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一門的左門長仙逝了?!”

“對,聽說是全性掌門無根生,帶著惡童李慕玄闖山,害死了他老人家。”

“唉...世事無常啊,想不到曾經如日中天的大盈仙人,也到了這步田地。”

某間客棧,聽到鄰桌路人的談論聲,姜漠正捧起茶碗的右手,止不住地顫抖了一下。

記憶中那個溫潤如玉的師兄,居然死了?

“不..師兄的逆生三重,並不遜色於我。”

“在我下山前,更是接近二重巔峰,怎會敗於外人之手?”

姜漠第一時間否決了這個可能。

多年前,他意外穿越到這個世界,更因緣拜入三一法門,勤加修持,只為突破傳說中的逆生三重,羽化飛昇,找到回去的路。

一眨眼,二十年的光陰,彈指而過。

姜漠雲遊四海,踏遍人間苦地,尋得無名真法,可掠世間三炁,充盈己身,與逆生的功法相互佐證。

最終,在冰原深處苦修數年,破開瓶頸,邁入逆生三重,實現完美的炁化。

隨之,明悟的卻是門派千年之秘...

流傳的逆生功法,並非祖師所創,甚至就連完整的功法,被他尋到,哪怕突破三重,也無法化凡為仙。

得知真相的姜漠,正欲趕回宗門,卻未曾料到,半途聽聞師兄離世的噩耗。

這一瞬,時間像是凝固了般。

恍惚間,姜漠盯著手中的茶碗,那不算清澈的茶水和微微波動的漣漪,讓他想起過往的一幕幕。

山中無歲月,在師父的帶領下,他和若童師兄、似衝師兄,都邁入了逆生的修行大門。

三人中,他的修為與左師兄向來差不多水準,在日常的比試中,也是互有勝負。

作為曾經二重絕巔的姜漠,實在無法相信自己的師兄,那幾乎能將全身實現炁化的功法境界,以及磨練到極致的性命修為,會敗給一位無名的後輩。

“如果那全性掌門,真有如此能耐,不知似衝師兄、和其他的師侄是否會受傷?”

“耽擱不得,我必須現在回去。”

心中的不安愈發強烈,念及至此,姜漠準備起身離去,卻被一聲刺耳的嘲弄聲,硬生生拖住腳步。

“嘿!我看那左老頭,也是罪有應得,平日裡一副白髮赤足的陸地神仙姿態,現在看來,也不過是故弄玄虛。”

“要是擱外邊輸給我們掌門,碎屍萬段都算輕的了,老子最看不慣這種自詡正派的偽君子。”

“哈哈哈,該他有這麼一天,只可惜,我沒有親手送他一程。”

姜漠眼神漸冷,他尋聲望去,見到一穿著簡樸、腰間綁著酒壺的男子,正在眉飛色舞地道。

對方體格健碩,滿臉橫肉,看起來像是凶神惡煞之輩。

尤其是在他身旁,還有著五位衣衫襤褸,實力不弱的狐朋狗友。

“喲,老陳,還給你吹上了。”

一旁禿頭的同伴戲謔道:“你要真有這氣魄,過幾天,和我去三一門走走?”

“殺人、放火、燒山,你看怎麼樣?”

“嘿,有什麼不敢?”

或許是喝得暈乎,刀疤陳一腳踩著板凳,一腳落地,獰聲笑道:

“不把左老頭的三一門,攪得天翻地覆,我誓不為人。”

“還得再想個辦法,把那老傢伙的墳給刨了,看看回頭....”

話未說完,刀疤陳便感到一股可怕的寒意,正往他這邊襲來。

然而,映入他眼簾的,卻是一名面容清秀,身材修長的黑衣青年。

“怎麼?小白臉,你要找我的麻煩?”

“左老頭是你什麼人?”

常年混跡江湖,光憑心裡的直覺,刀疤陳就猜到眼前的傢伙,似乎和三一門有著不淺的淵源。

否則,不會在剛才的一剎,爆發出那種純粹的敵意。

姜漠置如罔聞,他望著這些亡命之徒,平靜地道:“嗯,你死吧。”

“就憑伱?貽笑大方的貨色。”

刀疤陳輕蔑一笑,全然不放在心上,和他喝酒的這些傢伙,個個都是全性的好手。

區區一介後輩,看樣子二十左右,除了大放厥詞,根本就不可能與他們抗衡。

禿頭的矮個子,眸底乍現兇光,撫手嘆道:

“看來真的是冤家路窄了,管你是三一門的什麼人....”

“今天既然撞到了,那你就別想活著走出這扇門。”

話畢,刀疤男給同伴遞了一個眼色,就有人起身,開始清退客棧內的食客。

不出片刻,就連大門都被鎖上了。

“小子,喜歡逞英雄是吧?”

“等我削了你的四肢,好好折磨一番,再把你扔到三一門前。”

六人猖獗的姿態,盡入姜漠眸底。

他們陸續取出各種武器,有剔骨刀、鐵扇、尖刺,甚至...還有幾人從懷中掏出了洋槍,露出陰冷的笑容。

看向姜漠的目光,像是屠夫看著待宰羔羊的眼神。

“這小子,生得倒是俊朗,幾位哥哥,在廢掉他之後,不如先給我玩玩?”

一位樣貌奇醜、流著口水的男人,實在按捺不住心底的慾望,便向眾人請求。

“沒問題,一起上,廢了他!”

刀疤陳舔了舔乾裂的嘴角,果斷運炁,身影暴動,手持一柄狹長的剔骨刀,宛若離弦的利箭,襲向了姜漠。

“噗嗤——!”

刀尖迎著姜漠的胸膛,完全刺入,卻不見有一滴鮮血滲透,反而是有一縷縷淡藍色的炁溢位。

見狀,刀疤陳愈發興奮,幾乎要陷入某種癲狂的狀態。

“好..好..好...我今天就要一寸一寸削了你的骨肉,直到你的炁耗盡為止!”

“是麼?”

姜漠不以為意,他雙眸幽沉,鎖定刀疤陳的心臟位置,右手隨意抬起,而後如閃電般落下。

“轟——!”

令在場的全性惡人,都想不到一幕發生了。

只見被打中的刀疤陳,連一刻抵擋的時間都沒有,身體以眾人肉眼無法反應的速度,像是被爆破的瓷器,頃刻炸裂成漫天的血霧,連零碎的屍塊都湊不齊。

更為詭異的是,屹立在血泊中的姜漠,居然渾身不沾絲毫的汙垢,彷彿沒有實體,也不屬於這方空間。

“逆生三重麼...好可怕的力道,他到底是誰?!”

死亡的氣息如浪潮撲面而來,餘下的五名全性,如墜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