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力道可以嗎?”

“再大點勁兒。”

林安又加重了力道,徐婉寧長長地撥出了一口濁氣,“今天在利民食品廠忙了一下午,我感覺我都快廢了。自從上了大學後,都已經很久沒這麼累過了。”

“你今天去利民食品廠了?做什麼事情了這麼累?”

徐婉寧這才想起來,今天在利民食品廠發生的事兒,她還沒來得及跟林安說。

徐婉寧急忙阻止了林安按摩的動作,拉開抽屜,露出了裡面一捆又一捆的大團結。

足足兩萬多塊錢,都快將抽屜塞滿了。

“這是今天拿到的分紅?”

“沒想到吧?徐姐報出數字的時候連我也沒想到,我就兩個多月沒有去拿分紅,竟然就有兩萬多塊錢了。”

“現在天熱了,大家都寧願吃新鮮的水果,所以價格稍顯昂貴的罐頭,銷量就沒有那麼高。不過泡麵和火腿腸可是立了大功,這些錢啊,基本上都是靠泡麵和火腿腸掙回來的。正因為泡麵這麼賺錢,所以領導人還特意找了張廠長呢。”

徐婉寧將領導人見張廠長的事情,跟林安說了一遍。

“怪不得。”

徐婉寧聽清了林安的嘟囔,疑惑的問道:“你剛才說怪不得什麼?”

“前幾天,上面來人特意調查過我的身世背景,後來茂嚴跟我說,他和咱爸也被調查過了,不過他們是暗中進行,而我是被正式調查。想必應該就是跟這件事有關。”

聽完林安這話,徐婉寧也算明白,為什麼領導人會同意其他省份的食品廠也和利民食品廠一樣,將淨利潤的一成分給她。

看來,她多少還是沾了父親和林安的光。

如此一來,徐婉寧的決心就更強烈了。

她拉著林安在自己旁邊的凳子上坐下,將剛才寫出來的大綱拿給他看。

“今天在利民食品廠,張廠長跟我說,領導人同意其他廠也分一成淨利潤給我的時候,我就冒出了一個想法,剛才我抽空將這個理念大概寫了出來,你替我看看,有沒有要補充的地方?”

林安只是看了幾眼,就震驚地問徐婉寧:“你打算成立一個基金會?”

“如果你在基金會前面再加上慈善兩個字,就更穩妥了。”

“慈善基金會?”

“對!”徐婉寧認真地點頭,“其實,賺錢並不是我追求的人生目標,只是單純地因為,錢不夠多的話我就沒有足夠的安全感。但現在,徐家鋪子酒樓的收益穩定,我還能每個月從利民食品廠拿到分紅。”

“而且我還進了農科院,哪怕是最基層的員工,每個月也有穩定的工資拿,所以我已經有了足夠的安全感。而這筆分成,本來就不屬於我,我也不想獨自佔有,所以我就想成立一個慈善基金會,用來幫助需要的人。”

徐婉寧催促著林安,“你快幫我看看,還有沒有需要補充的?”

林安對慈善基金會的事情也算不上了解,只是憑著多年來做事的直覺,提出了一兩點建議,徐婉寧一一記了下來。

“目前慈善基金會只能幫助那些得了重病卻得不到救治的病人。等以後國情越來越穩定,百姓的日子越來越好過以後,我還會資助那些上不起學的學生,爭取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內,讓每個求知若渴的孩子都能進學校上學。”

如今,多的是人吃不飽飯。

而人在吃不飽飯的情況下,想的更多的,是如何讓自己的一畝三分田種出更多的糧食,能讓一家老小有口飯吃。

而連飯都吃不飽的情況下,家裡哪還有餘錢讓孩子去上學?

就算她找到了這些人,告訴他們,她願意資助孩子上學,估計他們也不會願意,還會罵她腦子有病。

對於在地裡刨食的農村人來說,半大小子就已經是壯勞力了。

而在地裡賣苦力,種糧食,才是他們現階段該做的事情。

連飯都吃不飽的人,哪還有精力去思考別的事情?

所以想資助那些孩子上學的想法,根本行不通。

而華國義務教育的普及,也是在很多年以後才成形的。

所以在此之前,徐婉寧還是要將重心放在雜交水稻的培育上面。只有畝產量上來了,百姓們都能吃飽飯了,就有足夠的精力去考慮孩子的教育問題了。

等到了那個時候,她的基金會再資助那些想上學卻上不起學的孩子,才算水到渠成,雪中送炭。

而目前,基金會能幫助的,只有那些生了重病,卻投訴無門,只能回家等死的可憐人。

林安含情脈脈地看著講的頭頭是道的徐婉寧,眼底閃爍著璀璨的光芒。

徐婉寧講完後,本來還等著林安誇她一聲,沒想到對方竟然看著她發呆。

徐婉寧有些生氣,伸出手在林安眼前晃了晃:“喂,你是不是有些太不尊重我了?我在跟你聊天,結果你就對著我發呆?”

話音剛落,下一秒,她整個人都被林安用力地擁入了懷中。

他用力地抱著她,好似想將她整個人都鑲嵌進他的身體裡。

“阿寧啊,你為何會如此之好?”

好到,讓他為她而驕傲,怎麼也捨不得鬆開她的手。

徐婉寧卻費力地送林安的懷裡掙扎開,眉頭一挑,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所以,因為我將原本就該屬於我的分成拿來做好事,我就好了?那是不是有人做了跟我同樣的事情,或者做的比我更多,你就會覺得對方好,從而不再搭理我?”

“怎麼會,因為是你,所以這份好才顯得彌足珍貴,讓我想要好好珍惜你。”

徐婉寧將臉上的笑容收斂起來,望著林安,一字一句地問道:“所以,如果我今日沒有做這個決定,那你是否就會覺得我不夠好,從而再改變對我的看法,變得沒有現在這麼愛我?”

聞言,林安啞口失笑:“你分明知道的,我根本不是這個意思。”

徐婉寧卻不願意放過他,繼續追問道:“那你告訴我,你究竟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