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太明白男人需要什麼樣子的女人了,所以她好像一直在為之努力。

這麼想著,黎芸已經施施然下了馬車。

眾人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好美的女子!一身粉色衣袍雖不出眾,但勝在臉蛋實在是妙。不大的鵝蛋臉掛著淺淺笑意,紅唇微抿,一雙大眼睛水潤潤的,多看兩眼便會栽進去。

黎芸身材嬌小,看上去楚楚可憐。

孟宛姝嫉妒得心中直泛酸水,悄聲嘀咕:“裝什麼裝?”

確實美,是和孟知錦不一樣的美。

孟知錦定定地看著黎芸,神色晦暗不明。

“好了,進去吧。”

孟康年笑容滿面地催著小輩,下一秒與黎老爺子寒暄了起來。眾人恍然回神,跟著大太監往大殿方向走。

孟知錦走路刻意放慢了步子,沒一會兒就落在了後面,沒想到黎芸也是悠悠地落在隊伍後,像是刻意一般。

二人不知不覺距離越來越近。

黎芸瞥一眼孟知錦,心中思緒萬千,神色複雜。

“黎大小姐這般看著我,是有什麼事兒?”孟知錦開口詢問,依舊帶著戒備。

“我瞧著姐姐十分喜愛,想交個朋友。”黎芸掛著笑容,和上一世一樣舊計從施,以為還是一如既往拿捏她,“可以嗎?”

“嗤,”孟知錦覺得可笑,步伐未停,“黎姑娘還挺自來熟。”

黎芸嘴角的笑差點沒掛住。

怎麼回事?怎麼不按照前幾世的套路來?

“姐姐怎麼啦?妹妹不過是覺著你親切,”黎芸繼續道,“不願意就不願意,怎麼還掛臉呀?”

本以為可以一如既往激怒孟知錦,卻沒想到對方不過是可笑的看著她,諷刺似的加快了速度,和她保持距離,像是躲避什麼一樣。

黎芸不自覺笑容凝固。

心中卻有些疑惑。

她仔細回想了一下前幾世與孟知錦的第一次碰面,確實是這樣拿捏她的啊?怎麼這一世變了?

黎芸身邊的丫鬟憤憤不平:“這孟家姑娘也太高傲了!小姐可別生氣。”

“生氣?”

黎芸啞嘆。

這可犯不著。孟知錦是她的手下敗將,不管什麼時候都是。

.

入了大殿,孟知錦才發覺她們不算到的早的,早就有好多臣子落座。眾人開始寒暄,掛著虛假的笑臉客套著。

大殿還是一如既往冷,明明是四月,孟知錦卻覺得比寒冬臘月都讓人心顫。

上一世就是在這裡,她登上後位,又眼睜睜看著宋意迎娶黎芸。

眾人都坐下以後,蕭家才姍姍來遲。

孟知錦撇一眼蕭老爺子,沒什麼印象,目光無意間掠過蕭斐然,卻不自覺頓了頓,身軀一震。

她知道這是誰,上一世後來赫赫有名的蕭大將軍,在宋意上位後十分不滿,蕭家起兵反叛,卻在孟知錦的推波助瀾下被處死。

這位當時還很年輕的將軍在地牢中受盡酷刑也不願鬆口說出自己的侄兒侄女安身在何處。

孟知錦清晰地記著,這男子在地牢狠戾的眼神,彷彿在看垃圾,他狼狽不堪也不彎脊樑骨,只是淡淡地看著她,冷靜又不屑:“娘娘,您聰明的很,只是你為了一個沒有用的男人把天闕推向深淵….”

他吐出一口鮮血,最後道,“孟知錦?你是叫這個名字吧?”

自己當時是怎麼回的來著?

孟知錦眼眶泛熱,想起上一世的自己滿腦子都是愛情,居高臨下回他:“是本宮的名諱,怎麼了?要求饒?”

他說什麼?

他說,你不得好死。

是了,她不得好死了。

許是她的眼神太過灼熱,蕭斐然敏銳的察覺到,冷冷抬眸望過去,只瞧見一女子盯著自己發呆。

他撇過頭,當沒看見。

美則美矣,毫無靈魂。

宋儒帶著皇后張氏從正門進來,帶著笑意看眾臣,忍不住大笑:“眾愛卿都很守時啊!”

眾臣起身行禮。

太后李氏也不大一會兒便從後殿進來。李氏有些年紀了,卻保養的不錯,臉上都是細紋,雍容華貴,帶著沉重的頭飾坐下,慈愛地看了看宋儒與張氏。

“今日是母后的生辰,母后向來喜熱鬧,所以朕便請你們來賀壽。”

宋儒舉起一杯酒一飲而盡,爽朗笑道,“這是家宴,別拘著。”

眾人也舉起酒杯跟著飲下。

李氏瞧著宮女上來跳準備下的歌舞,唇角蔓著笑:“年年都是這些,有沒有別的看頭?”

孟知曉起身行禮,乖巧道:“臣女願一舞慶賀太后娘娘生辰。”

孫氏皺了皺眉,不滿地看她一眼。

小小庶女,竟敢搶風頭。

太后笑意也淡了些,她也是從姑娘過來的,明白這丫頭是著急,卻也沒說什麼:“這是孟家小姐?”

孟康年起身回話:“太后娘娘,這是微臣次女,喚知曉。”

李氏哦了一聲,又看一眼孫氏。

孫氏是她的親外甥女,雖然這些年為了避嫌,不怎麼聯絡,但親疏有別,李氏還是一如既往顧著母家。

孟知曉跳的是綠腰舞,這舞對身段的輕盈性十分考驗,她日日夜夜苦練,就是為了在太后壽宴斬得頭籌。

此舞的前奏由慢到快,很難把控。可孟知曉下了苦功,沒有絲毫差錯便跳完了整首。

她長得十分清秀,跳舞的神態也極為優美,很會拿捏人心,即便是髮絲在過程中有些凌亂,但也不失為一種美。

眾人忍不住拍手叫好。

李氏也覺得不錯,眼神都柔和了起來:“你練了多久?”

“回太后娘娘的話,三月。”

“嘖。”

“下了苦功了啊。”

眾臣竊竊私語,讚不絕口。

皇后張氏的表情卻有些不對,但轉瞬即逝,沒有多少人捕捉到。

孟知錦心中暗笑。

孟知曉此舞在上一世確實拿下了太后,但也得罪了皇后。

張氏做姑娘時很愛跳舞,就是因為這一曲綠腰舞展露頭腳,博得了聖上的喜愛。後因在深宮中養尊處優,早就不跳了。

如今來了一個小小庶女,跳的比她好不說,還讓她有些難堪。

宋儒這些年美人見的太多了,對張氏不過是責任,二人少時一舞定情的事兒他早就忘得一乾二淨,自然沒發覺張氏的不自在。

反倒是樂呵呵地賞了許多東西給孟知曉,以表嘉獎。

蕭斐然看著都覺得困,忍不住靠在後面的柱身上犯懶。

李氏的目光自然而然落在了孟知錦身上:“錦姐兒,還記得哀家嗎?”

“當然。”

孟知錦落落大方起身,端莊大方,“臣女恭祝太后娘娘且喜且樂,且以永日。”

蕭斐然眯眸,細細看了看孟知錦。

李氏笑意更甚:“不知你送哀家的賀禮是什麼?”

黎芸坐在下面,神情漠然,等著她出醜。

上一世的孟知錦傲氣的很,什麼都沒準備,乾巴巴慶賀了幾句便再也不肯說話。

太后娘娘尷尬的很,因此與她生分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