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洛城有三大世家,陳家,劉家,祝家。

世家士族在大周朝有著巨大的影響力,佔有大量的土地和勞動力,可以建立自給自足的經濟體系,盤根錯節,實力雄厚。

像如今反叛的十二路諸侯,各郡的太守,實際上大多都出自世家士族。

因為北洛城屬於距離帝京比較近的城市,天子腳下,世家士族也不敢太過放肆,陳、劉、祝三家的勢力相比起外郡的世家要弱很多。

不過,哪怕再弱,也是世家。

……

夜深人靜。

世家,陳府。

陳府的大門緊閉著,門前落滿了大雨沖刷後的落葉,顯得有幾分蕭瑟,像是一隻將腦袋埋在土裡的鴕鳥。

澹臺玄率領大軍攻城,三大世家背叛陸長空,想要裡應外合,讓北洛城淪陷,這樣,三大世家便能打破陸長空的壓迫,重新獲得掌管北洛城的資格。

可是……

變化總是超出他們的計劃之外。

陸長空居然藏了一位宗師武人,以雷霆手段,斬了三大世家的家主。

這可嚇壞了三大世家。

澹臺玄沒有入主北洛城,那他們三大世家押的牌,就等於徹底垮了。

嘎吱……

木輪與青磚碰撞後發出的聲音響徹在寂靜的深夜街道。

陸番一行人就著朦朧夜色,來到了緊閉著門的陳府之前。

“這就是陳府?”

陸番靠在輪椅上,將鋪蓋在大腿上的羊毛薄毯往上身上拉了拉,大雨之後的空氣,顯得有幾分潮溼和寒冷。

凝昭推著輪椅,微微頷首。

“老爺本來打算處置三大世家的,不過世家在北洛城內根深蒂固,產業諸多,貿然拔了三大世家,會對北洛城的民生產生衝擊,所以老爺尚未想好如何動三大世家。”

凝昭道。

“自古亂世梟雄可都多出自世家士族。”

陸番笑了笑,他十指交叉,壓了壓。

“天色已晚,公子我也有些乏了,我們速速解決。”

陸番道。

凝昭點頭,手掌抵在了輪椅上,將輪椅抬起,跨過陳府前的青石臺階。

“小倪,去敲門。”

陸番揉了揉身邊倪玉的腦袋。

倪玉一怔,似乎沒料到公子這操作。

嘴巴一陣囁嚅。

“啊?公子……我怕。”

倪玉看向了陸番。

“怕什麼……習武先練膽,沒有膽魄,成不了蓋世武人。”

牽著聶雙的聶長卿看了倪玉一眼,道。

“雙兒,你和她一起去。”

聶長卿道。

聶雙其實也是有些怕的,不過,看到父親嚴厲的目光,心中忽然有幾分激昂起來。

父親從未流露出這樣嚴厲的目光。

聶雙雖然年幼,但是他的心很敏感。

自從決定習武后,聶長卿對聶雙就變得嚴厲了許多。

這份嚴厲,其實也伴隨著期待。

有了聶雙的陪同,倪玉也大膽了許多。

兩個小娃娃對視一眼,鼓足了勇氣走到了陳府的大門前。

拍動木門上的獸口銅環。

“喂!有人在嗎?”

聶雙扯著嗓子奶聲奶氣的喊道,倪玉也跟在他後面吆喝。

陸番坐在輪椅上,一手撐著下巴,微笑的看著。

沒有人回應。

倪玉和聶雙又繼續拍打呼喊。

稚嫩的聲音,撕裂了黑夜的天空。

皎潔的月光照耀下,照在倪玉和聶雙越喊越興奮的臉頰上。

“喊什麼喊?大半夜的吵吵嚷嚷!”

粗厚的嗓音,在門後炸開。

咚的聲,門栓落下。

陳府緊閉的大門開啟,一位穿著粗布衣裳的家丁,凶神惡煞的瞪眼。

倪玉和聶雙揚著腦袋,一臉天真無邪的看著這位家丁。

“誰家小屁孩?陳府也是你們撒野的地方?”

“快滾!”

“不然抽死你們!”

家丁爆吼道。

聶雙仍舊仰著頭,執拗的盯著家丁,站在原地。

倪玉雖然恐懼,腿也有點抖,但還是瞪著眼,沒有後退一步。

這人……好凶!

陸番抬起手,摸了摸鼻樑。

聶長卿已經動了。

手中的殺豬刀掄起,在黑夜中猶如黑影劃過,便已經搭在了那粗狂的家丁脖頸上。

家丁此時此刻就著月色才看到坐在輪椅上的陸番,以及聶長卿等人。

“你……你們……”

家丁臉色剎那便白,冷汗涔涔。

“你們是什麼人?這裡是世家陳府,不是你們放肆的地方!”

家丁心中滿是驚懼,不過還是鼓起勇氣說道。

凝昭推著坐在輪椅上的陸番,抬跨過了門檻後,木輪轉動,緩緩的進入陳府。

“城主府收租。”

輪椅緩緩的掠過家丁身前,陸番一手撐著下巴,一邊捏著鼻樑,看都沒看對方,只是淡漠的留下這句話。

家丁瞳孔驟然一縮,身軀驟然僵直。

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城主府?!

陳家做了什麼,他這家丁豈會不清楚。

在大軍圍城時,三大世家背叛了城主府……

如今,城主府無恙,三大世家面臨的,便是城主府的清算。

這家丁面如死灰,陳家新的主事人讓他千千萬萬不要開門。

可他做了什麼?

他居然親自開門放城主府的人進來了。

陰險啊!

這家丁忽然有點想哭。

居然用小孩子喊門,讓他沒有做好心理準備,他還以為只是誰家小孩大半夜吵鬧。

誰能想到,強大的城主府,會派小孩子來喊門?

早知道如此,他死都不會開門了。

凝昭推著輪椅,陸番沒有理會那家丁,進入了陳府。

陳府的佈置跟陸府倒是有些像,都是中式園林風格,不過,比起陸府更加的奢靡和富貴,曲徑通幽的閒亭、假山、池塘,在恬淡月色下,風景頗為秀麗,宛若交織的工筆畫。

聶長卿握著殺豬刀,搭在家丁的脖子上,面色冷肅無常。

家丁兩股顫顫,殺豬刀上刺鼻的血腥,讓他幾欲作嘔。

這是一把充滿了怨靈的殺豬刀。

陸番坐在輪椅上,下過雨後的涼風徐徐吹拂,倒是讓他感覺頗為愜意。

凝昭安靜的站在陸番的身後,青絲垂落,朦朧月光如輕紗揚灑,彷彿可遠觀不可褻玩的仙子。

倪玉抱著差點跟她身高一樣高的傘,站在陸番身邊。

“老聶,這夜,有點靜。”

陸番眼簾低垂,欣賞著池塘中的游魚,手掌在薄毯上輕輕一撫。

聶長卿眯眼,明白了陸番的意思。

殺豬刀一轉,在家丁的大腿上颳了一刀,血,瞬間噴了出來。

家丁眼珠子瞪的滾圓,在傷口迸血的瞬間,發出了淒厲的猶如殺豬般的慘嚎。

慘嚎聲,讓人毛骨悚然,撕裂了寂靜夜幕。

陳府內,朦朧的燃油燈光點燃。

燈影綽綽。

窸窸窣窣的聲音響徹,急促的腳步聲,踩碎積水的聲音,在夜幕中炸響。

園林深處。

弓弦撥動的聲音響徹。

一群青衫儒裝武人手持張弓,搭著泛著森冷寒芒的箭矢,遙指著陸番一行人。

氣氛……

瞬間,劍拔弩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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