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朝帝京有六大護城。

北洛、醉龍、通安、平南、原赤、望天分別為六城城名。

六城是大周朝帝京最堅實的守護。

只要六城不破,帝京便不會遭受任何的威脅,帝京內的皇帝,可高枕無憂。

醉龍城。

大週六大護城之一。

城主為江漓,忠心耿耿的一代武將,曾追隨上任大周皇帝,徵西戎,退鬼方,威震五胡,使得五胡兵馬遠退大周邊界,不敢越雷池一步。

那時候的大周,盛極一時。

外有武將江漓,內有國師孔修,五胡不敢有任何異動。

而隨著一代雄主的暴斃崩殂,大周內亂紛起,武林亂象,諸子百家爭鋒,整個天下亂成一鍋粥。

盛極則衰,讓天下群雄感嘆。

夜已深。

醉龍城內一隅,一偏僻的農家小院內。

一身粗布衣裳,捧著小雞崽,蹲在地上的白青鳥,驟然醒來。

她身軀不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驚魂未定。

“仙……仙?!”

白青鳥環顧四周,除了手裡的小雞崽縮成一團,其他的雞崽皆是就著夜色,晃晃悠悠的跟在老母雞的屁股後面。

畫面,很和諧。

“世間真有仙?”

白青鳥深吸一口氣,她捏著小雞崽湊到了眼前。

“崽啊,問你話呢……”

被捏著的小雞崽,一臉懵逼。

白青鳥臉皮子在月光的照耀下一陣變換,爾後,才抬起手似乎後怕的拍了拍有些傲人的胸脯。

嗡……

忽然。

白青鳥只覺得腦海有一陣熱流湧過。

爾後,便有一篇經文,彷彿活過來似的在她的腦海中跳動。

“《九凰變》這就是仙人所傳的仙法?”

白青鳥徐徐睜眼,似有疑惑。

《九凰變》: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萬物衍化皆有定律,弱者可變強,雞崽可成凰。

白青鳥:“???”

說好的屬於她的仙緣的呢?

這是讓雞崽便凰的仙緣,跟她有什麼關係?

她繼續瞭解,發現《九凰變》可以讓她培育出九隻鳳凰,並且心神相通,可以反哺靈氣於己身。

白青鳥哭笑不得,這是讓她從養雞女變成養凰女啊。

白青鳥心神一動,她按照功法中所描述的,將仙人所贈的一縷靈氣牽引出,湧入被她捏住脖頸的小雞崽體內。

小雞崽頓時翅膀高揚,雞爪挺直,發出了一聲舒適的雞叫……

爾後,小雞崽的眼睛似乎都清靈了許多,宛若誕生了靈智。

那可愛的眼神,看的白青鳥心都快化了。

很顯然,經過靈氣的哺育,小雞崽變的與眾不同。

“不行,你已經是一隻有靈智的雞崽,不能再將你養大做雞湯,得給你取個名字,不然……就叫你小鳳一吧,正好仙法可培育九隻小雞崽,以後你的兄弟姐妹們,就分別叫小鳳二,小鳳三……”

白青年揉著小鳳一的腦袋,迎著月光,笑的很歡。

小鳳一眼睛咕嚕一轉,一臉嫌棄。

院子外,傳來了窸窣腳步聲。

木柵欄被推開的聲音響起。

“青鳥啊。”

有沙啞的聲音傳來,白青鳥趕忙將小鳳一塞入到胸口衣縫中。

小鳳一冒出個腦袋,張著嘴發出對命運不屈的抗爭。

“婆婆!”

白青鳥笑著呼喊了一句。

院子外,佝僂著背,頭髮發白,摟著個籃子的老嫗提著燭燈,行走而來。

“青鳥啊,明天你江叔要來,你煲一鍋雞湯,你江叔就好你煲的雞湯。”婆婆就著燭光,滿是皺紋的臉上滿是慈愛。

白青鳥聞言,頓時一臉驚喜。

“江叔要來麼?太好了,我明早早起,殺雞,煲一鍋好湯。”

白青鳥發自內心的歡喜。

被塞在白青鳥胸口衣縫中的小鳳一莫名感覺到一股殺氣,縮了縮雞脖子,對命運的不屈的抗爭也煙消雲散。

婆婆走了。

白青鳥也不研究《九凰變》,興沖沖的回屋睡覺,甚至還特意取出用布娟包裹的胭脂水粉,準備明早起來好好打扮一下自己。

走出了小院的婆婆,手中燭燈燈芯熄滅。

原本佝僂的婆婆直起了腰,滿頭白髮也盡是散去,化作了一位身姿窈窕的女人。

遠處。

月華下,有一位渾身包裹在盔甲中的身影揹負著手佇立。

“大人,已經和青鳥說了。”

女人恭敬的對身影道,眼眸中有狂熱和濃而不化的愛慕。

這男人不是別人,正是醉龍城城主,大宗師江漓。

“今夜是殺人夜,回自己的崗位去吧。”

江漓淡淡道。

“喏。”

女人垂首,眼眸中的愛慕如水化去,窈窕身軀驟然一蹬,彈飛而出,消失在了夜色中。

女人消失後,江漓才徐徐轉身。

盔甲後的面容,望著那農家小院,僵硬的臉,浮現出一抹笑容。

……

帝京。

書閣二樓。

孔南飛徐徐轉醒。

遠處,國師坐在搖椅上,搖搖晃晃,望著窗外的明月,目光深邃。

莫天語一邊喝酒,一邊閱讀書籍,自從北洛城一行,孔南飛發現自己這師兄性情大變,以前那放蕩不羈消失不見了,變得更加勤奮好學。

除了愛算卦這個毛病仍舊沒有變以外,一切都變得更加好了。

孔南飛輕輕咳嗽了一聲,打破了書閣中的靜謐。

“夫子……”

國師扭過頭來,看向了孔南飛。

“臥龍嶺的仙緣研究完了?”

孔南飛搖了搖頭,他從椅子上站起,整整儒衫,目光如炬,道:“夫子……弟子剛剛心神出遊,被仙人吸納入了成仙地,得遇仙人。”

話語一出。

書閣中的氣氛更加的僵硬了。

國師滄桑的眼眸,驟然迸發光華。

莫天語握著竹簡的手,也不由一抖。

……

南郡。

南江城,唐府柴房。

黑暗中。

唐一墨睜開了眼,鼻青臉腫的他輕輕咳嗽了一聲。

他艱難的直起身,思索著。

他的腦海中,有經文跳動。

血色的光,在他眼眸中一閃而過。

他想起剛才夢中仙人所說的話語,抿了抿嘴,眼眸越發的堅定了。

“《八脈遁甲魔功》,捨身成魔,護所想護。”

“人有奇經八脈,每衝破一脈,獻祭生機,得甲子之功,八脈齊開,可破山河。

輕聲的呢喃縈繞柴房。

黑暗中,唐一墨死氣沉沉的眼眸,卻如星光般璀璨。

……

傳道臺空間內。

陸番安靜浮沉,他在思索著。

他本來想要再度著手構建一個秘境,不過想了想,臥龍嶺秘境才剛剛開啟,需要給世人一個時間適應和消化。

任何事情,都不可操之過急。

而且,他也需要緩一緩。

因而,他放棄了構建秘境,退出了傳道臺,輕輕吐一口氣,閉上眼眸,開始睡覺。

隨著實力的提升,在未來,睡一個好覺或許都會成為奢侈。

不過,他剛剛閉眼沒多久。

便徐徐睜眼,黑暗中,陸番嘆了一口氣。

……

北洛城下。

馬車徐行,馬蹄聲炸裂了夜的寧靜。

城樓上,陸長空眉宇緊皺。

羅嶽在他的身後,眼眸萬分凝重,“大人,是否要開城門?”

“墨家鉅子親自來北洛城,定然不懷好意……屬下覺得,此門不可開。”

陸長空卻是眉頭緊鎖,嘆了口氣:“今夜註定不太平,開城門吧,來的可不僅僅只是墨家。”

羅嶽頓時大驚,“不止墨家?”

陸長空佇立城牆,“番兒一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終究還是引起了墨家的注意。”

“墨家門徒多遊俠刺客,而且墨家與機關家、陰陽家聯合,深不可測,若是暗中出手,防不勝防,你派羅成率領千人守護陸府,護好番兒,我等放他們入城,讓他們暴露在我們眼底下,安排重兵看守,這樣,我等也會心安。”

陸長空道。

“喏。”

羅嶽深吸一口氣,領命離去。

羅成得令後,引領千人退走陸府,就著夜色,將陸府守護的水洩不通。

而陸長空親自走下了城樓。

城門門栓拉起,沉重的嘎吱聲響徹,北洛城門洞開。

城門前,有一架老舊馬車在月色下,馬車旁,還有數位頭戴落幕斗笠的墨家門徒騎馬護佑。

陸長空帶著武將們出城。

馬車車伕是一位老叟,掀開了簾布。

墨北客顫顫兢兢的從車廂內行走而出,望著遠處氣宇軒昂的陸長空,滿是皺紋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