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沒休息好?”阮芹眼睛下方有明顯的青黛,眼睛裡有淡淡的血絲,我寬慰她說,“醫生說喬彬沒有大礙。”

他停用藥物後,會跟以前一樣。

“我昨晚因為工作上的事,睡得晚了些,白天補個眠就好了。”阮芹看向我手中的保溫桶,“阮楨姐有心了。”

“湯是周姨燉的,我順路送過來。它是溫總對喬彬的關懷。”我以前跟阮芹提起過周姨,她知道溫敘言和周姨的僱傭關係。

我在來醫院的路上給孫姨打過電話,怕她久等,我跟阮芹邊說邊進入住院樓。

清晨,散發著消毒水氣味的醫院中,清潔工正在打掃衛生。路過身邊的人不多,相比較白天的嘈雜,安靜的可以聽到自己的腳步聲。

我跟阮芹搭乘電梯來到喬彬所在的病房,她輕敲兩下門。孫姨從裡面開啟門,見到我們高興又有些愧疚,“昨天喬小姐態度不好,你們還能不計前嫌,一大早來醫院,我……我……”

孫姨眼睛通紅,哽咽起來。

“孫姨說的是哪裡的話!”阮芹握住孫姨不安搓動的手,“喬彬是單獨的個體,他是我們的朋友,生病了,我們理應來探望。”

“孫姨,你嚐嚐這茯苓雞湯味道怎麼樣。”

喬彬已經醒來,孫姨在電話中告訴我,他隱隱記得昨天發生的事,他詢問過孫姨,她不善於撒謊,如實告訴他了。

喬彬接受不了自己會做出那般舉動,他表情驚恐,在孫姨的安撫下,情緒逐漸平靜。

或許是知道自己在阮芹面前失態發瘋,他不敢面對她,背對著我們躺著裝睡。

我看了他一眼,把保溫桶放在床頭櫃上,擰開蓋子,拿出周姨準備好的碗和盛湯用的勺子盛湯。

周姨煲湯一絕,當蓋子開啟後,雞湯的香氣在病房中瀰漫。

孫姨聞到香氣,甘拜下風,“這湯真香,以後有機會我一定跟周姨請教煲湯的技巧。”

“周姨為人和善,她會很樂意和孫姨探討煲湯的技巧。”

我把雞湯遞給孫姨和阮芹。

“阮楨姐,我是來探望病人的,我……”

“周姨專門用的是大號的保溫桶,好幾個人的量呢!”

阮芹沒有化妝,臉色有些泛白,她本就瘦弱,我擔心她的身體。

阮芹見我堅持,伸手接過,“阮楨姐不喝嗎?”

“我已經在周姨的監督下吃過了。”

周姨十分疼愛我,我每天早上少吃一口早餐,她都會反思是不是早餐不合我的口味。

第二天會變著花樣做出各式各樣的早餐,供我挑選。

剛開始我不知道周姨是因為我的緣故,做那麼多的早餐,以為是溫敘言要求她做的,我特意找機會跟溫敘言提及此事。

“只有我和溫總兩人用餐,早餐做的太過豐盛,費時費力,又吃不完,很浪費。”

浪費可恥!

從我記事起父母對我的教導是“粒粒皆辛苦”,不浪費食物的優良傳統已經刻進骨子裡。

在這點上我跟許老師十分合拍。

哪怕我們兩人去一家十分中意的餐廳用餐,點的每道菜都合我們口味,讓我們驚豔,想要點選單上其他的菜品,到最後也會及時剎住車,相約第二次再品嚐,堅決做到不鋪張浪費!

我言語認真嚴肅。

溫敘言眉眼間盪開一抹笑,“在用早餐時,你是周姨的觀察物件。”

“她觀察我做什麼?”

我是個合格的乾飯人,吃飯時,只要溫敘言不跟我聊工作,我一心只有乾飯,絲毫不care其他的。

突然,我恍然大悟,“周姨是在觀察我喜歡什麼?”

“阮楨,你在某些方面很鈍。”溫敘言眉眼間的笑意中多出幾分無奈,“不過,鈍也有鈍的好處。”

溫敘言後半句話很輕,我只聽到他在說話,卻聽不清楚他在說些什麼。

我還沒有來得及詢問,溫敘言的手機響起,他到一旁接電話。

想到這事,我又開始反思除了早餐的事,還有哪些方面比較鈍。

剛才阮芹已經把她買的早餐擺在單間病房中,專門配備的小桌子上。她和孫姨坐在桌旁吃早餐。

眼角的余光中,喬彬的身體輕動了下,我轉頭看向他。

“咕咕、咕咕”,接連幾聲肚子叫的聲音響起,他的臉紅的跟煮熟的大蝦樣。

可憐孩子,這是餓了呀!

我本想開口,詢問他是否要吃早餐,以他的脾氣不會搭理我。

此時,阮芹已經起身。

有她在,餓不到喬彬,我看了下時間,現在去公司剛剛好。

跟阮芹和孫姨說了聲,我離開病房,驅車趕往公司。

……

公司大廳,喬伊正坐在大廳內的沙發上,前臺給她泡了杯黑咖送了過去。

喬伊注重形象,我每次見她,她都妝容精緻,衣著得體,在職場歷練多年,她身上透著一股子令人避而遠之的凌厲。

跟溫敘言自然流露的清貴和無形的壓迫感比起來,她的氣場更加尖銳,盛氣凌人,似把“不好惹”三個字刻在了臉上。

今早,她妝容有些斑駁,甚至能看到她的眼影有些花掉,面容憔悴。

不知道她是擔心喬彬,還是因為溫夫人設計她而恐懼害怕的睡不著。

最近,她對我的態度又恢復到從前。

昨天在病房中,一番針鋒相對後,我因為喬彬對她僅剩的哪點好印象也碎成了渣。我實在不想搭理她。

本想故意對她視而不見,走了兩步,記起自己是溫敘言的助理,她是喬彬的姐姐,以後我們還需要打交道,我迅速在心裡做了一番心理建設,不情不願的來到她的身邊,“溫總很快到公司,喬主編可以去樓上會客室等他。”

喬伊沒有理會我,自顧自的喝著杯中的咖啡。

“在大廳中會更早見到溫總。”

她想在大廳中繼續等,就由著她去吧。

我說完準備上樓。

“阮助理真是能屈能伸,昨天在病房中還是一副恨不得藥吃了我的樣子,今天就跟我卑躬屈膝了。”

喬伊麵露嘲諷。

我臉上依舊掛著職業假笑,“喬主編身為錦鴻主編在用詞上應該嚴謹些。我主動跟你邀請你上樓,是因為我職業素養過關。”

如果我不是溫敘言的助理,就她這態度,我說不定會把她手中的咖啡直接潑到她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