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三沉默,半晌後他苦笑起來,搖頭嘆了口氣。

“在海屍族沒的?”

“被金丹拍碎了。”許青如實答覆。

張三看著許青一臉平靜的樣子,他覺得自己以前的判斷是錯的,眼前這個傢伙,應該是和隊長一樣瘋狂之人。

這才築基,居然就有本事讓金丹出手為其拍碎法船。

這種事……可不是什麼築基都能遇到的,況且還活著回來了。

“隊長呢?”

張三忍不住問了一句,他覺得許青都這樣的話,隊長應該也好不到哪裡去。

不過想到這兩位畢竟是在海屍族幹下如此大事者,所以法船沒了的話,似乎也合理。

“隊長……”

許青想到自己當初傳送走的時候,天空上出現的那三道金丹的氣息,沉默了一下。

“算了,我給你煉法船的時候,順便再給隊長打口棺材吧,這一次如果最後用不上,下下次說不定可以用。”

張三嘆了口氣。

許青點了點頭,告辭離開。

直至目送許青走了,張三搖著頭走入自己煉法船的工作坊,心底琢磨著既然打造棺材,就打造兩口好了。

“兄弟一場,他倆都那麼瘋,一人準備一口吧,公平合理。”

此刻外面夜色降臨,許青走在街頭看著港口,聽著海浪之聲,熟悉的感覺讓他心底鬆緩了很多。

“那麼接下來,就是在宗門內先避避風頭!”

許青沉吟一番,走進了第一百七十六港的捕兇司。

身為捕兇司的副司長,許青的到來引起了司裡所有隊員的緊張,尤其是設立在這一百七十六港的捕兇司是玄部的總部。

而許青身為副司長,負責的就是玄部。

於是他的出現,使得捕兇司內所有弟子紛紛恭敬,甚至在許青的居所外,還有捕兇司的凝氣弟子作為守衛,隨時聽召。

啞巴也在其中。

在許青走入屋舍後,他就飛速到來,蹲在了大門外,帶著兇意看向所有人。

似乎在他的認知裡,不管是不是捕兇司的人,只要過於靠近,就是他的敵人。

對於外面的動靜,許青清晰察覺,也感知到了啞巴。

“修的很快。”在許青的目中,屋舍外的啞巴體內靈海已達到了七十丈的樣子,這代表他已經踏入到了化海經第七層。

短短時間就到了如此程度,許青雖關注了一下,但也沒有探尋的想法,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對其他人的事情,不關心。

就這樣,時間慢慢流逝,半個月過去。

許青的歸來雖低調,可還是漸漸傳開,不過他身在捕兇司內,又兇名在外,於是雖陸續接到拜訪之約,但主動到來打擾之人很少。

除了黃岩與丁雪等人。

同時在這半個月裡,戰場上也發生了很多事情,七血童方面與海屍族的交戰,到了白熱化的程度。

尤其是在一週前,雙方展開了一場規模極大的戰役。

七血童分兵七路,向著海屍族外的七個副島發起總攻,想要將其突破。

海屍族方面全力阻攔,但七血童的分兵虛實交錯,裡面有四路只是羊攻,戰略目標不是為了攻佔,而是牽制。

餘下三路才是真正的尖刀,目標是佔據副島,作為跳板使七血童大軍可以直接威脅海屍族本土。

這一戰,驚天動地,極為兇殘。

許青雖沒親眼所見,可捕兇司關於戰場的卷宗,將這一戰描述的很是清晰,且最終七血童方面也的確是成功的拿下了兩個副島。

如此一來,這場戰爭對於海屍族來說,就極為不利。

甚至高層之間也都彼此多次出手,戰爭已經大範圍的升級。

七血童給予的獎勵也再次提高,使得大量七血童弟子紛紛殺紅了眼。

同時關乎隊長與許青的懸賞,原本熱度因這場大戰已經稍微降低了一些,可很快一條追加懸賞的出現,使得許青的熱度一時之間超出了隊長那裡。

這條追加懸賞,來自於海屍族的道子渺塵!

“追加懸賞,但凡擊殺許青者,本道子承諾為其完成十件事,能力範圍內,任何都可!而給出正確線索者,本道子也承諾為其完成一件事!!”

渺塵身為海屍族道子,戰力非凡,名氣更是極大,甚至很多外族都對其有所耳聞,所以他的追加懸賞,頓時就被熱議起來。

隨後,在如此多的關注下,關於許青與渺塵的那一戰,也在所難免的傳出,此事非渺塵所願,但他沒有辦法,對他來說只要能殺許青,其他都是次要。

所以他先是追加懸賞,讓許青於所在之地,惡意的目光更多,隨後他再次傳遞出一道資訊。

“許青,你可敢來戰場,與本道子一戰,這一戰旁人不參與,只有你我!”

這兩條資訊,許青自然看到,被他直接無視,他覺得這位渺塵道子,有點傻傻的。

無論是貧民窟的生活態度,還是七血童的學習經歷,都讓許青對於這種決鬥,不感興趣。

他更喜歡偷偷潛過去一刀割了脖子就走,這樣更為乾淨利落。

與此同時,這半個月的時間,山門也發生了很多事情,裡面最大的……就是一百七十六港建立了一個巨大的博物館。

這件事雖一開始被隱藏,可事關重大,所以根本就藏不住。

且張三那裡也不再藏了,反倒推波助瀾,於是很快整個山門的所有修士都知曉,一百七十六港的博物館裡,只放了一樣物品。

那就是……海屍族第七屍祖神像的鼻子!

這鼻子,將在博物館開館的那一天,開放展覽。

所有七血童弟子都可到來參觀,外族修士一樣可以來此觀看。

此事一出,不但七血童山門震動,海屍族那邊也聽到了此事,頓時全族發狂,再沒有什麼比這件事更讓他們覺得羞辱了。

而七血童老祖自然也聽說了這件事,頗為開懷,甚至欣慰之下直接就寫了一幅字,讓人從戰場傳送回宗門,高高掛在了這博物館內。

這幅字,只有四個字。

“鼻頭生火。”

許青接到張三的傳音,離開了捕兇司來到了快要修建完成的博物館內,看到了那巨大的屍祖鼻子,以及鼻子上掛著的這四個字,愣了一下。

張三在一旁也是一臉凝重。

“老祖這四個字,啥意思?”許青沉吟,看向張三。

“這個……難道是讓我們去用火燒一下?佈置一個被火焰焚燒的造型?”張三遲疑了一下,不確定的喃喃。

許青剛要說話,忽然有所察覺勐地轉頭看向博物館外,那裡一片空曠。

“怎麼了?”張三一愣。

許青凝望那裡,眼睛眯起,下一瞬右手忽然抬起,一把匕首出現在其手中向著一旁狠狠一豁,劃拉之音伴隨著詫異的聲音,從許青匕首落下的方位傳來。

“咦!”

隨著聲音出現的,是一股風的呼嘯之音,在許青的身後勐地傳來,許青面無表情體內兩團命火瞬間爆發,形成熱浪向著四周翻滾的同時,轉身一拳轟了過去。

聲響轟隆而出,許青身體蹬蹬退後幾步,看向不遠處空曠之地,那裡虛無扭曲間似有一道身影在內,一樣退後。

“陳二牛。”許青看著那片扭曲之地,緩緩開口。

“叫司長!”氣急敗壞之聲從那裡傳來,可隊長的身影卻沒有顯露,一旁的張三也聽出了隊長的聲音,驚喜的看向波動扭曲之處。

“隊長,你回來了啊!”

“當然,這一次沒啥兇險的,也就是幾十個金丹追殺,被我不費吹灰之力逃離,甚至我還去了海屍族的戰場,從那裡順路歸來。”

虛無傳出隊長的聲音,隨後憑空出現了一個漂浮在半空的蘋果,卡察之聲中,蘋果被咬了一口。

“你為啥還隱身?”張三好奇。

許青和張三看不見的虛無裡,有一道身影站在那裡,此人只剩下一條腿一條手臂,腰部差一點就要斷了,全身無數傷口,好幾道都將其身體貫穿。

尤其是其面部,如毀容一般鼻青臉腫不成模樣,頭髮也都發焦,似被火燒一樣,正是隊長。

他強忍著全身的劇痛,努力去睜開已經腫脹的只剩下一條縫的眼睛,噘著嘴傲然開口。

“習慣了,我覺得隱身狀態很不錯,方便做很多事情,且身為你們的上級,以這種狀態更可以凸顯出我的身份。”

說著,他還故意拿著蘋果,全力張開如香腸一般的嘴,澹定的繼續吃了起來,輕描澹寫的又道。

“那十幾個結丹,被我戲耍的團團轉,我甚至還有空去參觀了一下第一屍祖神像,在那裡撒了泡尿,可惜那玩意太大了,搬不走,不然我都打算搬回來了讓你們也去尿一尿。”

“而且我之所以這樣,也是為了照顧許副司,我沒什麼,在海屍族閉著眼睛都可以三進三出,可許副司不行,為了掩護他,我甚至還去了趟海屍族的皇宮轉了一圈。”

“要不是我趕時間回來找你們,我都打算去瞧瞧海屍族的老祖療傷之地,看看能不能從他那裡弄點什麼回來。”

隊長傲然開口的同時,表情腫脹如豬頭,全身痛楚讓他忍不住一抖一抖,傷勢之重看似和當日拘纓瘋狂時差不多,可實際上體內都快要碎了。

顯然這一次對他來說,能活著逃回來也很不容易,可身為上司的尊嚴讓他不能輸,此刻說完,他掃了許青一眼,再次傳出話語。

“許副司,這一次本司長這麼幫你,你記得欠我的五萬靈石,可不要忘了還我。”

許青默默的聽著隊長的話語,低頭看著地面上外人看不到唯有他可以感知的影子。

影子此刻正擺出一個一條腿一條手臂,全身都哆嗦著吃蘋果的人物形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