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競爭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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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廣義的表白來的很是有些突兀。
以至於,夢心之一開始都不覺得這是表白。
聶廣義的這番話,說的還是很有技巧的。
明明是表白,卻不和正主說。
這樣一來,正主都沒有直接拒絕的機會。
宗光也是完全沒有想過。
他明明是準備在夢心之面前撕掉聶廣義的偽裝的。
莫名就和捧跟似的,變成了聶廣義表白的助攻。
聶廣義這麼磊落,宗光原先準備好的那些打假手段,還沒派上用場,就直接作廢。
現場很安靜,人閒桂花落,夜靜春山空。
一根針一粒米掉在地上,都……沒有任何聲音。
因為地上本來就鋪了地毯。
夢心之一時不知道怎麼反應。
宗光率先回過味來:“剛剛的這番話,你有和我爸爸說過嗎?”
這個問題,乍一聽是有些跳脫的。
卻是宗光思考過後,第一個想知道的。
如果爸爸知道這件事情,還讓夢心之和聶廣義單獨出來,那麼爸爸的立場就很可疑。
明面上站在他這邊,實際上又給夢心之安排沉浸式相親。
“沒有。我最開始認識你們的爸爸,是和他稱兄道弟的,現在有點不好意思,等我擺正還心態,我就像尊敬親爹一樣尊敬你們的爸爸。”
聶廣義說的話,從字面上來看,多半都沒有什麼毛病。
但就是怎麼聽怎麼彆扭。
算起來,這也是一種本事。
廣義的嘴,作死的鬼……
聶廣義第一次聽到【宗光】這個名字的時候,宗意就告訴過他,姐姐是跟媽媽姓。
前有宗光,後有宗意,中間夾著一個夢心之。
聶廣義完全沒有理由懷疑,宗光是自己在追逐愛情的道路上的敵人。
他這會兒,滿心滿腦想的,都是怎麼把大舅哥拉到自己這邊。
聽到聶廣義的回答,宗光稍稍安了一點心。
對之之想入非非,還直接走家長路線的人,就應該從根源上直接切斷:“聶先生,現在時間很晚了。我覺得你不適合和妹妹在這個時間一起出去吃宵夜。”
聶廣義直接,宗光也懶得繞彎子。
“所以這不是找大舅哥一起嘛。”聶廣義認為自己和宗光是【一國】的。
“我不是你大舅哥。”
“我知道我知道,未來的宗機長。”聶廣義換了稱呼接著說:“不瞞你說,夢姑娘都睡過我的房間。我這個人是有潔癖的,我現在才反應過來,我當時為什麼潔癖忽然就好了。”
奉勸世人。
沒有修煉到一千年的壽命,最好不要和聶姓名廣義的人聊天。
“之之。”
宗光忽然就有點搞不清狀況了。
他當然是瞭解自己的妹妹的。
可是,這麼多年,一年一封信的方式,真正能瞭解到的日常也是不多。
他現在恨不得一休息,就和夢心之像小時候一樣膩在一起。
可妹妹終究是大了。
打從離家,宗光就知道自己心裡的那個人是夢心之。
但之之一直都是把他當哥哥的。
收歸了宗意之後,宗光打聽到很多訊息。
其中就有宗意邀功說,從來沒有讓歪瓜裂棗靠近過姐姐。
按照宗光的理解,不管什麼樣的男生,在宗意眼裡,和自家姐姐一比,都一樣屬於歪瓜裂棗。
宗光是拼了命地想要早點回來。
在一邊要照顧弟弟的情況下,還提前一年完成了學業,要不然他也不會一回國,在短暫的培訓過後,就直接是副駕駛。
飛行員的晉升是必須要有飛行時長的累積的。
他也認真地和夢心之聊過感情方面的問題,確定他的之之至今還是一張白紙。
這樣的事實,一度讓他慶幸,自己沒有回來得太晚。
忽然冒出來的這個【聶先生】是怎麼回事?
“就是我剛出國的時候,爸爸不放心我住酒店,就讓我住聶先生在羅馬的事務所,等爸爸過來,那時候機票緊張,沒有買到同一個航班的機票。”
夢心之和宗光解釋完了,又問聶廣義:“聶先生,我住的應該不是你的房間吧?”
在夢心之看來,這是一個原則性的問題。
“那一層都是我的房間啊。平時都不讓人上來的。你住的那一間裡面的傢俱都跟了我十幾年,每一件都有感情的。”
“嗯,但是是不同的房間,也不是你現在住的房間,是這樣,對吧?”
“對的。姑娘說什麼就是什麼。”聶廣義擺出一副和好說話的樣子。
言罷,也不等夢心之回答,就又轉頭找宗光:“大舅哥……我知道你現在還不是,但以後怎麼都有可能的是不是?但做男人,就要坦坦蕩蕩的,喜歡一個人又不丟人,是不是?”
宗光被聶廣義連著的兩個【是不是】給問懵了。
在這一點上,他和聶廣義的既相同也不同。
相同的是,他回家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自己的夢心之的想法,告訴了爸爸。
不同的是,他到現在還沒有勇氣,當著夢心之的面,直接說明這一點。
聶廣義可以是【英勇無畏】的,畢竟,表白失敗對於男孩子來說,從來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可他和夢心之一直以來都是兄妹。
如果隨隨便便就這麼表白了,日後很有可能會尷尬得不知道要怎麼相處。
可是,聶廣義都把話說道這個份上了,他要是還畏首畏尾的,也就顯得太過虛偽了。
“喜歡一個人確實是不丟人,但是喜歡之之的人太多了,聶先生就算要喜歡也得排隊。”
“那是自然的,我這不是提前找大舅哥搞好關係嗎?”
“不要當我是大舅哥,你要當我是你的競爭對手。”宗光的回擊,一氣呵成。
沒有徵兆,不帶卡頓。
“競爭對手?大舅哥該不會看得比爸爸還緊,希望妹妹一輩子都不要結婚吧。”
“我爸爸希望之之什麼時候結婚我不知道,但我和之之沒有任何血緣關係,我說我是你的競爭對手,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夢心之感覺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同時安靜下來的還有她的心。
她似乎都聽不到自己的心跳了。
心靜即聲澹,其間無古今。
……
“爸爸……”夢心之給宗極打電話,才開了一個頭,就欲言又止。
“怎麼了阿心?”
“哥哥說,讓聶先生把他當競爭對手。”
“競爭對手,什麼意思?”宗極反應了一下:“聶兄弟和你表白了?不可能吧,他都不喜歡你這個性別的。”
“爸爸為什麼直說聶先生不可能?”夢心之最是瞭解自己的爸爸。
如果事先不知情,哥哥才更應該然爸爸感到震驚。
“阿心,爸爸是不是故意的。”
“什麼不是故意的?”
“爸爸最近也一直在想,要不要把宗光喜歡你的這件事情告訴你。”
“爸爸早就知道?”
“你哥哥回來的那一天告訴我的。然後,他還說自己當時為什麼要離家。他說他不希望以兄妹的形式,和你出現在同一個戶口本上。”
“那爸爸怎麼沒有第一時間告訴我。”
“爸爸怕你尷尬,然後阿光應該也有自己的時間表,我想著,都是我的孩子,也不好過分參與。爸爸和阿光分開的年歲比較久,一時也不知道要用什麼立場。爸爸明明很震驚,還要裝作很澹定的樣子。阿心,你跟著自己的心走就好了。”
“我覺得我都快沒有心了。”
“怎麼會呢。你的名字裡面都帶心。”宗極繼續關心新獲得的資訊,“你剛剛說競爭對手的意思,是不是聶兄弟也和你表白了。”
“嗯,他說,他那時候是和他爸爸開玩笑,我們只聽到了一個部分,屬於斷章取義。”
“是這樣嗎?”宗極回想了一下:“我就說我看著聶兄弟也不像是喜歡男人的樣子。”
“爸爸和哥哥一樣,擁有一雙發現基老的眼睛嗎?”
“你哥哥是這麼說的?”
“嗯,哥哥說,聶先生一看就不是彎的。”
“原來如此,那不是彎的,聶兄弟也還是可以的。”
“你拿他當兄弟,他拿你當岳父?”
“啊?真的啊?我這麼快就要當泰山大人了嗎?”宗極笑得很是開懷。
“爸爸!”
“好好好,爸爸嚴肅一點。”
宗極提問:“你和聶兄弟去遼博參觀《洛神賦圖》的修復,怎麼你哥哥選在這個時候告訴你。”
“哥哥也來了,聶先生一口一個大舅哥地叫,估計把他給刺激到了。”
“誒呀!還是你哥哥比較周到啊。爸爸都忘了要對自己的兄弟嚴防死守了。”
“爸爸!你不是說要嚴肅一點嗎?”
“好,嚴肅嚴肅。那現在怎麼辦?要不要爸爸明天趕最早的航班,過去幫你。”
“幫我什麼?”
“幫你趕走異性啊。”
“那是我哥。”
“我知道那是你哥,但你哥哥說的對啊,你倆本來也沒有血緣關係,要不是我和你媽媽結婚了,你倆本可以有無線的可能。”
“爸爸,要不是你和我媽媽結婚了,我也根本就不會認識哥哥啊。”
“那不是啊,你倆第一次見面,一個八歲一個六歲,就聊得很投機,那時候,我和你媽媽,也是第一次見面。說到底,還是我和你媽媽耽誤了你。”
“什麼呀!”夢心之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她這會兒心亂如麻。
如果只是聶廣義和她表白,那她只要想想怎麼禮貌地拒絕就好了。
加上哥哥一起。
她真的是不知道要怎麼回應。
就好比現在,她乖乖地等到哥哥過來,晚飯都沒有吃,宵夜又不敢去吃。
最刺激的是,兩個競爭對手出去吃宵夜了。
夢心之想象不到,也不敢想那個畫面。
“阿心,爸爸是公平的,爸爸當時和阿光也是這麼說的,你和阿光,不用考慮我和你媽媽是怎麼樣的,你媽媽要是真覺得彆扭什麼的,她的工作我來做。”
“爸爸,我的內心肯定是想一輩子和哥哥在一起,以兄妹的身份啊。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血緣不血緣的,我們一家人的感性,又不是透過血緣來維繫的。”
“阿心,你從都都沒有想過,是因為你從來都不認為,還有另外一種可能。阿光可能成熟的比較早,他是擔心爸爸媽媽會不同意,才選擇去另外一個家庭生活,然後又有了一身的責任。”
“爸爸,都過去了,哥哥的責任,我們以後一起幫他扛就好了。”
“阿心,說實話,爸爸聽完阿光的解釋,反而是釋然了。不然我也總會問自己,我到底養了一個什麼樣的兒子。”
“所以,爸爸是希望我和哥哥在一起?”
“不,爸爸希望你和阿光都能遵從自己的內心。不論是你,還是阿光,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權利。阿光已經很明確地告訴我他對你的感情不是兄妹之情了,那麼你呢?”
“我?”夢心之茫然道,“我沒有想過。”
“那阿心現在開始想也為時未晚。”
“爸爸,我們是重組家庭。之所以重組,是因為爸爸媽媽都離過婚。和親情相比,感情太脆弱了。我不知道我的親生父親是誰,也不知道他在哪裡,爸爸也和上一段感情徹底切割了。”
夢心之表態:“我寧願相信親情,也不願意相信愛情。如果這是個二選一的選擇題,我肯定選親情。”
“正常情況下,是這樣的。但阿心比較特別,你有一個兩者兼得的機會。”
“我不覺得。真的在一起,以後吵架了,我連個孃家都沒有了。”
“挺好的,阿心。”
“爸爸,哪裡好了?哪有你這麼安慰人的。”
“你都會想有沒有孃家了,那就說明你在認真思考這個問題了。阿心,爸爸給你個建議,你把一切交給時間。”
“可是哥哥這會兒和聶先生一起出去吃宵夜了。他倆這個架勢,我要怎麼把一切交給時間?”
“他倆出去會決鬥嗎?”
“應該不會啊,都什麼年代了,哪裡還有決鬥這種事情?”
“那不就得了嗎?阿心只是被兩個人同時喜歡,又不是做了什麼錯事,你為什麼要有負擔呢?阿心又不是沒有同時被兩個人喜歡過。我記得你大一那年的情人節,一下收到了六封情書。”
“這能一樣嗎?”
“怎麼不一樣呢?”
宗極的這個問題,把夢心之給問住了。
究竟哪裡不一樣?
同樣都是被人喜歡,為什麼這一次,她會這麼心慌。
更讓她心慌的是,她的房門五分鐘之內被敲響了兩次。
第一次是客房服務,送來一份比晚餐還要豪華的宵夜。
第二次也是客房服務,送來一份比宵夜還要豐盛的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