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客廳的長桌前,琴酒展開了信。

【黑澤君:

見字如晤,展信舒顏。

前幾日長野發生了一起拐/賣兒童案,警署忙了兩週,我的黑眼圈都加重了,這半月來也疏於問候,還望見諒。

櫻花盛放,黑澤君有去欣賞嗎?

今日警署的姑娘們做了櫻花餅,味道絕佳,長野這邊的櫻花嘗著比東京的要甜一些,黑澤君有品嚐過嗎?

我前幾日去善光寺為弟弟祈福,求了一道御守,據說善光寺的御守很靈,希望黑澤君可以身體安康,喜樂無憂。

——Komei

xx年3月28日】

字跡龍蛇飛舞,飄逸脫俗。

一道藍色的御守就放在信封中,琴酒將御守拿了出來,仔細欣賞一番後便放在了自己襯衫的內裡口袋中。

果然,高明半個月都沒聯絡他是因為遇到案子了。

又去善光寺為弟弟祈福嗎?諸伏景光那個蠢貨,還真是從小被高明擔憂到大。

琴酒嗤之以鼻,看了眼自己一段時間的行程,將一週後需要出國的任務圈了起來。

另一邊,被打得鼻青臉腫的蘇格蘭臨近清晨才回到安全屋。

他剛剛獲得代號,又和波本、萊伊搭檔,組織希望他們三人可以儘快熟悉,因此三個人都住在同一間安全屋內。

蘇格蘭進門的時候,波本竟然還沒睡,正端著一杯泡好的黑咖啡從廚房出來。

“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蘇格蘭嘆了口氣,沒有說話,從黑暗的玄關處慢慢移動到了燈光下。

波本錯愕,問:“你的臉怎麼了?”

“和琴酒發生了一點小衝突。”

“小衝突?”波本挑眉,警告他:“你最好不要招惹琴酒,雖然我們關係不錯,但我不希望因為你得罪組織中的元老,你也知道琴酒有多恐怖吧?”

蘇格蘭沉默。

“報告我已經寫好了,下次輪到你幫我寫。”

“好,我知道了。”蘇格蘭點了點頭。

波本端著咖啡杯回了自己房間,蘇格蘭才想回房間,就看到自己房間旁的那扇門開了。

萊伊從裡面走了出來,他穿著睡衣,頭戴一頂淺棕色的睡帽,問蘇格蘭:“怎麼回來這麼晚?”

“和琴酒發生了一點小衝突。”蘇格蘭重複之前的回答。

萊伊微點了點頭,視線在蘇格蘭身上掃了一遍,什麼都沒說便又關門回去睡覺了。

蘇格蘭嘆了口氣,疲憊地走進自己房間,關好了門也沒洗漱與脫衣便撲到了自己的大床上,整個人癱成一片貓餅。

好累,也好痛。

加入組織兩年半,蘇格蘭和琴酒認識只有半年,但兩人的關係從第一次見面開始便一直不好。

那時蘇格蘭剛獲得代號不久,正意氣風發,想著自己日後一定可以為公安帶回更多有利的情報,但琴酒的出現卻狠狠將他抽回了現實。

一次,兩次,三次……

琴酒對待他就像是對待一個外圍成員,哪怕同樣是代號成員,周圍的人卻只是看他的樂子,完全沒有幫他的打算。

他們會湊在一起大話小話,時間長了,甚至有些會當面調侃他,弄得蘇格蘭尊嚴全無。

這是霸凌。

霓虹的霸凌一直都十分嚴重,校園霸凌、職場霸凌甚至在家庭之中都存在霸凌,但那些和組織內的霸凌相比就大巫見小巫了,組織中存在著這個世界上罕見的極惡,伴隨著琴酒對蘇格蘭的壓榨與侮/辱,蘇格蘭在組織內越發的舉步維艱。

好在,他有兩個不錯的搭檔。

搭檔波本是和他一樣的臥底,兩人是一起長大的幼馴染,又是一起考上警校的同期,哪怕表面上會調侃他兩句,實際上卻很關心他。

至於萊伊……那個男人很奇怪。

儘管他不會為蘇格蘭寫報告,也絕對不是一個好人,畢竟他在狙/殺目標的時候非常果決,從不手軟,但他從來都不會霸凌蘇格蘭。

和波本與萊伊搭檔,令蘇格蘭在組織內獲得了一絲絲喘息的餘地。

不過,還是不行。

蘇格蘭想,如果不能擺脫琴酒,哪怕他已經獲得代號,在組織內也絕對得不到重用,其他的代號成員對他並不親近,他想要獲得情報難於登天。

又是一個難捱的夜晚,蘇格蘭只休息了半個小時,便被萊伊敲響了門,有新的任務。

長野縣,櫻花盛放。

走在絢爛的櫻花樹下,一陣微風吹拂,飄零的粉色花瓣落到了諸伏高明的肩頭。

“過幾天我們搜查一課和交番有個聯誼會,你要不要去?”大和敢助將一隻手搭在諸伏高明的肩頭,朝他說著。

“抱歉,我沒興趣。”

“又不去?”大和敢助似乎並不意外,只是有些無語:“你總不去聯誼,大家都以為你有女朋友了。”

諸伏高明面不改色,道:“敢助君也有女朋友嗎?”

“嘁!”同樣不喜歡聯誼的大和敢助抬手點了點自己眼睛處的疤痕,說道:“我和你可不一樣,我這個樣子,去了非要嚇到人不可,哪比得上你。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現在在警署是什麼地位?”

諸伏高明回頭疑惑地看著他。

“黃金單身漢啊!”大和敢助大聲說道。

諸伏高明無奈一笑,搖了搖頭,仍舊沒有要去的打算。

“喂,你不去聯誼,該不會真有目標了吧?”大和敢助有些好奇地看著他。

“沒有。”

“真的?”

“真的。”

“你發誓!”

諸伏高明無奈地瞥了大和敢助一眼,將他的手從自己的肩膀上扒拉了下來,說道:“別這麼無聊好不好?敢助君。”

眼看著諸伏高明繼續朝前走去,大和敢助站在原地愣了兩秒立刻追了上去,不便利的腿腳完全沒有妨礙他的速度。

“你心虛了,你不敢發誓!”

“高明,如果你沒有心虛,你剛剛肯定就為了擺脫麻煩發誓了!”

“你有喜歡的人,你有目標了是不是?快說到底是誰!”

諸伏高明卻始終都沒有回應,他面不改色地朝前走著,縱然耳邊有一個大喇叭嚷嚷個不停,也彷彿什麼都沒聽到般淡定。

他的確已經有目標了,諸伏高明想。