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心之用盡了畢生的榮辱不驚,才沒有在這樣的時候,尖叫出聲。

聶廣義親自操刀的宣適家的客衛,用的是奈米單向透視玻璃。

通電之後,裡面看得見外面,但是外面看不見裡面。

夢心之在尖叫之前,本能地轉了一個身。

在轉身的那一個瞬間,她看到聶廣義裹著一條浴巾,從她原來根本不知道是個房間的桑拿房裡面出來。

僅僅只是那麼一瞥,聶廣義的身材就像照片一樣地印在了腦海裡。

這身材,有點像是畫出來的……

身什麼材?畫什麼畫!

夢心之震驚於自己的跳閘了的腦回路。

現在是看身材好不好的時候嗎?

桑拿房門被開啟的那一秒,夢心之就意識到,是自己誤入了聶廣義的浴室。

放著水的浴室無人應答,不一定只有忘了關水和有人溺水這兩種可能。

因為不知道應該先道歉還是先尖叫,倒是硬生生地讓夢心之完全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她本能地背過身去,正面對著這個玻璃浴室唯一的牆面。

剛想開口,就聽到聶廣義率先出聲。

又是榨乾又是睡浴缸,這是還未出閣的小姑娘能聽的?

現在怎麼辦?

順便把耳朵捂上可還行?

都刺激成這樣了,宣適還是屁都沒放一個,聶廣義也就把注意力放到半個泳池那麼大的浴缸裡了。

哪怕是聶廣義的身高,在泳池型的浴缸裡面,遊一下兩下,也是綽綽有餘。

就是滿池的泡泡有點影響換氣。

要是被泡泡嗆到,就有點影響他的帥氣和美貌……

糾正一下,是眉毛。

濃眉大眼的,有毛的地方,更容易沾上小泡泡……

聽到聶廣義進了浴缸的聲音,夢心之稍稍安了一點心。

但也就指甲蓋那麼一小丟丟,多了就真沒有。

聶廣義進了浴缸之後,倒是開啟了話匣子:

“小適子,你是什麼時候開始和夢姑娘密謀的?”

“你們兩個也真是的!”

“為什麼從頭到尾都瞞著我?”

“你知道嗎,小適子。”

“你廣義哥哥我啊,今天可是本著讓自己對建築設計徹底死心的心思,才去的釋出會現場。”

“倒是沒想過,最後的結果,會這麼峰迴路轉。”

“我上次表白完了,怕自己一腦門子官司,沒辦法對人姑娘負責,轉頭就不承認。”

“我再表一次白,你覺得人姑娘會信嗎?”

“你知道嗎,小適子。”

“我都沒有想過,夢姑娘站在臺上,會是那樣的一副光景!”

“要怎麼形容呢?”

“就哪怕她是真去把我釘死在恥辱柱上的,我都有種死而無憾的感覺。”

“我當時真的就是這麼想的!”

“你說我會不會腦子出了什麼問題?”

聶廣義說了半天,一點回應都沒有得到,無趣之中有點惱怒:“你這是在洗澡又不是洗牙,說句話能讓你不舉還是咋地?”

夢心之也是很慌,她不知道自己現在不出聲合不合適,但出聲一定不合適。

正常情況下,夢心之洗澡根本不可能會超過十分鐘。

現在這種情況,她倒是連關水都不敢了。

思考了好幾秒,夢心之拿手在玻璃上敲擊了一下。

【冬】

她不知道這樣做有沒有意義,更不知道除此之外,自己還有什麼可以做。

“你不會又在洗澡的時候刷牙吧?”聶廣義立馬捕捉到了“宣適”的敲擊點,很是有些無語地出聲發問:“你這破習慣不是已經改了嗎?”

聶廣義用他自己的思維幫夢心之解了圍。

可也只能解得了這一時,短暫到連十秒都不到。

情急之下,夢心之又敲了兩下淋浴房的玻璃。

【鼕鼕】

“你可真夠沒勁的!你這是還得爭分奪秒回去還是怎麼地?”

“算了,你不說就不說吧,我倒是也沒有很想聽你說話。”

“你就算說話,也不及夢姑娘的萬分之一。”

“發音沒人家清晰,聲音沒人家好聽。”

“你說你在義大利這麼多年,是不是都白待了?”

“我是真的沒有想到啊!”

“我瀕臨滅絕的職業生涯,竟然還有這樣的轉機。”

“你的結婚禮物,我剛剛突擊一下,算是徹底設計好了。”

“其實,本來也就是設計的差不多了。”

“你記得之前國內有人託我爸找我,要設計一個咖啡博物館嗎?”

【鼕鼕冬】

“我本來是不想說的。”

“我之所以會接手那個專案,除了因為我爸,還想著,你小子,肯定也會有類似的想法。”

“小適子,你老實說,你當初聽到咖啡博物館專案,是不是就想據為己有?”

【鼕鼕鼕鼕】

“不妨告訴你,你廣義哥哥從一開始,就做了兩手準備。”

“一個是商業專案,一個是送給你的結婚禮物。”

“那個商業專案,就只是拿來練練手的。”

“送給你的結婚禮物,將會成為你廣義哥哥第一個落地的概念建築。”

“極光之意那種誤打誤撞的不算啊!”

“你就等著吧,你很快就能見證到廣義哥哥給你的專屬定製。”

“小適子,你有沒有一點期待?”

【鼕鼕鼕鼕】

“你怎麼還不說話啊?”

“你刷的是牙還是馬拉松?”

“你剛剛到底嘗試了什麼新鮮的招式,才需要拼了命地刷牙?”

“你說出來,和你廣義哥哥分享分享唄。”

“小適子,你什麼情況?你是死是活,你也吱一聲啊!”

【鼕鼕鼕鼕】

“行吧,現在是連你都看不上,我這隻能和五指姑娘作伴的單身漢了。”

“你還沒和程諾和好的時候,一般是什麼頻率啊?”

“你是不是每次都想著……”

【鼕鼕鼕鼕……鼕鼕鼕鼕】

“你敲什麼敲啊?”

“洗澡的時候尿急?”

“這有什麼好急的?”

“是下水道衝不下你的尿?”

“還是花灑底下洗不乾淨你的鳥?”

聶廣義是真的有點生氣了。

就算是刷牙,也不至於發不出一點人類的聲音吧?

哪怕ēn、én、ěn、èn,也好過只會敲瞧巧撬。

夢心之是真的沒有辦法再聽下去了。

這或許是兄弟之間正常的聊天,卻絕對不是她可以聽的。

進來的時候,夢心之是把浴巾放到了淋浴房的架子上的。

痛定思痛,轉身瞄了一眼。

趁著聶廣義把自己整個人埋到浴缸泡泡底下的檔口,夢心之把自己包裹嚴實了,一手捂著浴巾,一手抱著衣服,飛也似地離開了“泡淋蒸套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