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母至今還記得,徐婉寧生么妹時大出血,躺在病床上險些喪命的模樣。

原身懷上么妹是個意外。

那天她因為顧俊的若即若離心情低落,就在李倩倩的慫恿下喝了些酒,正巧林安休假回家,她在酒精的作用下,強行和林安發生了關係。

也就是那一次有了么妹。

等察覺到自己有了身孕後,原身並不想要這個孩子,準備去醫院打掉,是林母跪下來祈求,並且允諾以後林家大小事宜都由原身做主,她和林安絕對不插手,原身這才打消了念頭。

所以,林母對原身一直都有愧疚之情。

總覺得要不是自己強迫原身生下么妹,她也不至於遭那麼大的罪,而且最難的時候,孃家人還不能陪在身邊。

這也是為什麼大春和么妹都四五歲了,她再沒提過要讓徐婉寧再生孩子的原因。

“嗯,不生了。我有大春和么妹這麼可愛又孝順的孩子,已經心滿意足了。”

“行了,你也早點洗洗睡吧。在醫院呆了幾天,恐怕累壞了。”

徐婉寧確實有些乏,醫院的床位緊缺,陪護人只能坐在走廊的長椅上小憩,所以她真是幾天都沒有休息好了。

一夜好眠。

第二天清早,徐婉寧被一陣喧雜聲吵醒。

她緩了一小會兒,在翻身下床。

林家大院裡,此時站了十幾個村裡和林母關係還算不錯的大娘嬸子。

因為林母沒讓進屋裡,所以十幾個人就站在院子裡聊天。偏偏又是一群大嗓門的人,所以,徐婉寧難得避開一次生物鐘的叫囂,結果還是沒能睡懶覺。

“喲,阿寧醒來了。吃早飯了沒?”

“還沒呢。楊嬸子,你們這麼早來我家做什麼?”徐婉寧問的直白。

她餓著肚子,又沒有睡好,心情本就處於暴躁的邊緣,沒有直接發火就算好的了。

“我們找你娘說點事兒,那啥,你不用管我們,忙你自己的正經事重要。”

聽到這話,徐婉寧果真轉身去了廚房。

大春和么妹正笨拙地往大鐵鍋裡添水。

但么妹實在太小了,灶臺又高,她險些跌入鐵鍋裡,幸好徐婉寧眼疾手快地將她抱住了。

“你們想吃什麼?媽給你們做。”

“哥哥說,媽這幾天累壞了,想做點蛋花湯給媽吃,但我們還沒把水燒開。”

大春正在努力地往灶臺裡添柴,後鍋的水都沸騰了,前鍋的水也才打了兩個滾兒。

“傻春兒,你把柴放得太靠後了,所以火力都集中在了後鍋,你把柴往前面放一點,鍋很快就熱了。”

大春按照徐婉寧教的辦法放柴,果然,沒一會兒工夫,水就燒開了。

徐婉寧拿了五個雞蛋給么妹:“么妹不是要給媽打蛋花湯嗎?來,媽教你。”

徐婉寧並沒有剝奪孩子們想給她做早飯的孝心,而是陪伴著他們一起做了一頓早飯。

至於院子裡那些不請自來的人,她根本沒打算理會。

等蛋花湯做好後,么妹正準備盛出來,卻被徐婉寧制止了。

“我來,你和哥哥乖乖坐好,準備吃飯。”

她生怕么妹手端不穩,將滾燙的湯倒在手上,再受了傷。

她揹著大春和么妹,從空間裡拿了八個在國營飯店買的大肉包子,趁著餘火蒸熱,端上桌跟孩子們一起吃。

“這碗蛋花湯和兩個肉包是奶奶的,等院子裡那些人走後,再拿給奶奶吃。”

即便村裡人都知道林家現在日子好過,幾乎每隔一天就有肉和細糧吃,但具體怎麼個好法,只存在於他們的想象當中。

如果這個時候,徐婉寧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展示出自家的早飯,明天整個村裡就會飛遍他們家的壞話。

她可不想成為輿論的重心。

林母好說歹說,總算將那夥人給勸走了。

等吃過早飯後,林母才道:“村裡人不知道從哪兒打聽到,要在咱們大江村建立一個食品廠的分廠,而你是負責人,所以就把主意打到了你身上,想讓你幫幫忙,給他們安排一個職位呢。”

徐婉寧絲毫不意外,畢竟這是人之常情。

但她並不願意接招。

“媽,我不能開口幫他們,否則一旦開了這個先河,以後村裡其他人找來,我是幫還是不幫?”

“食品廠挑選員工有自己的準則,而且要求很高,並非每個人都符合要求。再者,需要的人也是有定數的,我幫了這個不幫那個,更容易落人口舌惹上是非,索性誰都不幫。”

“下次這些人再找來,您看看能不能幫我擋住。如果實在擋不住,我就實話跟他們說了。”

徐婉寧是想給村裡人留下一個好印象,這樣她在大江村的日子也能過的舒坦一些。

但如果村裡人不願意配合,她也只能用自己的方式解決了。

反正,她在大江村也待不了多久。

沒必要看人臉色。

“你放心,我知道該咋做。就是吧……”

林母欲言又止。

徐婉寧靜靜地看著她,等待著她接下來的話。

但林母只是重重地嘆了口氣,什麼都沒說。

“媽,有啥話您直接跟我說就成。”

“沒啥要緊事。你們都吃好沒有?吃好了我去洗碗。”

“我來洗,您休息會兒。”

“我來,反正我閒著也沒有別的事情做,你去忙你的正經事吧。”

見此,徐婉寧也就沒再強求,給大春和么妹佈置完今天的功課後,她就繼續去畫機器的設計稿了。

之前她憑藉記憶畫出來了一版,但東子拿給懂機械的老師傅一看,就指出了許多問題,所以她只能拿回來重新改。

不知不覺間,年關已經到了。

家家戶戶都貼上了窗花,林家也不例外。

家裡的窗花是林母一手剪出來的,徐婉寧坐在邊上看了一會兒,只見一整張白紙,在林母的手裡這樣那樣了幾下,就變成了一張複雜的窗花。

“上了年紀,這視力實在跟不上了,不然我還能剪出大春和么妹的剪紙畫呢。”林母的語氣頗為得意。

用阿寧的話來說,她可是有手藝的小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