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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定神閒地在對面坐下,開始煮茶。

男人動作極為優雅,是那種真正名門世家浸潤出來的出眾氣質與禮儀修養,像是畫中人一樣。

在檀灼細品朝徊渡時,朝徊渡也在欣賞她。

坐在沙發上的少女,此時歪著小腦袋,用那雙眼尾泛粉的桃花眸打量人,天鵝頸纖細脆弱,似一碰即折的嬌花兒,漂亮珍稀。

檀灼有點不明白。

她向來不是那種彎彎繞繞的性子,沉吟片刻,還是問出口:“你為什麼娶我?”

反正不可能一見鍾情。

倒不是檀灼妄自菲薄,而是這男人看她的眼神,根本沒有情愛,無波無瀾,渾身上下寫滿神聖不可侵犯矜貴氣場……

朝徊渡偏冷的音質淡而平靜:“我剛好缺個膚白貌美,溫柔體貼的老婆。”

聽到這話,少女極為蠱人的眼尾忽而低垂下去,試圖掩住眸底的心虛。

有時候個人簡歷會有那麼一點點的藝術性美化,這是職場心照不宣的潛規則。作為集團掌權人的朝總,應該會理解吧?

那、她應該不算騙婚?

朝徊渡不動聲色地移開視線,氣定神閒地將冒著白色熱霧的茶水推過去,“醒醒酒,考慮清楚明天再決定。”

望著男人冷白修長的指節,檀灼眼睫微動,其實她酒早醒了。

遲疑片刻,她抿了口熱茶,溼潤紅唇溢位極輕的一個字音:“好。”

梁頌給檀灼安排的貴賓艙也在六樓,雖沒有朝徊渡那個講究奢靡,但也算豪華。

不知有意無意。

僅一牆之隔。

回到房間,檀灼先去洗了個澡。

花灑噴出溫熱水流,沖刷著少女泛著淡淡粉色的肌膚,熱氣逐漸瀰漫在整個浴室。

檀灼半搭著溼漉漉的眼睫,腦子卻越發清明。

雖然她一開始的目的是未婚妻,但如果是朝太太,有了這個名頭,簡直就是橫行圈內的護身符,日後誰還敢煩她、辱她、用權勢壓她。

工作室那日日不斷的玫瑰,肯定也消停了。

不過……她現在更擔心的是,萬一朝徊渡明天后悔了?

也沒個憑據。

也沒個證明。

她手裡那份婚書,還被朝徊渡收走了。

檀灼猝然抬眸。

等等,我靠!

朝徊渡不會是在釣魚執法吧??!!

她冷靜下來一想:朝徊渡這身份,跟誰結婚都是扶貧,不至於矇騙她這朵柔弱無助又可憐的小嬌花。

但不管是不是,必須得給這件事蓋個章,上個保險。

朝太太這個身份,她要定了!

浴室熾亮光線下,熱霧散開,清晰可見少女桃花眸有種攝人心魄的清明,哪有半點無助小可憐的模樣。

零點時分,舞會已經結束,整個郵輪陷入長久的安靜。

朝徊渡披著黑色真絲睡袍,即便自己在床上,也穿得嚴絲合縫。

此時斜倚在床頭看檔案,往日這個點,原本該是他休息的時間。

他向來自我要求嚴格到近乎苛刻,今晚與檀灼的談話,是行程之外,工作沒處理完。

忽而。

敲門聲響起。

很輕,似幼貓用粉色肉墊在外面有一下沒一下的撓門。

朝徊渡開啟門。

少女慵懶地倚在門口,像是趁夜來蠱惑人心的美豔妖精。

微涼海風捲起她如綢緞的烏髮,搖曳間,彷彿下一秒就會剝開她身上煙粉色的睡裙,露出裡面白生生的肌膚。

“朝總,我有點不放心。”

朝徊渡:“嗯?”

檀灼:“無憑無據,怕你騙我。”

“聽說越厲害的資本家,越喜歡欺騙我這樣的單純少女。”

朝徊渡似笑非笑:“是嗎?”

檀灼輕輕踮起腳,扶著他的手臂,吐氣如蘭地在男人耳畔最後落下一句,“讓我蓋個章。”

直白的要命,膽子也大得要命。

夜黑風高。

成年男女。

朝徊渡怎麼可能聽不出她的暗示,薄唇溢位低沉的音色:“檀小姐,我是比較傳統的男人。”

男人真絲睡袍都能穿得一絲不苟,不露分毫肌膚,俊美面上溫潤從容,像極了聖賢古籍堆砌而成的聖人君子。

然而。

即便逆著光,依舊可分辨出這位聖人君子黑色睡袍下原本蟄伏的兇獸,正慢吞吞地開始變換成伺機而動的巨獸形態。

相當明顯。

相當坦誠。

他傳統……傳統個毛線呀!

檀灼頓了下,提醒道:“你硬了。”

朝徊渡從不覺得有反應是一種羞於啟齒的事情,況且,這本就是他的地盤。他毫無遮掩的意思,勾著慵懶不羈的聲線,漫不經心問:

“所以?”

還,還在變化?!

檀灼沒想到他長了張無慾無求的性冷淡臉,那裡……那裡居然這麼……驚人。

她沒忘記自己的目的,自我安慰:嚇人是嚇人了點……但書上說這樣的男人,才是頂級神品,再加上朝徊渡這個身材長相,頂級裡的超頂。

總之。

緊要關頭,絕不能退縮!

檀灼壓住內心羞恥和退縮,假裝冷靜地上前一步,幾乎完全侵進了男人的私人領域:“所以……”

“做嗎?”

她眼睫撩起,語調無辜,說出來的話卻比朝徊渡的身體還要露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