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索性用猜拳的方式,選擇東南西北任意一個方向。

“我要西邊兒。”

“那我要南邊兒。”

“我喜歡北方。”

“那我只能選南方了。”

徐婉寧都一一記了下來,並問林安:“你記住了?”

“記住了,初林要西邊兒的,初念要南邊兒的,錦初要北邊兒的,松寒要南邊兒的。”

“等會兒去辦手續的時候,就按照這個順序來,一定要注意了,每塊地對應的名字,千萬不要搞混了。”

林安無奈道:“放心吧,我不會犯這樣低階的錯誤。”

眼看著林安跟大隊幹部走了,人群中有人說道:“婉寧,你是錢多的沒處花了吧?竟然給丫頭片子買地?”

他們不攻擊徐婉寧花高價錢買宅基地這件事了。

畢竟,這筆錢給到大隊部,除過大隊部的各項開銷外還剩餘下來的部分,就算是大隊今年的盈餘,等過年分豬肉的時候,會根據每家每戶掙的公分多少,按照比例來分錢。

公分掙得多的,少說也能分個好幾塊錢呢。

他們什麼都不用付出就能白白撿錢,只有腦殼有病的才會去說徐婉寧花高價買了宅基地。

萬一惹惱了徐婉寧,人家不買了怎麼辦?

反正大江村對於他們一家人來說,也就是逢年過節回來歇歇腳的地方,買不買宅基地,對他們來說影響根本不大。

但是對於村裡人來說,看著徐婉寧眼睛都不眨地用他們可能這輩子都攢不到的錢,買了幾塊兒宅基地,他們心裡多少有些不舒坦,所以就從別的方面開始抨擊徐婉寧的行為。

比方說,她給錦初和初念這兩個“丫頭片子”也買了宅基地。

“你說啥?你剛才說啥?”林母順手抄起門後的掃帚,指著剛才說話的人:“來來來,你把剛才的話再給我重複一遍。”

“那我也沒說錯啊,錦初和初念將來都是要嫁人的,你們現在給他們添置的東西,等將來不都便宜了男方?真不知道你們是咋想的,女孩子,給吃飽飯穿暖衣就可以了,家產這種事情,還是不要跟哥哥弟弟爭比較好。”

錦初迷茫地問松寒:“哥哥,爸爸媽媽明明說過,我們倆是一樣的,為什麼我不能跟你掙家產呢?媽媽明明說過,家裡所有的東西,將來我們是要平分的呀。”

錦初並不是覬覦徐婉寧和林安攢下的那些家底。

對於一個八九歲,且幾乎沒有見過陰暗面的孩子,錦初完全沒有“爭家產”的這個意識。

她也不知道爸爸媽媽手裡究竟有多少東西。

她只知道,爸爸媽媽一直說,她和哥哥都是爸爸媽媽的孩子,爸媽對他們的愛是一樣且平等的。

那麼,為什麼哥哥有的,她不能有呢?

明明爸媽不是這樣說的呀。

松寒用手捂住錦初的耳朵,想了想,又把初念一把拽了過來。

“因為她在狗叫,錦初初念,你們只需要記住,家中長輩對我們四個的疼愛是一致的,所以不要聽別人說了什麼,我們只要知道,不論是爸媽還是奶奶,都平等地愛著我們就可以了。”

被當做狗叫的人立刻扯著嗓子吼道:“還是在京市上學的孩子呢,張口閉口就是髒話,這素質,還比不上咱們村兒的孩子呢。”

“至少我兒子知道不重男輕女,再看看你那面目猙獰的樣子,難道松寒說錯了不成?”

“你這麼介意我對女兒好,是因為你在孃家的時候一定沒受到過疼愛吧?也是,瞅你這樣子,也不像是被人疼愛過的,所以才會嫉妒我家錦初和初念能跟哥哥和弟弟一樣吧?”

“我不管別人家是什麼樣的,在我們家,不論是兒子還是女兒,得到的都是一樣的,不偏不倚。要是以後再讓我聽到誰跟我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小心我翻臉不認人。”

“還有你,要是再敢狗叫,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徐婉寧給人的印象一直都是溫柔好說話的,村裡人還是第一次見她這麼生氣。

明明沒有扯著嗓子大喊大叫,但是大家就是能感受得到,她生氣了,而且很生氣。

“走,咱們回家去,別跟這種人一般見識。”

徐婉寧左右手分別牽著耕鳴和初林,帶著幾個孩子回家了。

到了屋裡,感受到炭火的溫度,冷熱交替下,徐婉寧的胃裡又開始翻湧著酸水。

她捂住嘴衝到外面,但乾嘔了好幾下,卻什麼也沒吐出來。

松寒見狀,急忙倒了一杯熱水端給徐婉寧。

“媽,您看起來好像不大好。要不我去找田大夫過來,給您看看?”

徐婉寧擺擺手,喝了口水漱口,虛弱的說道:“我沒事兒,就是暈車的勁兒還沒有緩過來,過一會兒就好了。”

好在想吐的感覺來得快去的也快,一會兒的工夫,她就像個沒事人似的回了屋裡。

“錦初初念,我再跟你們重申一次,在咱們這個家裡,你們跟哥哥弟弟是一樣的,咱家沒有重男輕女,也沒有重女輕男的思想,所有人,對你們的愛意都是一樣的。”

“如果有的時候,你們感覺到我們對你的態度不一樣,也不要覺得是我們偏心了,因為你們四個人性格不一樣,所以長輩們對待你們的方式也會有所區別。總而言之,你們只要記住,我們愛你們,就足夠了。”

“哇……”

還不等松寒四人有反應,耕鳴率先哭了出來。

光是哭還不夠,他躺在地上開始撒潑打滾,一邊打著嗝兒一邊哭鬧:“我也想媽媽了,我要媽媽,我不要弟弟妹妹,我要媽媽……”

該死,竟然讓耕鳴想到了媽媽!

問題是,他的媽媽現在正在醫院裡照顧他的爸爸,根本來不了大江村,她也不能把他送到醫院去。

徐婉寧本想抱起耕鳴,溫柔地安撫他。

但想到自己如今的身體狀況,她只能坐在凳子上看著哭鬧不止的耕鳴,“站起來,乖乖別哭了,要不然我就要生氣了。”

“嗝兒—”耕鳴打了個響亮的嗝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