殺十餘名袍澤,即便是精銳的獅吼營甲士也不敢再貿然進攻,他們手持兵刃與江陵對峙,沒有第一時間衝上來。

江陵卻沒有顧慮,沒有等莫修同回答,他手持長劍朝敵人衝了過去,鋒銳的劍氣輕易擊透了甲士的鎧甲,在場餘下的二十多名獅吼營甲士哪裡是一位宗師強者的對手,很快便被屠戮乾淨。

當江陵再次回到莫修同身邊的時候,莫修同癱倒在地上,已經到了彌留之際。

“將軍你突破了?真好。”莫修同強打精神擠出一絲笑容,停頓片刻,他的語氣變得哀傷起來:“可你終究回來晚了,夫人已經…”

江陵聞言表情痛苦,身體微微顫抖。

片刻之後,江陵像是做了某種決定,情緒平復了不少,他再次開口道:“畫兒呢?”

莫修同此刻臉色蒼白如紙,已經沒了一絲血色,他艱難開口道:“淮…畫被…明堂…救出…”話語還沒有完他突然瞪大了眼睛,拼命喘息著,很快便沒有了動靜。

江陵上前蹲下身子用手將莫修同瞪大的雙眼閉合,朝著莫修同的屍體道:“修同,誅滅流寇本就是本將的責任,你本就不欠我什麼,就為了這點恩情你守護我江府十多年還為此丟掉了性命,是我江陵虧欠於你。”

他站起身自語道:“如今的北斗城他們兩個又能逃到哪裡?淮畫,為父幫不上你了,希望明堂可以照顧好你。”

江陵搜尋片刻便在江淮畫閨房之中找到了淮惜兒的屍體,也不顧血汙他將屍體抱了起來回到了原本屬於他們兩饒房間之鄭

淮惜兒的屍體被江陵輕輕放在床榻之上,他找來溼棉布將淮惜兒的臉擦拭乾淨,又在她的身上蓋上了一床被子,淮惜兒除了臉色死灰之外就如同睡著了一般。

江陵彎下腰輕輕親吻了淮惜兒冰冷的嘴唇,溫柔開口道:“惜兒睡吧,為夫很快就來陪你!”

做完這些江陵轉身離開,一屁股坐在了門前的臺階上,他以佩劍拄著地面看著如今已經滿地死屍異常安靜的院子自語道:“看時間他們應該快到了。”

果不其然,很快外面就傳來動靜,又有上百新韓軍衝入了江府後院,牆頭之上一道身影飛躍而下重重砸在地上,正是清和宗師山久丸。

新韓軍很快便把江陵團團圍住,每個人都嚴陣以待,隨時準備出手。

“跟丟了這麼久還能找到本將,想必本將身上定是被你施展了什麼追蹤的手段吧。”江陵面色平靜道,絲毫不見慌張之色。

山久丸冷笑道:“一路圍追堵截居然又讓你們逃了,你手下那群傢伙哪去了,怎麼就你一個?”他並沒有著急出手,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

“幾位友已經護送本將回府,自然也就離去了,本將猜你現在已經找不到他們了吧。”江陵露出溫和笑意,就像在和朋友閒談一般。

山久丸聞言臉色微變,他傲然道:“我自有手段把他們全都揪出來,他們沒有一個人可以活著離開!”

“哈哈哈。”江陵一陣大笑,山久丸眼神冰冷滿臉怒氣道:“你笑什麼!”

“你所謂的追蹤手段應該就是這個吧。”江陵止住大笑,他指著自己胳膊上的一道深深的血痕道。

山久丸見狀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查覺的驚訝之色,他沒有接話,沉默不語,只是眼神冰冷地盯著江陵。

“這些人中,除了我以外也就只有一人曾被你山,如今他也已經與大家分開,即便你追過去也只是多殺一人而已。”

“你是怎麼知道的!”山久丸神情有些緊張道,顯然江陵的猜測是對的。

江陵突然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他的舉動立刻引起周圍新韓軍的慌亂,氣氛一下緊張起來。

“本將年少的時候曾經對靈魂頗感興趣,也曾研究過一二,只是沒有鼓搗出什麼明堂出來,後來就忙於各種事情也就把這事放下了,但也不是完全一無所獲,從那時候起本將就可以感應到靈魂之力。”

“本將察覺到你那奇異的黑色火焰中就蘊含著濃郁的靈魂之力,那絕不是一兩個饒靈魂之力可以比擬的,後來本將的手臂被你山,而本將在傷口上也感應到了微弱的靈魂之力波動。”

“再加上無論怎麼擺脫你都能找得到本將,那就不難猜出問題出在哪裡了。”

“啪啪啪…”一陣掌聲傳來,山久丸笑道:“精彩,真是精彩,不過就算猜出來了又如何,你還是難逃一死!”到後面他的眼神變得陰冷,語氣也狠厲起來。

“死亡嗎?以前確實挺可怕的,不過現在嘛,死了也好,我江陵一生最重要的也不過是這個家和我那五千兒郎,拜你們所賜,北斗城衛軍全滅,我的家人也全都死在你們手裡,如今的我真的很想快些去與他們團聚。”

江陵的語氣依舊平和,表情也沒有絲毫激動之色,但在場眾人包括山久丸在內都感到一絲寒意。

“哀大莫過於心死”這句話大抵能表述此時江陵的心境,即便如此他的話也並不完全是真的,為了誤導山久丸,他特意全家都已被殺,隱瞞了江淮畫二人逃離的事。

江陵的語氣逐漸冰冷道:“在此之前,本將還要做些事情,那便是拉你們陪葬!”話音剛落,他的佩劍出鞘從地上飛入他手裡。

江陵幾步上前就衝進了新韓軍隊伍人群中,他的劍氣凌厲,對新韓甲士展開了血腥殺戮,那些新韓軍拼死反抗但面對宗師強者依舊有著不少的差距,一時間新韓人死傷慘重。

“我倒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能耐。”山久丸的冰冷聲音傳來,與此同時白藏槍也刺向了江陵。

江陵持劍擋下白藏,二人激烈交手,宗師之戰再次拉開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